噹!


    孤山尾針狠狠的撞在了一道黃色的真氣罩上。


    隻見顧真人身上的甲胄大放異彩,一道黃色的真氣罩將他籠罩。


    強如孤山尾針,也破不了防。


    隻不過,孤山尾針有一山之力,擋得了它的鋒銳,那甲胄卻並不能完全抵消這股強大的衝擊力。


    所以顧真人被連人帶甲胄撞飛了有三五丈遠。


    “下品靈器!好東西!”顧真人看著半空中的孤山尾針,眼中的羨慕毫不遮掩。


    無論是他這身戊土甲胄,還是手中的血鳴長劍,都不過是法器。後者是上品法器,前者甚至隻是中品法器。


    別看聽起來和下品靈器貌似差了沒多少,然而這卻是本質上差距。


    上品法器的終點,大概率就是極品法器了。


    而下品靈器有充足的輔料和錘煉的話,晉升成為中品靈器乃至是上品、極品靈器都不無可能。


    而現在,一個山野散修手中,竟然就有一件珍貴的下品靈器。


    你讓顧真人如何不羨慕?


    他堂堂金丹修士,手頭也就隻有幾件法器,人比人,真的氣死人。


    不過顧真人也理解。


    也就是在這種窮鄉僻壤,出了好東西沒人爭搶。資源配置才會出現這種不均衡的現象,以至於某些人無“德”有財!


    若是在江城這種地方,但凡德不配位、德不配財者,一定會遭反噬的。


    健全的體製,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是金子就一定會發光,但同時也杜絕了一夜暴富和一步登天的可能性。


    “死!”


    顧真人手中血滴再現。


    嗖的一聲。


    許淵的身軀又被洞穿。


    還是眉心。


    殺人斬眉心,這是高階修士交手的基本素養。


    因為眉心深處有識海,很多高階修士身死而魂不滅,哪怕被斬掉了腦袋同樣有一戰之力。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顧真人絕對是合格的宗門修士。


    尋常散修,是不知道這麽多訣竅的。


    然而還是一攤墨汁灑下。


    許淵又從某個陰影中鑽了出來。


    “很能糊弄人的分身傀儡之術,雖然遠沒有身外化身來的神異,卻也算是有諸多妙用。”顧真人點點頭。


    這個許淵超出他預料太多。


    然而越是這樣,這也就越意味著,當他擊殺了此子之後,收獲可能也就越豐盛。


    這種散修往往喜歡把所有好東西都帶在身上,所修功法估計也在。


    畢竟沒有宗門、師尊傳授,一切東西都有跡可循。


    理論上許淵現在展現的一切手段,顧真人後續都能得到。


    他豈能不開心?


    但也就是這一瞬間,顧真人陡然汗毛炸立。


    危險!


    戊土甲胄,黃光勃發。


    然而一道劍光卻憑空出現在了光罩之中,穿越了戊土甲胄的防禦,直衝顧真人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顧真人一個扭頭。


    撲哧!


    他的麵頰上,出現了一道寸長的劍痕。


    傷口雖小,然血流不斷。


    眨眼間,他已然是半邊臉都被染成了血色。


    “啊!豎子好生陰毒,竟然敢偷襲於我,你當真是不想活命了!”顧真人化作一道血光,瞬間重回血色巨人體內。


    有法相虛影護體,他才算安全。


    法相境,已然開始參悟世界規則。


    所以這法相虛影,也有規則之力庇佑。


    哪怕再出神入化的進攻,也得和法相虛影硬碰硬之後,才能夠到達顧真人身前。


    方才他托大,差點遭了殃。


    但現在,他不會了。


    隻見顧真人手中凝練出了一枚血球。


    砰!


    血球炸裂。


    無數之前的絕命血滴四射而出,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朝許淵湧去。


    也直到此時,許淵才知道,這顧真人方才不過一直在戲弄他罷了。


    抵擋一滴血滴,尚且需要他消耗一尊墨影分身,現在這千百滴,他該如何是好?


    而且墨影分身並非無窮無盡,每次發動就隻有兩尊。


    短時間內還很難發動第二次。


    噹噹噹!


    關鍵時刻,千機傘撐開。


    青色光盾如同幕布,將“血滴”盡數隔絕,隻留下不絕於耳的噹噹噹的聲音。


    顧真人承認,他酸了。


    又是一件下品靈器!


    還是罕見的防禦類靈器。


    這種保命法寶,價值往往比攻擊類法寶高一兩個檔次。


    畢竟打不贏也就是丟人,守不住那就要丟命了!


    而就在這時,鱉丞相還在時不時的撕咬血色巨人。


    不得不說,配上那凶惡的蛟首,說是鐵血凶獸也不為過。


    鱉丞相的戰鬥力,簡直爆表。


    “煩死了!”


