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風一邊暗運觀聽法,查看周圍的動靜,看到四處隻有暗暗燈火,似乎並沒有人的樣子,當下壓低了嗓音道:“你這頑童,昨日賣我的石頭果然有古怪,害的連我也受了牽連,事到如今還不與我老實交代,那東西是你從何處得來的?”


    那男孩卻未曾理睬蘇靈風的話,隻是眼中噙滿了淚水,口中連連叫著阿爸。


    蘇靈風隨即道:“你若再不與我說來,恐怕你這輩子也不一定能夠見到你的阿爸了!”


    哪知道蘇靈風話語方落,便看到這男孩用一雙怨毒陰狠的目光瞪著蘇靈風,蘇靈風一臉委屈沒好氣道:“你瞪著我幹嘛,我被你害的也被抓到了這裏,而且把你綁在這裏的也不是我,是那些兵士吧,我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看到那男孩無動於衷,隻是將蘇靈風上下左右打量一陣卻見他隻是一閃破損未見任何傷處,心中更是對他剛才的話顯出一陣懷疑,蘇靈風轉了轉眼珠當即便道:“也許你也在奇怪吧,為何我同樣被他們抓了卻沒有一點事,老實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是中土而來的神仙,到此處有要事,因此你若說與我聽,說不得我能夠救你阿爸的性命!”


    他知道這男孩自小混跡於這市井當中,也沒有那麽容易輕信他人,更何況自己說的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可能令人信服的事。


    出於無奈蘇靈風隻好歎了口氣,將一隻手掌放在那男孩的麵前,道:“你看好了!”說時一蓬七煞陰火隨即顯現而出,慘綠色的火焰使得那男孩滿麵震驚,烘熱的氣息撩撥在自己的臉頰上,這的確並非是一般江湖術士的戲法,而是真真實實的火焰。


    蘇靈風收了陰火,笑道:“這下總能相信我了吧!”


    那男孩隻得諾諾的點了點頭,雖仍是一臉吃驚,不過已不敢在懷疑蘇靈風剛才所說。


    “既然這樣,你就和我說說,你那黑色的怪石是從何處得到的,想必你也知道那彌陀國的事吧!”蘇靈風趁熱打鐵立時問詢道。


    那男孩望了蘇靈風半晌,終於是漸漸回複了心神,這才用不大流利的中土話磕磕絆絆道:“那……那東西是我從墓地裏偷來的!”


    “墓地?”蘇靈風一臉不解,不過他旋即想到定然是那彌陀國的遺跡無疑,這男孩怕是中土話說不大好,所以才說成墓地。


    想到此處忙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那墓地卻在何處?”


    男孩指了指腳下道:“就……就在這下邊!”


    “你能帶我前去入口之處嗎?”蘇靈風也是一臉無奈,他這時忽然想到了蘇木琴來,若是有那老太婆在此,這點小事自然手到擒來,就她那手中的鐵花三下五除二便可將這地麵鑽下去。


    可是眼下他隻能靠自己,那男孩原本看到蘇靈風剛才露了一手,又見他的確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傷痕,這才確信他的確是中土而來的仙人,當下點了點頭,可是目光中卻流露出一臉擔憂道:“可是我的阿爸!”


    蘇靈風笑道:“這個好辦,交給我就好!”言罷一拍男孩的肩頭道:“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說時將他單手一提,那男孩便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兩耳呼呼灌風,也不知道怎的等到他重新看到事物的時候,竟然已經站在了牆角自己阿爸躺著的地方。


    男孩子立時衝了上去滿麵熱淚,抱起那病懨懨的中年男子邊哭邊說著什麽,蘇靈風提醒他道:“這裏也並非久留之處,若是等到天亮他們發現你和我都不見了定然會到處搜捕我們,不如讓你阿爸和我們一起走!”說著取出了懷中的靈血寶罐,將那蝶精彩衣喚了出來。


    那彩衣許久待在靈血寶罐之中,早已憋悶了太久,心想自己那時候對蘇靈風所犯下的錯,後者一定不肯輕易饒恕自己,恐怕要將自己先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關上許多年月,而後再做打算。


    而此刻蘇靈風卻忽然將自己喚出,心中自然大為激動,看到蘇靈風忙自屈膝一揖到地,拜道:“上仙忽然喚小妖出來,不知有何吩咐,隻要小妖力所能及定然赴湯蹈火!”


    蘇靈風笑道:“沒什麽要緊事,需要你暫且在那寶罐當中將這位大叔照料一陣,確保他平安就行!”


    彩衣先自一怔,而後卻沒想到蘇靈風就僅僅這點的要求,卻又不敢怠慢,隻好向蘇靈風深深一禮道:“上仙放心,小妖定然照顧好他!”


    蘇靈風點了點頭當下便將男孩之父與彩衣一並收在了靈血寶罐當中,那男孩看到蘇靈風露了這一手不由對他的手段更加心悅誠服,隻是卻對自己父親的去處感到萬分擔憂。


    蘇靈風見狀忙安慰他道:“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他不會有任何事,現在你可以待我前去那入口之處了吧!”


    男孩點了點頭,當下再不猶豫指著城中最高的一座圓頂建築道:“就在那裏!”


