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巴黎街頭,漫天的電子板顯示著同一句話——老姐,回家好嗎?


    同一句話,用三種語言寫著。


    這一奇異的景象讓路人莫不駐足停留,滿臉納悶地望著各大電子板牌。


    蹲坐電話亭下的喬貝兒感覺肚子有些餓,抬手摸著咕咕作響的肚子,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好餓!


    緩緩從電話亭走出來,瞧見大家都是抬頭走路,讓喬貝兒覺得有些奇怪。


    耳邊充斥著各國語言的討論,似乎在議論著什麽新奇古怪之事。


    喬貝兒仰頭,深呼吸著,無意中瞥見一塊掛在街角路口的特大電子板上,看見電子板上的字幕,喬貝兒倒抽一口氣,睜圓了眼。


    抬起小手揉了揉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電子板上的話語。


    老姐?是指她嗎?是小楠幹的嗎?


    喬貝兒奔跑著,衝到電子板下仰著腦袋,望著電子板上那讓她倍感親切的稱呼。


    然而,電子板上的字幕卻突然換回正常的廣告,仿佛剛剛那一幕隻是她的幻覺。


    喬貝兒不斷地拍打著電子板下的牆,哭鬧著。


    “怎麽會這樣?字呢?字呢?”


    沒有理會路人異樣的目光,喬貝兒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街角,在路過一家超市時,表情納然地推門走了進去。


    怎麽會這樣?那些字為什麽會消失?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嗎?


    喬貝兒沮喪不已,望著超市裏的食品區,自己平日喜愛的零食,此刻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收銀員頭上掛著的電視機,正播放著正點新聞。


    新聞主掛人著裝嚴謹地報道著剛剛在巴黎發生的怪異景象,“七點四十分,巴黎三十多家電子廣告商,公司均遭到不明人士刪改,原本排好的廣告竟然全部換上以英、法、中,三種語言打上的——老姐,回家好嗎?據電子廣告商們言,此次……”


    喬貝兒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盯著屏幕上播放的畫麵,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


    不是夢!不是幻覺!真的是小楠!


    小楠記起來了嗎?


    喬貝兒一顆心雀躍著,激動得熱淚滿盈,恨不得馬上回到威廉斯,揪著喬小楠的衣領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堵在心頭的心結解開,喬貝兒隻覺得肚子更餓了。


    搜刮著超市內,自己喜愛的零食。


    等填飽肚子,她馬上回去!


    今天她這麽任性地跑出來,媽咪一定是擔心死了!


    想到喬沫沫,喬貝兒臉上滿是歉意。


    媽咪,對不起!又讓你操心了!


    然而,直到準備排隊結賬時,喬貝兒才想起自己身上並沒有歐元。


    早上出門帶在身上的歐元,早在下午打公用電話時花光了。


    “真是傷腦筋!”喬貝兒頭痛地撓著腦袋,圓圓的大眼睛滴滴地轉動著,迅速搜索著替自己“結賬”的人選。


    目標鎖定在貨架外一頭,一個年過七十的老頭身上。


    會選擇那位老人,除了因為對方是老人,更因為對方是華人。


    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既然身為同胞,就該發揮一下同胞愛。


    喬貝兒小聲地咕噥著,“算你倒黴,誰讓我今天沒帶錢!以後有錢一定還你!”


    這是媽咪教她的,若非必要,絕對不要A人家的貨物。


    畢竟大家生活都不容易,A了誰的,A了多少一定要記住,以後遇著了好“還”給人家。


    雖然很少展示身手,但是喬貝兒的身手並不賴。


    得手後,喬貝兒臉上笑開了花。


    有了這些歐元,等下她不但打電話給媽咪,還能填飽肚子!


    然而,當她結帳走出超市,卻忽然被人伸手從後麵揪住。


    喬貝兒掙紮著,或許是做賊心虛的原故,喬貝兒的語氣中透著些許心虛。


    “做什麽?”該不會這麽倒黴吧?


    “好你個小女娃,竟然將主意打到你祖師爺爺身上來?”一道蒼老卻神氣的男性嗓音從喬貝兒後麵響起。


    喬貝兒扭頭,看見近在眼前的老人,不禁瞪圓了眼。


    怎麽可能?他不是剛剛被迫替自己“結帳”的倒黴鬼嗎?


    老人凝視著一臉活見鬼的喬貝兒,皺眉問道,“小女娃,你叫什麽名字?”


    想不到他堂堂一個狐狸神偷,竟然被一個小女娃給A了錢。這若是傳出去,此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喬貝兒氣鼓鼓地瞪著他,“我幹嘛要告訴你?”


    可惡的老頭,不過是A了他一百歐元,用得著抓她嗎?


    她又沒有全部A走,害他沒錢結帳。


    早知如此,她就將他的錢包A走,讓他結不出帳算了!


    “小女娃,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好嗎?”老臉不怒,反而眉開眼笑地指著她手中提著的東西,“這些就當是叔叔請你的!”


    喬貝兒一臉不屑地輕哼,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老爺爺!拜托你都快七十好幾了,竟然還自稱叔叔,你羞不羞呀?”


    見過臉色厚的,但是沒見過有人老了,臉皮還是這麽厚的。


    “嗬……”老人幹笑,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這小娃兒似乎不好哄呀!


    喬貝兒拍掉老人的手,不甩他,轉身拎著東西在超市外邊提供著客人專用的公共桌椅。


    這個老頭還真是奇怪!那麽老了,還要她喊他叔叔!