    顧真人的怒氣逐漸上湧。


    他看到的好東西足夠多了,也酸夠了,他準備收割戰局了。


    轟!


    隻見他咬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後用血畫了一道符咒。


    符咒加持!


    猛然間血色巨人身軀再度膨脹。


    從三丈變成了五丈。


    雖然依舊不及鱉丞相雄壯威武,但二者的氣勢已然完全不同。


    砰!


    血色巨人一拳砸下。


    強大的衝擊波橫掃四周,一時間周遭飛沙走石,塵埃四起。


    鱉丞相四肢一攤,再也站不起來。


    他背上鱉殼被砸出一個很大的凹陷,殼上碎片四濺,慘不忍睹。


    如果再補幾下,鱉丞相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幸好,顧真人對許淵更有興趣一些。


    確定鱉丞相再無還手之力之後,血色巨人邁步走向了許淵。


    戰局,愈發不妙。


    因為先前鱉丞相逃命的緣故,此時他們已經遠離了麓鎮。


    許淵遙望麓鎮,心頭無語。


    城隍爺,師尊大人,你們當真不插手一下?


    這特麽可是一位金丹修士!


    城中。


    兩位老人家正在城隍廟弈棋。


    “你這嶄新的城隍廟,你那石像上的金箔,你這香火紅燭,哪樣不是我那許淵徒兒為你置辦的?”張真人白旗落子,“現在他有性命之憂,你就不能為他破戒出手一次?”


    城隍爺無語,黑棋落子之後道:“你還好意思說?我苟且千百年,為的就是這一個機會。現在出手,豈不是功虧一簣?”


    “再說了,比起我來,你出手方便的多,你又為何不出手?”


    張真人站起身來:“我若出手,我師弟便不會前來。我號稱算盡蒼生,但我那師弟,唯一能夠算盡的便是我!”


    “那我們就這麽看著那小子死?”城隍爺戲謔的問道。


    張真人道:“也不至於,他身上還有很多潛力沒有挖掘出來。這顧真人不過是初入金丹的修士罷了,有鱉丞相這等氣息悠長、距離金丹僅有一步之遙的精怪助陣,許淵能撐住的。”


    “反倒是那個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家夥,聰明卻不夠果斷……算了,我還是走一遭吧,都說麓山來不得,他既然來了,總得留下點什麽才行。”


    說完,張真人屈指一彈,幽月輪破空而去。


    兩位老者繼續下棋,不亦樂乎,毫無人性。


    ……


    “你要這個是嗎?”許淵看著顧真人,不斷後退,同時掏出了往生柳枝,“我給你,你饒我們一命!”


    顧真人笑而不語,仿佛是在鼓勵許淵。


    下一刻,許淵扔出了往生柳枝。


    血色巨人伸手,抓住了柳枝。


    “殺了你,這些一樣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放過你們的?”顧真人這才開口。


    許淵“怒火攻心”,破口大罵:“你不講武德!你堂堂金丹修士,竟然出爾反爾,就不怕他日遭了心魔報應,萬劫不複嗎!”


    顧真人哈哈大笑:“所以,我方才並未答應你任何要求啊。”


    許淵一時語塞,但他的眼底卻閃過一抹狡黠。


    方才,鱉丞相偷偷跟許淵傳音:“吾主,我有辦法可以暫時破除他那法相虛影之威能,但時間不長。”


    “您若是能夠抓住時機,我們方有翻盤的可能。”


    對此,許淵輕輕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就在顧真人桀桀大笑之際。


    往生柳枝上卻陡然產生了一股莫名吸力。


    它在吞噬血色巨人的力量。


    它竟然連法相虛影之力都可以吞噬。


    顧真人一個晃神。


    “上!”許淵一聲暴喝,腳下青光爆射,青蓮劍步一瞬天涯,載著他朝顧真人衝去。


    吼!


    趴在地上的鱉丞相發出一聲怒吼。


    藍色內丹從他口中噴出,筆直的朝血色虛影撞去。


    顧真人一時間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二人竟然還敢還手。


    喜的是他又憑空多得一枚老鱉內丹。


    此物可當真罕見了。


    即便是金丹修士出手,滅殺十頭築基妖修,都未必能有一兩枚內丹。


    何況這頭鱉龜看似還並非凡品,其內丹說是至寶也不為過。


    噹!


    鱉丞相的內丹真元醇厚悠長,以本源之力一撞之下,竟然讓血色巨人短暫崩潰。


    而也就是這一瞬間,原本用青蓮劍步飛到顧真人身前不遠處的許淵,腳下一閃。


    破法截劍!


