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蟒的血盆大口死死的咬在蘇靈風上下開合的雙臂上,銀蛇鬼額上見汗,拚盡全力催動凶蟒卻依然難以咬下分毫,當下急中生智兩指一劃,巨口當中一條鋒銳如利劍一般的芯子隨即閃電一般向著蘇靈風麵門刺來。


    卻見蘇靈風渾身燃起熊熊火焰,在這僵持之下更加滌蕩澎湃,眼前隻覺寒芒一閃,那滿是火焰的瞳孔中一個劍鋒瞬時變大了許多眼看就要刺了過來。


    當下他想也未想,深吸一口氣,直將丹田氣海剩餘兩成的煞氣也悉數運轉上來,當即向著那鋒利的芯子噴出一口白熾的烈焰,周圍的溫度頓時再次升高,熱的駭人,那道烈焰好似天空中的驕陽般光芒刺目,令人目不能睜。


    霎時間那烈焰轟然灌入凶蟒的巨口當中,整條蟒蛇隨即好似篩糠般抖動起來,銀色的蛇鱗開始龜裂,一股股濃煙與火焰自那凶蟒的體內冒了出來,未消片刻便活脫脫燒成了一個大火團,直到火焰漸漸熄滅,那巨大的凶蟒已然消失不見,早已變回了銀蛇鞭的樣子,於當空中好似一顆流星一般劃過天空,墜了下去。


    銀蛇鬼隻覺胸中一窒,一口汙血登時噴了出來,大口喘息一陣,忙探手召回自家法器,那銀蛇鞭一經入手一股滾燙與灼熱隨即燙的他“嗷嗷”怪叫,可是自己卻舍不得自家的法器,隻好勉力忍著劇痛收在身畔。


    毒星鬼趕忙攙扶起銀蛇鬼,當下一咬牙就要撲上去與蘇靈風拚命,可身形方動卻被身邊的銀蛇鬼攔了下來,卻見銀蛇鬼嘴角掛著血絲,虛弱的擺了擺手,原本紅潤的臉色此刻好似蠟紙一般蒼白,有氣無力道:“別……快走!小心引來碧落劍派的人……”


    毒星鬼狠狠一咬牙關,瞪了蘇靈風一眼,忙攙扶著銀蛇鬼飛遁拚命的飛遁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山巒之間。


    銀蛇鬼此次當真受傷不輕,方才自己托大將自身元丹渡入法器中,接過反被蘇靈風強橫的煞氣所傷,自身怕是沒有個三五年不能恢複如初了,而他的法器銀蛇鞭也是受了不小的損傷,怕也得重新祭煉些時間。


    蘇靈風身有要事倒沒有窮二人,自家收了煞氣這才望向月海清與黃杏兒兩人。


    隻見月海清似是仍然十分警惕,並未撤去那碧蛟玄水鏡的屏障護身,而是小心翼翼的與蘇靈風遙遙對峙。


    “喂!你這魔道妖人為什麽要幫我們?”隻聽黃杏兒早已忍耐不住出口相詢,隻是口氣卻是大為不善。


    蘇靈風冷哼一聲笑道:“幫你?我隻是看他們兩個人不順眼而已,你們想多了!”


    “你敢亮出自家門戶嗎?”黃杏兒不依不饒的道。


    “有何不敢,在下火羅門火吞童子,有膽就到北漠白月族來!”說時想到自己今後便要與她所在的正道勢不兩立,心中便一陣陣抽痛,而如今自己所欣賞的女子就在咫尺卻不能相見,那冷若冰霜一般的目光中卻透著些許善解人意的柔情,那把傘雖已無蹤,可那懵懂的情義卻似那日的落霞川水在他心中依然流淌。


    “我不能……我今生已無緣兒女情長……”蘇靈風一咬牙,當下便化作一道火焰霎時間消失在天際當中,他不能再多耽擱一刻,他怕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為之瓦解,更怕自己無法麵對她那雙俏冷的眼。


    “他可真是個怪人!”黃杏兒嘟了嘟嘴巴,望著蘇靈風離去的方向俏皮的笑了笑道:“管他的,反正魔道中人沒一個人是正常的,不過他的修為這般的厲害,咱們還是要千萬小心才行!”


    月海清一抬手收了碧蛟玄水鏡,身前的水幕屏障登時化作一道幽芒被吸入了鏡中,當即那一雙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蘇靈風離去的天空,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恨意縈繞在她眉宇之間,好半晌卻不發一語。


    便在此時,另一邊的山巔之上赫然飛遁來數道金色遁光,直到光芒來到近前兩人這才看清原來竟是靈雲禪寺弟子一輩的高手,悟真、悟圓與悟清。


    悟真和尚便是上次與蘇靈風幾人前往火羅山中的小僧,如今數月未見,卻是精神爍爍,佛法修行似是又進步不少。


    “月師妹,黃師妹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悟真和尚一臉詫異道:“我等剛才正好巡視到距此處不遠,看到這裏火光大起這才趕了過來!”


