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方才出了靈血寶罐,看到了金蛇娘娘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先自一怔,隨即奔上前去用自家的衣襟不停的替自己昔日的主子擦拭,隨後淚如雨下,撫摸著金蛇娘娘的臉頰,痛苦道:“娘娘!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


    金蛇娘娘的喉嚨抽動一陣,好半晌方才擠出了含糊的話語:“金……金陵大仙,他……他把主人抓走了!”


    “主人?”蘇靈風聽罷忙上前問道:“你是說白澤上仙嗎?”


    金蛇娘娘痛苦的點了點頭,她那一雙痛苦卻顯無奈的雙眼此刻便緊緊的盯在蘇靈風的麵上再也不肯挪開視線,“是……是你!彩衣跟著你……我……我也就放心了……”話未說完,撫摸在彩衣臉頰上的手便無力的垂了下去,而後一陣白煙騰起,待得散盡之後金蛇娘娘原本的人形便變成了一條金色蟒蛇,蛇身上亦是傷痕累累,就這樣一命嗚呼,神魂消去。


    蘇靈風想起《天道經》上所說,神魂萬物生靈皆有,隻是能夠神魂離體,遊曳四方至少得是提縱的境界,若是想讓身死而神魂不滅,煉成魂元非得騰雲飛升不可方能做到,到那時候就算肉身消亡,神魂和靈識也不會輕易消逝而去。


    金蛇娘娘的修為與自己相差不多,想必如今算是真的身死道消了。


    彩衣伏在金蛇娘娘的屍身上不停的哭泣,蘇靈風看的於心不忍,雖然他那時候險些命喪金蛇娘娘的手中,不過如今彩衣算是跟在了自己的麾下,俗話說:人間無情,妖卻深情,這一點倒是令蘇靈風極為的感動。


    當下他輕輕拍了拍彩衣的肩頭道:“死去不能複生……還是先把他們都安葬了吧!”


    深夜,清幽穀中聳立起一個接一個的墳塋,整個山穀當中陰風四起,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寧靜與平和。


    填上了最後一把土,彩衣一動不動跪在金蛇娘娘的墳塋前好似泥塑,清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無聲的滑落,蘇靈風佇立在她身後,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畢竟她與金蛇娘娘的情分,自己也不太清楚,當下隻好歎了口氣轉身向著白澤的居處行去。


    洞府之中亦是一片淩亂,大多都是白澤平素裏所讀的書卷,這些書卷也都是些人間傳記之類的書,再者便是些日用雜物。


    蘇靈風原本想著在當中尋找些什麽線索,不過此刻看來倒是徒勞無功了。


    他跌坐在白澤原先所居的石榻之上,心中卻是心念急轉,想起剛才金蛇娘娘臨死的話,說什麽金陵大仙,那金陵大仙倒是個什麽來頭,他和白澤之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恩怨竟是出手如此狠辣,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白澤似是被那金陵大仙捉走了,暫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可看從這金陵大仙的手段來看,似乎與白澤之間的恩怨卻是不淺。


    思忖良久卻也想不出來一個所以然來,當下使勁搖了搖頭,自言道:“罷了罷了,現在就算想破頭殼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這些對我來說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況且就算有關係我也根本無能為力,眼前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先安心將《菩提本願經》參悟才行,隻有變得更強才能從容麵對任何突如其來的狀況……”


    想到此處蘇靈風心念已定,心中更加堅定了修行之心,縱然前方有著再多的苦難,他也絕不會退縮。


    正當他準備起身,重新回到通天霹靂塔中修煉之時,一隻手卻在旁邊無意間摸到了一件硬邦邦的事物。


    蘇靈風轉身望去,隻見那是一塊類似手牌之類的東西,此物呈橢圓狀,觸手有著一股溫暖的感覺,蘇靈風當下便將此物拿起來,隻見此物的材質似木非木,似鐵非鐵,說是木頭拿在手中沉重異常,敲打起來似乎能夠聽得到金鐵鳴響,說是鐵塊吧,表麵的色澤與樣子卻和木頭一般,上邊竟還有木紋深刻,一時間就連蘇靈風不明白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不過有一點他卻可以確定,此物絕非是人間所有,雖說他年紀不大,可是也算走遍了時間大河山川,他敢打賭世間絕對不存在這種東西的。


    “既然此物並非世間所有,那就是來自……天上?”


