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升到最高處，女孩突然把一隻手放在胸前做了一個手勢。
見顧初一看她，她轉頭說，“這是他們在演唱會結束以後都會做的一個手勢。”
他們，指的是那些參加演唱會總是穿著全白的人。
顧初一看著陳茜的動作，分辨不出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陳茜許是看出了顧初一的疑惑，也或許是本來就想說，她輕輕扯了一下嘴角，說，“這個手勢的意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是感謝神賜予我力量的意思。”
賜予力量，這和切茜婭的能力正相符。
“我真討厭這......”
她沒再說。
顧初一沉默了一會，“別難受了。”
陳茜笑了笑，“相信姐姐安慰，我已經好很多了。告訴姐姐，是希望姐姐千萬不要好奇去看。”
那你又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顧初一本想問，但在腦海裏一轉，又深覺這句話有冒犯之處，把它咽了回去。
想到之前的猜測，她心裏產生微微的歉意，然而就在低頭的一瞬間，她餘光看到陳茜嘴角勾起一個不符合她陽光開朗情緒的笑容。
顧初一一瞬間疑心自己是看錯了。
陳茜的笑容一閃而逝，快得幾乎看不到。
但是，顧初一確信自己是看到了。
她手裏拿著手機，不知道陳茜是想幹什麽。
她從小對人的善意或者惡意很敏感，她能感受到麵前的女孩對自己沒有惡意，但是卻又是這樣的表現。
兩個人下了摩天輪，後麵的陳茜都很正常，沒再提起那場演唱會，也沒再露出奇怪的笑容。
兩個人隨意在遊樂園裏四處逛了逛。
顧初一去買票的時候，回頭正好看見陳茜在揮手和人打招呼。
她買好票，走回去，看了一眼剛剛和陳茜打招呼的一行人。
“那是我高中時期的同學。”陳茜解釋了一下。
顧初一點點頭，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其實不說也沒什麽，畢竟兩個人萍水相逢。
這話其實有些多餘了。
她對著陽光開朗的人總是習慣報以高好感，察覺到陳茜其實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陽光開朗有些難受地抿抿嘴。
陳茜最後在遊樂園的門口買了顆氣球遞給顧初一。
顧初一看著氣球，最終還是接過來。
見顧初一接過氣球，陳茜露出一個笑容，“姐姐，很開心今天能和姐姐一起玩。”
顧初一能感覺到陳茜的這次的笑容也是真心的，她對人的感情更加迷惑了。
“我也很開心。”出於禮貌，顧初一也回了一句。
其實，好像也不是單純地為了禮貌，除了摩天輪上的話，大部分時候都的確挺愉悅的。
＊
中年人推著小推車出來擺攤賣些早餐。
顧初一開著車，吃慣了山珍海味以後，在昨天那一支冰淇淋的推動下突然有點想吃一下普通的饅頭豆漿。
包子的口感綿軟香甜，顧初一咬了一口，熱氣和麥香一起往嘴裏鑽。
這綿軟的口感，像天上的白雲。
“姑娘，這麽早出來上班啊。”
此時的確還早，清晨的霧還沒有散去，五十米外的人已經被霧蒙得隱隱約約了。
在這樣的天氣裏走得久了，頭發還會帶上小小的水珠。
顧初一早飯已經吃了三明治，但是此時啃包子，卻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吃過早飯一樣。
沒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個路邊攤的包子鋪，包子能這麽好吃。
“嗯。”顧初一簡短地回答了一下攤子主人的話。
攤子的主人是個麵容和藹的中年男子，臉上的皺紋裏風霜與慈祥並重。
他一手拿著書，一手整理著攤子，一邊和顧初一閑聊，“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這麽早出來上班可要穿厚點，就是坐在車子裏，也不是個舒服的事。”
這一句話，既點明了天氣越來越冷，又建議了顧初一要穿厚點，還說了車裏也不是個舒服的事，讓顧初一不要因為開車而掉以輕心。
顧初一穿得的確並不厚，但是很保暖，如今恒溫衣已經推出，管家知道顧初一怕冷，早在恒溫衣剛剛推出的時候就給顧初一預定了幾套。
但是顧初一還是收下了這份好意。
其實穿厚點，也未嚐不可。
顧初一吃完包子，把垃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餘光看見一名白色裙子的少女沿著牆邊走過。
她注意到少女一身白色，連同發飾和鞋子，在這街上顯得格外出塵般的美麗。
但顧初一想到昨夜裏陳茜所說的話，心裏卻一突。
參加切茜婭演唱會的觀眾都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