    囧,她該不會是遇上了一個變態的吧?


    糾結,他怎麽自己是自己A了他的錢?她記得錢包裏,好像有好幾百歐元,一般人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就不知道裏麵少了一張。更別提還能找出拿走歐元的人。


    可是那個看起來已經一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卻能準確無誤地認定是自己。


    “要不這樣,小娃兒,你叫我師父!”老人死皮賴臉地跟了過來,在她對麵坐下。


    這娃兒是個好苗子,怎麽可以浪費?


    隻要加以培養,假以時日,必成偷界響叮當的人物。


    喬貝兒一邊從塑料袋裏找出鮮奶,一邊拆開麵包的包裝紙,忙得不樂悅乎。


    “你能教我什麽?”她頭也不抬地問著。


    這老頭真煩!就他那個鬼樣子,還要做她的師父。


    做什麽師父?現在都什麽世紀了?!竟然還要人叫他師父。


    拜托,現在都是叫老師了好不好?高級一點的就叫教授或者專家。哪裏還有師父呀?


    “當然是如何將別人身上的重要物品變成自己的!”老人笑吟吟地說著,見喬貝兒的抬頭看著自己,老人笑得更得意了。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她會有興趣!


    喬貝兒凝視著他半響,才掀動著粉唇,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沒興趣!”


    她還以為有什麽大不了的本事,原來是這些偷術呀!


    嗤!如果她想學,媽咪和兩個叔叔自然會教,何必認一個快要到天國報道的老人當師父?


    而且媽咪會教她和小楠這些,主要是為了讓她和小楠像在今天這種情況下,也不會因為沒錢,而餓著肚子。


    “啊?怎麽可能?”老人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在聽見那三個字時,頓時垮了下來,顯得有些滑稽。


    老人怎麽也不願意相信首次開口授人偷術,竟然慘遭拒絕。


    沒關係!沒關係!這小娃兒太小,不懂得分辨其中的厲害罷了!


    “為什麽不可能?”喬貝兒興致缺缺地抬頭,奇怪一睨了他一眼。


    他會的,她也會。她不會的,媽咪會,蕭叔叔會,趙叔叔會!


    想要師父,何必認他這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老頭?


    “小娃兒,我問你,你這些偷術是誰教你的?他在道上叫什麽?”老人不甘被她嫌棄,氣乎乎地嚷著。


    他就不相信,偷界裏還有誰比他這隻老狐狸更出名了!


    “我媽咪!她不混偷界,她隻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她眼中最寶貝的東西就是我和小楠,還有爹地!”解決掉一個麵包,喬貝兒迅速朝第二個麵包進攻。


    對媽咪來說,金山銀山,都比不上她和小楠。


    現在,又多了一個爹地。


    “她不混偷界?我不信!”老人一臉的不服氣,不滿她有所隱瞞。


    “愛信不信!”低頭喝了一口鮮奶,大口地咽著麵包。


    呼!填飽肚子的感覺真好!


    “……”老人瞪著對麵自顧自,猛吃的喬貝兒,恨不得揪著她問出她口中的媽咪到底是何種人物。


    他不信!竟然有人能教一個年紀小小的娃兒教導得如此好!


    要不是這娃兒天生的,就是後天努力來的。


    但是他寧可相信那是天生的,也不願意相信是一個不混偷界的女人教的。


    “老爺爺,謝謝你的大餐,下次再見時,我會把錢還給你的!”喬貝兒吸掉最後一口鮮奶,站了起來,“現在我要回家了!你慢慢坐吧!”


    喬貝兒笑眯眯地走人,沒有理會老人憤怒的視線。


    然而,十分鍾後,喬貝兒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道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喂,死老頭,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麽?”喬貝兒在電話亭前停了下來,轉身瞪著老人,氣呼呼地鼓著腮子。


    靠之,什麽人嘛!竟然一直著她!要不是知道他沒有惡意,她還以為遇見了一個變態呢!


    “當然是跟你回家,看看你口中的媽咪是誰!”竟然這娃兒不願意告訴他,他隻好跟她回家,看看那個婦人長得何等模樣。


    然後……


    再商量著拐帶這個娃兒,跟自己學習偷術。


    而且經過這十分鍾,收他做自己最後一個傳人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這娃兒似乎非常善於利用自己那天真無害的臉蛋,來達到目的。


    什麽目的?當然是將他甩掉的目的。


    “懶得理你!”喬貝兒絕然轉身,正走進電話亭,卻聽到身後的老人“咦”了一聲。


    街頭的電子板再次被換成黑底紅字——老姐,記得以前我們常玩的遊戲嗎?現在,我們再來玩一次。


    喬貝兒目光呆滯地望著電子板上的字眼,不敢相信小楠竟然連著兩次換下巴黎電子板的廣告,改成找她。


    晶瑩的淚珠驀然滾落,鼻翼撲哧撲哧地微抽著。


    她和小楠以前常玩的遊戲?他們玩過的遊戲有很多,到底是指哪一個?


    老人啐啐叨唸著,“那些電子板廣告商一定氣死了,今天晚上連著兩次被人刪改。”


    不過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厲害?竟然在能將整個巴黎的電子板都攻陷下來?


    電子板上要找的人是誰?而那個遊戲又是什麽遊戲?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老人轉頭望向身旁,“小娃……”可惜哪裏還有喬貝兒的身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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