    未等月海清說話,黃杏兒便冷笑一聲說道:“三位師兄來的可真是時候,我二人險些被竹山教的魔人捉走了!”


    “什麽?竹山教?”悟真和尚聽罷大驚失色與身邊其他兩人互望一陣,隨即驚懼道:“難道是竹山教的竹山雙鬼?”


    “可不是?要不是有人出手,我們這會怕已經被他們擒住了。”黃杏兒淡淡的說道。


    “阿彌陀佛!我等修行淺薄,當真慚愧!”悟真和尚雙手合十向著兩女躬身一禮道:“卻不知是何方高人現身出手相救?”


    黃杏兒眼睛一翻道:“他隻說是火羅門的人!”


    “什麽?火羅門!”悟真和尚與其他兩僧再次大吃一驚,悟真和尚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和緊張道:“那人是什麽樣子打扮?”


    “穿著一身火焰紋理的袍子,臉上帶著一個好似娃娃一樣的麵具!聽聲音好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黃杏兒答道。


    “果然出現了!”悟真和尚身邊那生的白淨的悟清說道:“師兄,那日在金光閣中殺害淨慧師叔,擄走《廣法大德真經》的可是此人否?”


    悟真和尚沉聲道:“當時你我三人都在場,若是兩位師妹所說無誤,定然便是他!”言罷忙向黃杏兒道:“黃師妹,他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或是有什麽說什麽?”


    黃杏兒剛才聽了幾個和尚的話,這才知道當年靈雲禪寺的嚴重之事,當下也收起了心思,認真起來說道:“他說了,說我們要是有膽子就到什麽什麽北漠白月族什麽的……”


    “北漠……白月族?”幾個和尚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那魔門此刻藏匿之處?看來我要回趟靈雲禪寺,向師父稟明一切請他老人家定奪才是!”隨即轉向其他兩名和尚道:“兩位師弟,我要返回寺廟一趟,你們就留在此處幫助龍鷲宮兩位同門師妹和碧落劍派的師兄弟們一起戒備,尋找那蘇施主的下落!”悟圓與悟清忙向著悟真和尚合十一禮。


    …………


    碧落劍派,聽雲峰巔,春天的氣息似乎並沒有在聽雲峰上顯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相反此處荒草叢生,枝椏交錯,看起來也不知道多久沒人打理了,顯出一片荒涼。


    庭院當中的荒草已近乎一人多高,庭院門外筆挺的站著兩個碧落劍派的弟子,乃是陳太真自望天峰上遣來說是照顧田觀海的起居,實則是看管著他的一舉一動。


    雖然陳太真也知道田觀海身為碧落七仙之一,也是碧落劍派的一脈首座,並不會做出什麽有損自己師門之事,可畢竟由自己撫養成人的義子犯下了滔天大禍,於情於理也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麽事來,因此為了穩妥起見,陳太真還是派了兩位弟子來看管於他,這才能稍稍放心些。


    煦暖的春風撥開青草,一個身影隨風飄向樓閣後邊,悄無聲息的穿窗而入立在正堂之上。


    這個身影自是蘇靈風了,他身著火紋焚天袍仍然帶著麵具,當他看到麵前一個背影正麵對著一方供桌,數日未見那背影似乎消瘦了許多,兩鬢也填上了許多花白,當下鼻尖一酸,心中一陣五味雜陳不由襲上心頭來。


    那供桌上除了供奉著上代掌門的畫像之外,還有一副女子的圖畫便是蘇靈風的娘親柳素素了,蘇靈風望著眼前這個瘦削的背影知道自己虧欠了他太多太多,一時間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如何張口,片刻間他終是鼓足了勇氣,向著他的肩頭緩緩伸出手去。


    “什麽人?”


    田觀海驀然間轉過了身來,看到麵前如此打扮的蘇靈風當下身畔的鬆雲飛劍暗自一陣低吟。


    “田叔叔,別緊張……是我……”蘇靈風趕忙摘下了麵具,麵對著養育自己成人的恩人不由似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頭去。


    “風兒……風兒!怎麽會是你!我的天!”田觀海看到蘇靈風,一把扔掉了自家飛劍,霍然起身用一雙依然溫暖的手掌用力按在蘇靈風的肩頭上。“我……我還以為你已經……”田觀海難以置信的不住上下打量著蘇靈風,以為自己是在夢中,那布滿震驚的蒼目中竟赫然泛起一片濁淚。


    “田叔叔!是我!真的是我!讓您擔心了!”蘇靈風用力握著田觀海的臂膀,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喜極而泣不停地道:“我還活著!我沒有死!”


    田觀海連連點頭,抹去眼角的濁淚,趕忙牽起蘇靈風道:“隔牆有耳,風兒快隨我到內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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