    飛星陡然消失,然後出現在顧真人眼前。


    血色巨人崩潰,沒有法相之力庇佑,這一劍可直接傷到顧真人。


    眼看著劍尖無限接近與顧真人眉心。


    然而下一刻。


    噹的一聲!


    隻見顧真人的那柄血鳴長劍先一步覆在了自己眉心處,擋住了飛星。


    血鳴長劍本來隻不過是上品法器。


    然而其上卻有一層黯淡血光。


    這血光和血色巨人同根同源,同樣屬於法相虛影之力。


    所以飛星無功而返。


    血色巨人在瘋狂的扭動,藍色的內丹真元製衡不了它太久,當血光將藍光吞沒,就是許淵等人的死期。


    當飛星回到許淵腳下,從它離開到回來,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青蓮劍步繼續衝擊,許淵來到了顧真人身前。


    他右手拿著千機傘,朝顧真人重重的砸去。


    千機傘重達兩萬斤,可以碾碎一切凡夫俗子。


    然而顧真人卻笑了。


    他那被法相之力加持的血鳴長劍品質雖然不如千機傘,但要擋下這一兩下又有何難?


    噹的一聲!


    劍傘相交。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況發生了。


    顧真人發現,自己右手的血鳴長劍,竟然脫手而出……被撞飛了。


    這一刹那,顧真人看向了許淵,發現了後者臉上的笑意。


    這小子……他知道!


    他看出了自己借來的法相之力的缺陷!


    怎麽會!


    他怎麽敢知道!


    顧真人想不明白。


    但事實上,許淵一早就看出了這尊法相之力的不完全之處。


    金丹修士,能夠通過修習的功法借來法相虛影。


    而法相虛影的能力,則是來自於法相真身。


    所以這真身的優缺點,也會被虛影繼承。


    如果你修習的法相是一頭狐狸,那麽你的法相在麵對黃鶯、惡犬、凶煞之氣的時候,戰力會大打折扣。


    如果你修習的法相是一頭猛虎,那麽腰部則會成為你法相的罩門之一。


    銅頭鐵尾豆腐腰,說的就是山野猛獸。


    而顧真人借來的這尊法相虛影,是人形,甚至有可能是他師尊以自我為畫像煉出的法相。


    這尊法相的右手,缺少了大拇指。


    很有可能是法相的締造者本人也缺失了大拇指,從而反映到了法相上。


    這並非什麽致命缺陷。


    但缺少了大拇指的右手,是握不緊劍柄的。


    尤其是有猛力襲來的時候。


    火眼金睛之下,一切漏洞盡皆無處遁形!


    血鳴長劍離體,血色巨人崩潰,這一刻的顧真人再沒有半點法相虛影之力可以依仗。


    錚!


    飛星長鳴!


    破法截劍再度發動,這一次,依舊直指顧真人眉心。


    “不,你殺不了我!”顧真人一聲厲嗬,腰間的玉牌頓時破碎。


    一隻血手出現在他麵前,同樣充斥著法相的力量。


    這一招,許淵已經不再陌生。


    保命符籙!


    這就是宗門子弟最大的優勢。


    那玉佩裏麵,封存了顧真人宗門前輩的法相之力。


    力道不強,甚至有可能隻是對方吹的一口氣。


    然法相之力高於各種術法之力,唯有同樣層級的力量方可以抵消。


    可問題在於,唯有金丹修士,方可勉強驅使借來的法相之力。


    而許淵和鱉丞相,都不過是築基修士而已。


    他們哪來的法相之力?


    鱉丞相憑著本源損毀之成本,發動內丹,這才勉強媲美法相虛影之力。但要知道鱉丞相活了多少年,這是它壓箱底的本事。


    這樣的能力,許淵沒有。


    眼看著飛星就要被那手掌抓住。


    關鍵時刻,許淵福至心靈。


    法相虛影?


    他好像,在近期見到過類似的東西?


    是什麽呢?


    等等……是……是它!


    許淵體內,築基功法轟然運轉。


    青蓮劍歌被他催動到了極致。


    他的眉心中,第一次運轉青蓮劍歌的時候,出現的那道青蓮印記再次出現。


    “去!”


    許淵以手點眉心。


    然後劍指一撮。


    一道虛幻的青色蓮花從他指尖飛出。


    青蓮和血手撞在一起,二者盡皆歸於虛無。


    顧真人無比惶恐,口中喃喃:“法相虛影,不……你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為何也能催動法相虛影?你到底修煉的是何種功法?你到底是什麽來頭,你絕對不是尋常的山野散修!你……”


    麵對顧真人的疑問,許淵唯有以劍答之。


    錚的一聲!


    飛星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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