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煉童子等煉血堂幾人此刻各是周身血光灌頂,赤鬼、血姬與陰獸三人圍繞著當中的血煉童子兀自飛旋不停,速度越來越快,血煉童子天靈上那符籙的圖案已是到了刺人眼睛的地步,一副巨大的詭異文字好似一道淩厲的血紅閃電,徑直打入了血王犼的頭顱之內,一瞬之間那妖獸殘存的一隻眼睛血色的光芒大方豪光,巨口大張咆哮連連,再次轉向蘇靈風火鴉上人與火雲叟三人,目光凶狠,利齒畢露,似乎再次被血煉童子控製了神識。


    三人見狀俱都心中大驚,知道這一次就算自己拚盡全力也根本不是這血王犼的對手,不過既然事已至此,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的去死,三人近乎同時將自己的功法運轉到了極限,準備拚勁一切,直到自己最後一絲氣力。


    哪知道當血王犼轉過身來看到蘇靈風周身一片至陰至煞的慘綠陰火之時,那原本凶狠的目光卻忽然又變得驚疑不定,一時間這巨獸的整個神誌似乎也陷入了一陣瘋魔狀態,似乎自己的心中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鬥爭。


    雖然煉血堂那禦魂血靈符被四人拚盡全力發動,可是狡靈之力又豈非等閑,畢竟這頭上古巨獸跟了狡靈千百年,對狡靈身上的妖神之力自然最熟悉不過,可是自從狡靈被女媧之力封在了那神殿當中,到如今已經兩千多年有餘,而它雖也葬身於凡間之世,可是自己的神魂卻依然不滅,兩千年來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自己的主人,此刻忽然看到了蘇靈風這七煞之氣便再次響起了自己的主人,如何還能夠對蘇靈風下的去手?


    此刻在它瘋魔之時,向天連連嘶吼,狀若瘋狂,竟是一口對著自己的前肢狠狠咬了一大口,硬生生的撕下了一大塊血肉來,綠色的血液噴泉一般湧了出來流進了血海當中,仿佛隻有這巨大的痛苦才能使它恢複些許理智。


    血王犼那巨大的身軀在當空中瘋狂的扭動著,直到最後自己似乎已是筋疲力竭,竟是一頭撞進了血煉童子等四人施法之處,當下包括血煉童子在內,在強橫的巨力衝擊下,四個人倒飛開去,血姬距離最近也是最慘,直被血王犼帶起的颶風卷到了十幾丈開外,赫然狂吐一口鮮血,於當空中拚命穩住身形。


    其他幾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內傷,麵對瘋狂的血王犼卻是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好在血煉童子在千鈞一發之際,拚盡了自己的一身強橫魔功,再次勉力施展禦魂血靈符,這才使得血王犼沒有進一步再次衝撞過來,而這頭上古妖獸自己似乎也折騰的虛弱以及,加上剛才瞎了一隻眼,又被淨善大師全力所傷,自己也早已筋疲力盡,當下悶哼一聲竟是一頭紮入了那骷髏島的巨大口中,沒入那道血柱之中不見了蹤影,再沒了動靜。


    蘇靈風見狀,當即一拉身邊的火鴉上人與火雲叟道:“二位前輩,我們快走!”


    言罷七煞之氣席卷周身,整個人當空中徑直化作一道陰火,好似流星飛逝一般直向天空中那巨大的旋渦飛去。


    火鴉上人與火雲叟則緊緊跟在他身後,眼看蘇靈風便要入了那旋渦,無意間斜眼瞥見翻湧的血海當中,似乎有個人正漂浮其上,浮浮沉沉,此人的身邊圍著幾個陰屍,正啃咬著此人身上的血肉,那人渾身血紅,儼然已是個血人,渾身被啃噬的千瘡百孔,眼看就要活不了了。


    身後的火鴉上人看到蘇靈風停了下來,便忙順著蘇靈風的目光望去,待仔細分辨了好一陣,這才忙道:“教主,那好像是剛才碧落七仙的秦素瑛!”