    蘇靈風向那建築望去,隨即施展了觀聽法,卻見那座建築外表用明黃色噴塗,頂端閃爍著一團玄青色的光芒,在夜色當中好似明亮的星辰,蘇靈風估摸那定然是什麽極為寶貴的靈石之類,不然絕不會有如此氣魄。


    此刻雖然夜色深沉,可整座建築卻仍然顯得金碧輝煌,也是整座城中最為高大的西域建築,圓形的牆壁上繪著十八路諸佛的圖案,每一位佛陀形態各異,都栩栩如生,莊嚴肅穆。


    “那是這沙河羅國的寺院吧?”蘇靈風轉身向男孩問道。


    那男孩隨即點了點頭,說道:“裏邊後邊有口水井,可以到!”


    男孩的中土話不太好,不過蘇靈風半聽半猜倒也能聽出了個八九不離十,那意思應該是,寺廟當中的後院裏有一口水井,通過水井潛下去便能到那遺跡當中,蘇靈風將話又向他複述了一遍,那男孩聽了連連點頭。


    “寺院?遺跡?”蘇靈風的心中一動,便在此刻響起了小玉的聲音來:“不是說這沙河羅國有一位僧人極為神秘和厲害,平了諸多旁門雜家,難道那僧人便在寺院當中?”


    蘇靈風忙道:“極有可能,雖然咱們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麽底細,不過還是要小心為妙,好在現在畢竟敵明我暗,無論如何先摸清了對方的路數才行!”


    男孩見到蘇靈風一個人自言自語,眼神中露出一陣不解之色,蘇靈風忙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什麽,咱們這就走吧,你放心一切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男孩見識了蘇靈風的手段,早已把他當做了後盾靠山,自然沒任何恐懼之態,當下立在原處,隻等待蘇靈風動身。


    “好膽量!”蘇靈風也不由對這男孩頗為讚許,畢竟那時候他隻身一人便潛入了寺院,又將那石頭拿了出來,雖是為了父親情急之下,不過他這年紀的孩子便能做到如此已經實屬不易。


    蘇靈風再不多說,當下將男孩的手腕緊緊攥住,打開自家丹田氣海,足下吐勁晃眼便是七八丈的距離,整個身形好似清風一般,就算被城中巡視的普通兵士看到,也不過是眼前一花,掠過一到勁風而已。


    未消片刻蘇靈風便帶著男孩立在了那座寺院的圍牆外邊,單看這圍牆便有三丈高低,牆麵之上盡是金光燦燦的金粉,似是金箔粉噴塗,彰顯這寺廟的貴重與氣派,看來這沙河羅國借助了彌陀國的佛家經典,成為了自己過度最為重要的支柱,是以這座佛家寺院便是如此的氣派。


    不過既然佛家寺廟的地位如此尊崇,這裏也一定乃是沙河羅國的重地和禁地,夜晚必然戒備森嚴,除了白天對百姓開放令人參禪禮佛之外,其餘時間應該都有兵士把守,想必這男孩也是趁著白天時候人多雜亂時混了進去的。


    蘇靈風抬頭向著院牆上方望去,輕哼一聲,便拉著男孩掠過了高牆,隻見牆內便是一處極大的庭院,庭院上擺放著幾隻巨大的異域風格銅爐,院中香薰繚繞,沁人心脾,銅爐前方便是寺院的正殿,大殿供奉著釋迦等身像,殿門兩旁果然有兩個兵士正在守衛。


    幾點火光也在偌大的庭院當中來回移動,蘇靈風自然知道,那正是沙河羅的兵士正在寺院中來回巡視,經過男孩的一番指點,蘇靈風帶著他化作一股勁風,一路掠過院落,徑直向著後邊的庭院而去,一路行來,蘇靈風也不由感歎這寺院果然廣大,單是佛陀的殿堂便有二三十座之多,其間更有僧人所居住的寮房更是多達幾十間,這規模怕是足足頂的上兩個靈雲禪寺那般大小。


    足足飛掠了盞茶時間,二人終於到了後院之內,這後院多是生長著參天大樹,樹幹之上也被先前白日裏來禱告的香客掛滿了寫上佛經的金綢,在幾株粗壯古樹之間果然看到了一方井台,那井台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歲月痕跡,被沙河羅新修築了一番,井台一前一後站了兩名兵士嚴陣而立,看來經過男孩之事這裏也加強了守衛。


    兩個人自然難不住蘇靈風,隻是他一陣好奇,問道:“我剛才也在奇怪,你是怎麽知道這入口所在的?”


    男孩一邊望著那兵士,一邊小聲道:“我聽阿爸說起過,?我們家原是這地下國度的人,阿爸告訴我,我們最早的家就在這城中的墓地下,入口就在這寺院的井裏!”


    蘇靈風這才恍然,想必這男孩的父親也是聽祖上相傳至今,這應該也是他們為何如此落魄的原因了。


    想到此處,蘇靈風心中也是一陣澎湃,眼看自己便要進入昔日盛傳的彌陀國了,雖然他知道也許彌陀國中遺留下來的許多至寶包括那本《菩提本願經》很可能已被沙河羅國掠去,不過能夠隱匿在此目睹一番當年這座神秘佛國的風采也是極為榮幸之事,說不得能夠找到其他的佛家密事,順帶在此摸一摸那位神秘僧人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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