她暗自懊惱自己疑神疑鬼，也許是人家喜歡白色，更何況女孩穿著白色的衣服的確好看。
這麽想著，那個女孩轉了個身，來到這個攤子買了兩個包子捧在手裏吃。
女孩笑容甜美，低著頭坐在座位上，沒有注意到顧初一的打量的目光。
攤主又和這個女孩閑聊起來，“小路，今天又這麽早去遊樂園玩呀。”
“嗯嗯，是的，和同學約好了的。”
女孩笑容明媚，回答著攤主的話。
“每天都這麽早，你們小年輕人也真是，有這時間，在被窩裏多呆一會不好嗎？”
從攤主的語氣可以看成，這個名叫小路的女孩，和攤主很是熟悉。
女孩笑了笑，“這麽早人少呀，我們幾個朋友不喜歡太多人，你也知道我，我喜歡安靜，我的朋友們都和我差不多，太陽一高，人多了我們就撤了。”
女孩咬了口包子，含繼續說，“被窩裏雖然舒服，但是我覺得還是出去玩更舒服。”
攤子是不明白這出去玩有什麽舒服的，偶爾一次不錯，要是老是這麽早，那不就和上學一樣嘛。
他想起自家女兒每次都要如何努力才能從被窩裏出來，有點羨慕地說，“要是我女兒能像你這樣就好了，她個小懶蟲，每次不日上三竿就不肯起床。”
顧初一剛想離開，就看見女孩剛好吃完了包子，伸出手做了一手勢。
這個動作漸漸和昨夜陳茜在摩天輪最高處做的動作重合。
顧初一一時心裏湧現出萬般思緒。
攤主早已經習慣了女孩的動作，笑嗬嗬地說，“小路，怎麽又做這個動作呀，你們學校的話劇表演這麽認真的嗎？”
話劇表演四個字抓住了顧初一的心神。
原來是話劇表演上的動作嗎？或許是巧合吧。
顧初一已經派人去查關於那場演唱會的事情，出於一種或許稱之為人道主義的東西，顧初一還是有點公民的素質的。
但是至今，還是沒有查到什麽東西。
或許是顧初一的偵探團太沒用了，或許是那場演唱會其實根本沒有什麽東西，也或許是藏得太深了。
直覺告訴顧初一，是這演唱會藏得太深了。
顧初一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動作上。
可能是恰巧看到這個動作，覺得好用後拿來當做話劇表演來使用吧。
她應該少想點的，巧合的事情其實太多了，更何況白色本就是個被大眾偏愛的顏色呢。
若要算，其實她今天也是穿了白色的衣服的。
女孩笑著解釋地說，“這個動作還要作為我們話劇的閉幕動作呢，我身為領頭的人，要多練練才行。”
＊
太陽漸漸越來越高，城市開始漸漸蘇醒，像是沉睡的調皮蛋，又開始了四處跳蛋的一天。
顧初一處理完一天的工作，接到來自顧韶的電話。
“初一，媽媽今天要去參加小姐妹之間的聚會，就不回來吃飯了。”
顧韶已經迫不及待去炫耀自己新做的指甲了。
出去國外那麽長時間，都沒時間精致，好不容易能做到這麽滿意的指甲，當然要好好炫耀一翻，才不負這難能可貴。
顧初一簡短地說，“好。”
對此其實並不意外，其實以往也是這樣的，自從公司交到顧初一手上以後，顧韶就開始了到處遊玩和聚會的日子，似乎要把曾經少的聚會都補回來。
管家在旁邊給顧韶遞上一杯白開水，眼睛看著地板。
夫人真是的，每次這麽久回來一次，也不好好和小姐吃幾頓飯，早上小姐起的早，夫人還在睡覺，中午小姐又不回來吃，晚上夫人還要去參加聚會。
這樣子，兩個人根本碰不到麵，夫人和沒回來又有什麽區別呢？
夫人有發現過自己其實很久沒有和女兒好好吃一頓飯了嗎？
管家心裏歎氣，看著夫人興致衝衝地去樓上挑選今天晚上參加聚會的衣服。
要是哪天，夫人能把這興致放一半在小姐身上就好了。
顧初一掏出手機，發現有人給自己發了幾條短信，劃開屏幕。
陳茜：姐姐，今天不要去那條街，聽說好像出事了，遠遠看見一灘紅色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去上學的時候把我嚇壞了。
陳茜：姐姐，我放學路過的時候，聞到風吹過來一股油漆味，姐姐不要害怕，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她看了幾眼，回了句:
謝謝，我知道了。
陳茜立馬發過來一個可愛的小人舉著不用謝的牌子。
陳茜還在上大學，之前聊天的時候就說過自己去上學走那條街是最快的路了，現在看來是不得不換一條路走了。
見顧初一看她，她轉頭說，“這是他們在演唱會結束以後都會做的一個手勢。”
他們，指的是那些參加演唱會總是穿著全白的人。
顧初一看著陳茜的動作，分辨不出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陳茜許是看出了顧初一的疑惑，也或許是本來就想說，她輕輕扯了一下嘴角，說，“這個手勢的意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是感謝神賜予我力量的意思。”
賜予力量，這和切茜婭的能力正相符。
“我真討厭這......”
