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甫少恒來到T市下了飛機,找到蔡司藝時,才知道不過一天的時間,發生了很多讓人震驚的事情。


    敬愛的母親因為接受不了精心策劃了二十多年的計劃竟然被手中的棋子反玩,成為瘋癡的老人,住進了精神病院。


    而從小厭惡的父親則在生死的邊緣掙紮,手術雖然成功,卻在手術後中風,下肢癱瘓,大小便失禁,需要護士護理一切。


    自己的愛的人竟然就是楊伯父尋找多年的親生女兒,從小患有心髒病的阿哲是被母親下藥導致,沫沫當年會失蹤也是母親計劃的。


    事實的真相如此駭人,簡直讓人能以相信,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在醫院的病房裏,看著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的老威廉斯,皇甫少恒隻覺得天地間一陣震蕩,希望眼前的這一幕不是真的。


    站在旁邊的蔡司藝見他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扶住身體搖搖欲墜的他,“亞瑟——”


    上帝呀!可別讓好友就這樣倒了下去!


    早已疲憊不堪的皇甫少恒靠著好友的肩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司藝,沫沫呢?”連著兩三天沒合過眼,隻在飛機上因為實在太累而小眯了一下下。


    怎麽辦?自己的母親讓她成為孤兒,遭受眾人異樣的目光多年;還讓阿哲“患上”心髒病,時常受著病魔的折磨。


    他還有什麽臉去見她?見楊伯父,見阿哲?


    好累!真的好累!不隻身體累,就連心也累!


    GiGi到了新加坡還未尋到,如今又出了如此讓人震驚的大事,簡直是流年不利呀!


    身心疲憊的皇甫少恒第一次渴望了生在普通家庭,這樣就不會有那麽陰謀詭計,那麽多考驗人心的陳年舊事。


    “在楊家,貝兒和小楠也在!”蔡司藝看著他眼窩的暗影,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楊子嘉的打算。


    畢竟,縱然整件事的主使人是亞瑟的母親,但是他是老夫人的兒子,這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幫凶,一直都關心著楊尚哲的身體,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怎麽也無法改變。一些小小的懲罰很定會有的。


    但是看他一副快要累暈的模樣,想想還是算了。今天他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他可不想好友一時接受不了而倒了下去。


    “亞瑟,跟我回酒店休息一下,你現在這副精神根本就不適合去楊家!”蔡司藝好心地勸說,實在不想再看他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


    “嗯……”考慮了許久,才開口答應。


    睡一覺也好,現在他需要時間去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如何才能取得楊伯父的原諒。


    再次看了眼病床上的老威廉斯,深深吐了一口氣,難受地別過臉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想將他氣倒,如今他終於永遠地躺在病床上,心中卻難以接受。


    義氣風發,永遠不服輸的威嚴,如今卻與普通人一樣,會生病,會躺在病床上。


    忽然間,希望他能再次站起來,與自己鬥智鬥勇。


    或許,縱使自己將他當成仇人,不斷地攻擊攻擊,再攻擊。但是父子的血緣卻始終切不斷。


    見狀,蔡司藝連忙追上去,隨手將病房門關上。


    躺在病床上的老威廉斯,眼角微微濕潤,藍瞳中盛滿了懊惱與自責。


    如果當年,自己的態度沒有那麽強硬,沒有那麽別扭,或許,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惜,一切已不能重來。


    老伴瘋了,女兒不再是自己的女兒,遠走他鄉;兒子不認自己,孫子恨自己,未來的媳婦更不會原諒自己。


    突然間,老威廉斯感覺這一生做人做得很失敗。


    商場上再大的事都能處理好,然而家中再小的事都處理不了。這,算不算事業成功,親情失意?


    ★☆★☆★


    楊家


    喬貝兒與喬小楠兩人乖巧地待在喬沫沫身邊,並沒有像以往那般,不管到哪都會留下一些痕跡。


    坐在人工花園裏,吃著早餐,任由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


    喬貝兒喝了一口牛奶,見她看著小籠包出神,不禁側著小腦袋問道,“媽咪,為什麽不吃?”