    蘇靈風微一點頭,隨即禦起自家赤練古劍直向秦素瑛激射而去,卻見那赤練古劍動如霹靂,一道劈風斬浪,徑直便到了秦素瑛的近前,眨眼間一個飛旋便將她周身的陰屍悉數斬殺,隨即整個劍身便沒入血海當中,刹那間秦素瑛的身軀便被古劍的劍身穩穩的托起,在蘇靈風操控之下亦是向著自己身前的旋渦飛來。


    驀然間隻聽火雲叟低喝一聲:“不好,煉血堂的人追來了!”話音方落便聽到身後一聲厲喝正是那陰獸的聲音:“蘇靈風休走!”蘇靈風抬眼望去,隻見血煉童子帶著赤鬼與陰獸向著自己狂縱而來,當即冷哼一聲道:“他們都被那血王犼所傷,追不上咱們的!走!”說完周身陰火大盛,整個身形疾如驚雷閃電,霎時間便鑽入旋渦當中,帶著秦素瑛與火鴉上人和火雲叟三人縱出了血靈之淵,直向青竹山的方向狂飛而去。


    …………


    回到青竹山中翌日,蘇靈風與火鴉上人、火雲叟二人坐在火羅教正廳當中,各自心頭都是一陣劫後餘生的慶幸,雖然這一次他們完全沒料到煉血堂竟是暗地裏祭煉了一頭如此凶悍的上古妖獸,可若不是蘇靈風身上的這七煞之氣,想必別說是他們,就連三大正道中人也都得死在那血月明王鏡的洞天世界當中。


    “哼哼!依我看這三大正道都自吹自己是什麽千年根基的名門大派,可沒想到差點被人家給滅了,盡是些信口雌黃之輩,不足掛齒!”火雲叟驀然冷笑一聲道。


    蘇靈風卻搖了搖頭笑道:“火雲前輩也不能這麽說,那血王犼原本便是妖神狡靈身邊之物,豈非等閑?三大正道合力能將它重創已經是極為厲害了,況且碧落劍派中尚有《碧海觀山圖》未曾施用,那至寶定然也是極為玄奧之物!”


    火鴉上人歎道:“隻可惜自己家門的寶貝卻被算計,落在了自家同門正道的手中還不自知,卻來汙蔑教主,現在我等總算有了澄清此事的底氣,畢竟那秦素瑛尚在我們手中!”


    “拿人來要挾並非是君子所為,不過為了能夠找到娘親卻也顧不上這許多了,等到過些時日大家都恢複了元氣,我便一人前往碧落劍派上尋找娘親的下落,這一次再去,便再不是從前了……”蘇靈風心中一陣五味雜陳,望向那湛藍天空中的閑雲飄過,想到下一次自己再踏足碧落劍派之時,地位和心境便再不是先前那般一個被人人拋棄與欺淩的魔教孽子了。


    火雲叟一抹鼻子冷哼一聲道:“教主莫要顧慮太多,在那洞天當中,若不是教主施以援手,那些家夥早已經死翹翹了!依老朽所見,您也算是他們救命恩人,他們絕不敢對你怎樣,到時候我們兩人陪你一起去!”


    蘇靈風笑道:“二位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一次是為了我的娘親,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憑借自己來了卻此事!不想連累他人!”


    “教主的事自然也是我等的事,不過我們自然不敢違背教主之意,可若是有需要用到我等之處,我二人仍會萬死不辭!”火鴉上人道。


    “得二位前輩相助,在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晚輩在此謝過!”蘇靈風心中卻是一陣感慨,眼看自己能與娘親相逢之時已為時不遠,想到此處心中便是一片振奮與激動,不過關於自己的身世到底若何,卻又令他感到一陣的惶恐與不安。


    “對了,秦素瑛的傷勢怎麽樣了?”蘇靈風整理一番心緒,驀然想起來問道。


    火鴉上人歎了口氣道:“傷勢挺重,碧落七仙中她的修為比起其他人較弱,體內的脈絡被血王犼震得受了重創,跌入血海中又被其他陰屍啃噬,血肉傷倒無關緊要,隻是體內又中了屍毒,不過阿古娜姑娘說他們白月族傳承便有毒蠱之術,其中就包括屍毒,所以已是替她解了毒,至於脈絡的內傷便需要時日才能複原了!”