她沒再說。
顧初一沉默了一會，“別難受了。”
陳茜笑了笑，“相信姐姐安慰，我已經好很多了。告訴姐姐，是希望姐姐千萬不要好奇去看。”
那你又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顧初一本想問，但在腦海裏一轉，又深覺這句話有冒犯之處，把它咽了回去。
想到之前的猜測，她心裏產生微微的歉意，然而就在低頭的一瞬間，她餘光看到陳茜嘴角勾起一個不符合她陽光開朗情緒的笑容。
顧初一一瞬間疑心自己是看錯了。
陳茜的笑容一閃而逝，快得幾乎看不到。
但是，顧初一確信自己是看到了。
她手裏拿著手機，不知道陳茜是想幹什麽。
她從小對人的善意或者惡意很敏感，她能感受到麵前的女孩對自己沒有惡意，但是卻又是這樣的表現。
兩個人下了摩天輪，後麵的陳茜都很正常，沒再提起那場演唱會，也沒再露出奇怪的笑容。
兩個人隨意在遊樂園裏四處逛了逛。
顧初一去買票的時候，回頭正好看見陳茜在揮手和人打招呼。
她買好票，走回去，看了一眼剛剛和陳茜打招呼的一行人。
“那是我高中時期的同學。”陳茜解釋了一下。
顧初一點點頭，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其實不說也沒什麽，畢竟兩個人萍水相逢。
這話其實有些多餘了。
她對著陽光開朗的人總是習慣報以高好感，察覺到陳茜其實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陽光開朗有些難受地抿抿嘴。
陳茜最後在遊樂園的門口買了顆氣球遞給顧初一。
顧初一看著氣球，最終還是接過來。
見顧初一接過氣球，陳茜露出一個笑容，“姐姐，很開心今天能和姐姐一起玩。”
顧初一能感覺到陳茜的這次的笑容也是真心的，她對人的感情更加迷惑了。
“我也很開心。”出於禮貌，顧初一也回了一句。
其實，好像也不是單純地為了禮貌，除了摩天輪上的話，大部分時候都的確挺愉悅的。
＊
中年人推著小推車出來擺攤賣些早餐。
顧初一開著車，吃慣了山珍海味以後，在昨天那一支冰淇淋的推動下突然有點想吃一下普通的饅頭豆漿。
包子的口感綿軟香甜，顧初一咬了一口，熱氣和麥香一起往嘴裏鑽。
這綿軟的口感，像天上的白雲。
“姑娘，這麽早出來上班啊。”
此時的確還早，清晨的霧還沒有散去，五十米外的人已經被霧蒙得隱隱約約了。
在這樣的天氣裏走得久了，頭發還會帶上小小的水珠。
顧初一早飯已經吃了三明治，但是此時啃包子，卻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吃過早飯一樣。
沒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個路邊攤的包子鋪，包子能這麽好吃。
“嗯。”顧初一簡短地回答了一下攤子主人的話。
攤子的主人是個麵容和藹的中年男子，臉上的皺紋裏風霜與慈祥並重。
他一手拿著書，一手整理著攤子，一邊和顧初一閑聊，“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這麽早出來上班可要穿厚點，就是坐在車子裏，也不是個舒服的事。”
這一句話，既點明了天氣越來越冷，又建議了顧初一要穿厚點，還說了車裏也不是個舒服的事，讓顧初一不要因為開車而掉以輕心。
顧初一穿得的確並不厚，但是很保暖，如今恒溫衣已經推出，管家知道顧初一怕冷，早在恒溫衣剛剛推出的時候就給顧初一預定了幾套。
但是顧初一還是收下了這份好意。
其實穿厚點，也未嚐不可。
顧初一吃完包子，把垃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餘光看見一名白色裙子的少女沿著牆邊走過。
她注意到少女一身白色，連同發飾和鞋子，在這街上顯得格外出塵般的美麗。
但顧初一想到昨夜裏陳茜所說的話，心裏卻一突。
參加切茜婭演唱會的觀眾都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
她暗自懊惱自己疑神疑鬼，也許是人家喜歡白色，更何況女孩穿著白色的衣服的確好看。