    她知道媽咪又在想爹地了,但是爹地很欠揍,自己被爺爺捉走的時候都不會出現。要不是小楠聰明地調查事情的源頭,去找漂亮哥哥,自己早就沒命了。所以,不爽!


    而且奶奶不但害媽咪和家人失散多年,還害漂亮哥哥被病魔折磨著,讓她好心疼。


    漂亮哥哥那麽漂亮,奶奶怎麽可以變成老巫婆欺負他?


    不行不行,以後她得保護好漂亮哥哥才行!


    坐在對麵的楊子嘉,見她隻是隨便吃了幾口便沒再吃,不禁緊張地問道,“沫沫,早點不合口味?”


    “抱歉,我沒胃口!”住進楊家已快一個星期,新曆年都過了,他卻仍然不見蹤影。讓喬沫沫心情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低落。


    喬小楠緊皺著眉心,抿唇威脅道,“媽咪,把小籠包吃掉,不然我就讓爹地更加沒時間來看你!”


    才一個星期,媽咪就已經瘦成這樣,再這樣下去,怎麽行?


    前幾天他在遊蕩威廉斯集團時,一個不小心留下了一些小小的“垃圾”,隻怕原本就已經夠忙的爹地,現在更忙了!


    連著一個星期爹地沒時間來找媽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因為不止他故意讓爹地沒空來,就連外公也有意無意地讓人給爹地壓力。


    唉!雖然有點同情爹地,但是誰讓他倒黴了做了自己的爹地,愛上媽咪?


    “你敢!”聽到兒子要去搗亂,喬沫沫氣得直瞪大。


    喬小楠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媽咪,你覺得我敢不敢?”


    “敢……”看著兒子的笑臉,喬沫沫垂頭喪氣,悶悶地說道。


    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兒子不敢做的?估計沒有吧?


    唉!她真的越來越討厭兒子的聰明,總是一針見血地擢中自己的死穴。


    喬貝兒連忙將一籠小籠包放到喬沫沫桌前,甜甜地笑道,“媽咪最乖了!”


    哎呀呀,還是小楠有辦法!


    “……”看著眼前的小籠包,又看看兩個寶貝似狐狸的燦爛笑臉,喬沫沫有些氣悶。


    為什麽她總是被吃得死死的?嗚……不爽!


    看著已經連續上演了三天的戲碼,楊子嘉對於兩個外孫更加喜歡了,卻也欣慰女兒能有兩個如此可愛又聰明的孩子。


    “沫沫,吃點吧!”楊尚哲淡淡地揚起微笑,卻讓人感覺像三月裏的桃花,那個妖呀!


    因為喬沫沫的要求,楊尚哲沒再喊她姐姐,而是像三年前那樣,直接喊名字。


    喬貝兒見她還是不吃,笑容有些沮喪,隨後氣呼呼地說道,“媽咪,你吃多少,我們就吃多少!”


    雖然有些不甘願,但是喬沫沫還是聽話地吃著小籠包,努力地將肚子填飽。


    畢竟,她不希望兩個寶貝來真的。


    “這才乖嘛!”見她終於願意進食,喬貝兒不禁心花怒放,笑得甜美無比。


    “貝兒,我是你媽咪!”聽著女兒的話,喬沫沫直皺眉。


    什麽這才乖?搞得自己好像小孩似的!


    喬貝兒笑容不減,“我知道呀!”


    “但是媽咪的性子比我們還像小孩!”喬小楠淡淡地說道。


    老是要他與老姐哄,真搞不懂誰才是媽咪,誰是孩子!