    蘇靈風點了點頭道:“她現在在何處,我且去看看!”


    青竹山巔峰上,一處木質小屋當中彌漫著濃鬱的藥草味道,蘇靈風推門走了進來便看到一張幹淨整潔木榻上,秦素瑛麵色蒼白,毫無血色,正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身著一襲幹淨的素白衫裙,想必是她在昏迷時,火鴉上人囑咐教中的女弟子替她換去了先前的衣物,隻是那一截露出的手臂上卻仍然可見觸目驚心的傷痕。


    蘇靈風走進了屋子,緩緩在她麵前的一張藤椅上坐下來,徑直望了秦素瑛半晌,看著那一張蒼白如紙的麵容,心中便不由騰起一陣莫名的怒意,不知怎地,此時看到她便想到了八年前她是如何言辭犀利,又是如何絕情將自己的娘親逼上了絕路的,他甚至一度想到隻有她死了才能解了自己的心頭之恨,可是他知道為了娘親,他不能這麽做,他要用她這條冷酷無情的爛命去換自己娘親一命。


    “你感覺怎麽樣了?”蘇靈風強壓下心頭的恨意,緩緩說道。


    “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用我來要挾,小魔頭,別做你的美夢了,你不是要為你娘報仇嗎?速速殺了我就是!我是不會受你挾持的,大不了我自我了斷就是!”秦素瑛仍然緊閉著雙眼,說話的聲音雖然虛弱,可是任誰都能聽的出來她語氣中的堅決。


    “哼哼!”蘇靈風驀然一聲冷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報仇?恐怕連你也沒想到吧,我娘,也就是你的師妹她還沒有死……但也被你們逼迫的生死不如了!”


    “什麽?你說什麽?”秦素瑛登時如遭晴天霹靂,雙眼頓時瞪如冬棗望著蘇靈風,整個身軀徑直呆若木雞,宛如泥塑一般。


    “怎麽聽到我娘沒死你很失望嗎?”蘇靈風冷聲道。


    秦素瑛立時垂下了眼簾,一雙慘白的手微微的顫抖著,兩隻拇指相扣,不安的繞著圓圈。


    看到秦素瑛如此,蘇靈風緊緊的盯著她,身子便向她緊逼過去,盯著她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瞞下去嗎?當年在碧落劍派之上,你對我和我娘苦苦相逼,難道真的就是因為正義一說?”


    “自然便是,自古正魔不兩立,還……還能為了什麽……”秦素瑛說話間瞥了蘇靈風一眼,卻是眼神閃爍不定,方才說完又匆匆低下頭來。


    蘇靈風如今雖然尚且年幼,可是自失去雙親以來,經曆之事極多,對男女間的情仇恩怨也了解不少,他自幼又聰慧過人,那時候他在望天峰大殿之上也注意到了秦素瑛那時與田觀海關於自己的事爭論不休,那眼神,那舉止分明是對田觀海為娘親袒護的怨恨,當下便隱隱猜到八九不離十,隨即冷笑道:“怕是沒那麽簡單吧,晚輩早已看出來你對田叔叔的感情定然已深,可是田叔叔根本不喜歡,隻一心喜歡我娘,這凡世間因愛成恨之事還少麽?隻有愛到了極致才會恨到了極致,這才讓你將我和我娘逼死而後快,你得不到的,你要讓你的心上人也得不到,和你一樣受著這份深深的痛苦,晚輩說的沒錯吧!”


    “你……你血口噴人,你這小魔頭亂嚼舌頭,我就算死也不與你幹休!”秦素瑛說時一把抓起身畔自家飛劍淩厲向著蘇靈風咽喉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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