這麽想著，那個女孩轉了個身，來到這個攤子買了兩個包子捧在手裏吃。
女孩笑容甜美，低著頭坐在座位上，沒有注意到顧初一的打量的目光。
攤主又和這個女孩閑聊起來，“小路，今天又這麽早去遊樂園玩呀。”
“嗯嗯，是的，和同學約好了的。”
女孩笑容明媚，回答著攤主的話。
“每天都這麽早，你們小年輕人也真是，有這時間，在被窩裏多呆一會不好嗎？”
從攤主的語氣可以看成，這個名叫小路的女孩，和攤主很是熟悉。
女孩笑了笑，“這麽早人少呀，我們幾個朋友不喜歡太多人，你也知道我，我喜歡安靜，我的朋友們都和我差不多，太陽一高，人多了我們就撤了。”
女孩咬了口包子，含繼續說，“被窩裏雖然舒服，但是我覺得還是出去玩更舒服。”
攤子是不明白這出去玩有什麽舒服的，偶爾一次不錯，要是老是這麽早，那不就和上學一樣嘛。
他想起自家女兒每次都要如何努力才能從被窩裏出來，有點羨慕地說，“要是我女兒能像你這樣就好了，她個小懶蟲，每次不日上三竿就不肯起床。”
顧初一剛想離開，就看見女孩剛好吃完了包子，伸出手做了一手勢。
這個動作漸漸和昨夜陳茜在摩天輪最高處做的動作重合。
顧初一一時心裏湧現出萬般思緒。
攤主早已經習慣了女孩的動作，笑嗬嗬地說，“小路，怎麽又做這個動作呀，你們學校的話劇表演這麽認真的嗎？”
話劇表演四個字抓住了顧初一的心神。
原來是話劇表演上的動作嗎？或許是巧合吧。
顧初一已經派人去查關於那場演唱會的事情，出於一種或許稱之為人道主義的東西，顧初一還是有點公民的素質的。
但是至今，還是沒有查到什麽東西。
或許是顧初一的偵探團太沒用了，或許是那場演唱會其實根本沒有什麽東西，也或許是藏得太深了。
直覺告訴顧初一，是這演唱會藏得太深了。
顧初一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動作上。
可能是恰巧看到這個動作，覺得好用後拿來當做話劇表演來使用吧。
她應該少想點的，巧合的事情其實太多了，更何況白色本就是個被大眾偏愛的顏色呢。
若要算，其實她今天也是穿了白色的衣服的。
女孩笑著解釋地說，“這個動作還要作為我們話劇的閉幕動作呢，我身為領頭的人，要多練練才行。”
＊
太陽漸漸越來越高，城市開始漸漸蘇醒，像是沉睡的調皮蛋，又開始了四處跳蛋的一天。
顧初一處理完一天的工作，接到來自顧韶的電話。
“初一，媽媽今天要去參加小姐妹之間的聚會，就不回來吃飯了。”
顧韶已經迫不及待去炫耀自己新做的指甲了。
出去國外那麽長時間，都沒時間精致，好不容易能做到這麽滿意的指甲，當然要好好炫耀一翻，才不負這難能可貴。
顧初一簡短地說，“好。”
對此其實並不意外，其實以往也是這樣的，自從公司交到顧初一手上以後，顧韶就開始了到處遊玩和聚會的日子，似乎要把曾經少的聚會都補回來。
管家在旁邊給顧韶遞上一杯白開水，眼睛看著地板。
夫人真是的，每次這麽久回來一次，也不好好和小姐吃幾頓飯，早上小姐起的早，夫人還在睡覺，中午小姐又不回來吃，晚上夫人還要去參加聚會。
這樣子，兩個人根本碰不到麵，夫人和沒回來又有什麽區別呢？
夫人有發現過自己其實很久沒有和女兒好好吃一頓飯了嗎？
管家心裏歎氣，看著夫人興致衝衝地去樓上挑選今天晚上參加聚會的衣服。
要是哪天，夫人能把這興致放一半在小姐身上就好了。
顧初一掏出手機，發現有人給自己發了幾條短信，劃開屏幕。
陳茜：姐姐，今天不要去那條街，聽說好像出事了，遠遠看見一灘紅色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去上學的時候把我嚇壞了。
陳茜：姐姐，我放學路過的時候，聞到風吹過來一股油漆味，姐姐不要害怕，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她看了幾眼，回了句:
謝謝，我知道了。
陳茜立馬發過來一個可愛的小人舉著不用謝的牌子。
陳茜還在上大學，之前聊天的時候就說過自己去上學走那條街是最快的路了，現在看來是不得不換一條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