    “……”喬沫沫被兩人的話堵得無話可說,隻好低頭猛吃,像在發泄不滿,又似跟包子有仇。


    楊尚哲輕笑,不語。


    他喜歡看兩個孩子與沫沫相處時的景像,那會讓人會心一笑,感受到他們之間濃濃的關心。


    “外公,你也要吃多一點哦!”發現自己似乎把楊子嘉遺忘了,喬貝兒朝著他眨眨大眼睛,甜甜地說道。


    “嗯,貝兒也吃多一點!這樣才能健康長大!”楊子嘉樂嗬嗬地點頭,非常乖地聽著外孫女的話。


    “老姐,不準挑食!”喬小楠見她吃小籠包時把裏麵的紅蘿卜挑出來,不禁皺眉說道。


    “不要!”紅蘿卜那麽難吃,她才不要!


    喬沫沫故意挾了一個餃子給喬小楠,然後過了一會明知故問,“小楠,為什麽不吃餃子?”


    好吧,她承認自己奸詐了點,明知道兒子不吃餃子,卻仍然故意挾給他。


    喬小楠嘴角微抽,瞪著碗中的餃子,恨恨地睨了一臉無辜的喬沫沫,“媽咪,你明知道我不吃餃子!”


    “小楠,不準挑食哦!”先前被帶著吃紅蘿卜的喬貝兒見報仇的機會來了,得意洋洋地盜用著某小孩剛剛講過的話。


    小惡魔的座佑銘是有仇必報,管對方是誰。


    “……”喬小楠為之語塞,憤憤地與碗中的餃子瞪眼。


    可惡,他真的很討厭,很討厭餃子!


    看著臉色極臭的喬小楠,楊子嘉不禁失笑出聲,“沫沫,算了吧!小楠不喜歡吃餃子,別逼他了!”


    “好吧!”父親都開口了,喬沫沫見好就收,以免兒子懷恨在心,在哪天報複回來。


    終於逃過吃餃子的厄運,喬小楠微鬆了一口氣。


    “哇!怎麽可以這樣,不公平!”喬貝兒氣呼呼地鼓動著腮幫子,不滿地嚷嚷。


    她也很不喜歡紅蘿卜,為什麽她就得吃?小楠討厭餃子,就可以不用吃!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老姐!”喬小楠睥睨著她,咬牙切齒地喚著。


    見他生氣了,喬貝兒有些委屈地癟著小嘴。


    本來就是嘛!為什麽她不能挑食,小楠卻可以?


    喬小楠緊抿著粉唇,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定般,“我吃一個,當扯平!”


    見他真的要吃餃子,喬貝兒嚇得趕緊伸手搶過來,“不用了!”


    又不是不知道小楠對餃子可以說是打從心底裏厭惡的,吃一個可以說一整天都會沒胃口吃東西。到時候媽咪不緊張兮兮地守著小楠才怪。


    “老姐,你好笨!”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阻止般,喬小楠從容地扯出一抹笑意。


    “啊——!臭小楠,不準你說我笨!”丟開筷子,喬貝兒氣得撲過去,不多時,兩人已在花園玩成一團。


    “沫沫,在楊家住得還習慣嗎?”見兩個外孫離座,楊子嘉目光轉身失而複得的女兒身上。


    “還好!”住得習慣嗎?或許是在威廉斯家住了二十來天,所以習慣了這些柔軟到不行的床吧!所以到楊家後,也沒有睡不習慣。


    喬沫沫唯一感到遺憾的是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隻能看著她生前的照片,知道她的模樣。


    說實在的,她與母親生得並不相似,除了那一頭黑發與眼睛。


    回來,到母親墳前上過香,聽著父親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她卻發現自己對兒時的記憶一點都沒有。


    據阿哲調查的結果,自己當年被拐出楊家後,曾因為被藏起來,丟棄到孤兒院的時候,正發著高燒。可能就是那一次高燒,把兒時的記憶都燒掉了。


    有些遺憾,那些與母親一起的記憶,多麽珍貴呀!卻就這樣沒有了!


    或許,她該找敖問問,那些記憶是否能要回來。


    “那就好!”說完,兩人一陣沉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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