    有了這個想法,蘇靈風的心中一動,便將此物自己的端詳起來,隻見這形似令牌的東西表麵上刻著:金光天陵郡!牌子的背後有著一豎行小字:雲頂天界金陵大都印。


    “這是什麽意思?”蘇靈風看的一頭霧水,“卻不知道此物原本便是白澤上仙所有,還是那位金陵大仙落下的東西,不過看其自言倒是能夠猜出這東西來自一個叫做金光天陵郡的地方……”


    蘇靈風發誓他從來也未曾聽說過這個地方,“等等!”


    蘇靈風驀然間眼睛一亮,心跳驟然快了許多,“既然這種東西有可能來自天上,那麽自然便和金陵大仙有關,先前聽白澤和狡靈都說起過,天上有七煌天界,莫不是這背麵的雲頂天界便是其中之一?”


    他自小聰慧,懂得舉一反三,想到此處也覺得基本上八九不離十,隨即又道:“要是果真如此,那麽白澤之前便是來自於這個地方?”


    看這東西的樣式,似乎就是為了證明身份的事物,蘇靈風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七煌天界之上有一方天界便叫做雲頂天界,此物若是果真來自那裏,定然還有一番玄機。


    想著他便嚐試著將體內的七煞之氣渡向這令牌,果不其然,這牌子之上的木紋果真亮了起來,好似人的血脈一般川流不息,隨後一陣陣白色的煙雲彌漫起來,令牌竟是在當空中被放大了數倍,成為一個橢圓形的門戶,一片漩渦顯現在那門戶前,蘇靈風驚歎不已,心頭突突跳著暗道:“莫不是這便是通向那天界之門?”


    思來想去也覺得不大可能,畢竟自己的修為未到是不可能飛升到雲端之上的天界之中的,不然絕無法抵擋住天界上的天風,一經吹到身上便立刻會神魂俱散。


    可既然不是天界之門,那此物定然就是類似於自家靈血寶罐之類的洞天法寶了,其實嚴格來說,那靈血寶罐並非是什麽洞天的法寶,充其量隻不過算是空間比較大的儲物法寶,隻因他手中實在是沒有洞天之物,這才勉強將那靈血寶罐當做其用。


    忖罷,蘇靈風便立時躍入那門戶之中,一入之內登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了。


    隻見自身的周圍乃是一片滾滾的煙雲,迷蒙萬裏看不到盡頭,當空中看到日月星辰,隻有一片殿堂的輪廓顯現在雲端之上,殿堂下方雲霧包裹,其中卻能看到一條類似世間河流的大川圍繞著殿堂奔流不息,想必便是人們所說的天河了。


    “好大的一方洞天!”蘇靈風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也不夠用了,心中不禁著實感歎這天界之上的仙君果然個個神通廣大,竟是打造出這一方絕美的天地。


    洞天的法寶、至寶與靈海法竅雖是不同,但又有些相同,洞天法寶乃是經由修行之人憑借強橫的洞天挪移之法硬生生將這方天地加持在一件經由祭煉的物件之上,便形成了洞天,諸如碧落劍派的《碧海觀山圖》,煉血堂的血月明王鏡等,與靈海法竅不同的是這些洞天的法寶、至寶仍然是存在於現世之上,能夠使人肉軀一並能夠入得其中;而靈海法竅則是自己獨有的一方神魂洞天,隻有修為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將生人血肉連帶神魂一並攝入其間,且不得而出。


    說到底兩者最根本的區別一是能夠容納肉身的一方世界,後者是神魂所在隻供自己操演變幻的意念世界。


    蘇靈風懸浮在這洞天的滾滾雲海之上,不由被徹底震懾住,“沒想到這天界之物隨便一件就差不多能夠及得上世間的至寶了,這方洞天比起那《碧海觀山圖》來說除了未有所創之人傾注的意念之外,論廣博的程度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觀浩蕩煙雲,蘇靈風心中升起一陣豪邁之情,不由喚出刑天劍,身形化作一道遁光便向雲端之上那片殿堂的群落飛縱而去。


    他足足飛縱了一盞茶的工夫,這才看到身下的天河翻滾呼嘯,水浪滔天氣勢雄渾,在雲端之上宛如一條銀色的巨龍騰飛,環繞殿堂似乎在守護著此處。


    “這天河的氣勢恐怕是世上任何的一條大川也比不上的吧!”


    蘇靈風俯瞰天河,隻見河的兩岸便有一二十處亭台樓閣,在雲煙之上更有寬敞的園圃七八處,其中並不知道生長著什麽樣的樹果,姹紫嫣紅,五顏六色,有藤有蔓結滿了未知名的果實與花朵。


    “這些一定都是主人種下的不知道是什麽仙家草果,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功效!”


    蘇靈風不明所以隻好待日後再細細研究,眼下隻好向著天河之上最高處的一座恢弘大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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