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結束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還伴隨雷光,將所有妖趕進家中。


    城中變得寂靜,大多數光亮都已熄滅,隻剩三三兩兩的路燈佇立在各個街道路口處,散發點點光芒。


    二人頂著雨膩歪了許久,從樓房上下來後並沒有大輕功回去,而是繼續頂著雨,一路嬉鬧返回。


    要不是禁製,肯定會有妖衝出門罵他倆神經病。


    大晚上,還是雷雨天,不老老實實擱家睡覺,居然跑街上當該溜子?


    晦氣。


    嘎吱——


    院子大門打開又合上。


    渾身濕透的二人借著院子裏的燭火,相顧一笑。


    栗子香舔舔嘴唇,意猶未盡道:“長清,我……”


    “緩緩,我指腚是不行了。”


    牧長清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破皮的唇角,一臉哭笑不得。


    “沒關係,栗子可以幫你治好的~”小白狐靠近了些。


    “……”


    “來嘛來嘛~”


    “呃,好……吧。”


    身前的可人兒踮起了腳尖,微微張開了嘴,貼了上來——不過她怎麽沒有閉眼睛?


    兩唇相碰。


    雙目對視。


    一陣淡淡綠光閃過,破皮處恢複正常,但就在牧長清以為她要再次進攻的時候,她卻分開了,轉而抓著他的手晃了晃,羞中帶笑:“長清以後怕不怕?”


    “怕?你是指哪方麵?”


    “不告訴你,自己琢磨去吧~”


    “???”


    莫名其妙。


    栗子香說完這句話後便鬆手去了後院澡房,打算重新洗個澡,順便讓牧長清再去煮碗生薑紅糖水。


    這一點,她不說,後者也會去做。


    甚至在簡單處理下濕衣服後,特意等了會兒,等到她應該快泡完了才開始煮,免得涼掉。


    果然,當牧長清端上生薑紅糖水順著走廊去到屋內時,正好看見栗子香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發。


    或許是為了睡覺方便,她直接穿上了白色睡衣,兩條大白腿嫩生生晃蕩著,煞是好看。


    “栗子,來喝紅糖水了,頭發一會兒再弄吧。”


    “好~”


    栗子香笑得眉眼彎彎,起身奔來,像隻歡快的鳥兒,直接跳起來撲進牧長清懷裏,小腿下意識向上彎曲,表明她此刻的開心。


    啵兒。


    對著臉上一個響吻,小白狐站直身,笑盈盈道:“好啦,長清快去洗洗吧,別生病了,熱水已經用靈力給你準備好了。”


    牧長清點點頭:“好,我一會兒就來。”


    栗子香準備的東西可不隻是熱水,連毛巾、沐浴露、要換的衣服等等都一並放在浴桶旁。


    浴桶被一個屏風遮擋著,四周窗戶緊閉,密不透風,倒是不冷。


    牧長清愣了會兒,忽然轉身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戶打開,仰頭看向漆黑夜空,偶爾一條電龍閃過,照亮蒼穹,再傳來悶雷滾地般的轟鳴聲。


    雨水嘩嘩啦啦,眼瞅著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停歇。


    希望吧,畢竟……自己終究是有點討厭這種雷雨天的。


    “嗨……”


    牧長清輕歎一聲,轉身……


    “我去,你過來幹嘛?!”


    一道閃電劃過,透過窗戶映照出一張絕美麵龐。


    栗子香麵色微紅,聞言低頭不語,片刻後竟是屈身行了個禮,細聲細氣道:“奴家前來侍奉相公。”


    “……”


    牧長清老臉一紅,撓撓頭,尷尬道,“別鬧,快去睡覺,我一會兒就來。”


    “不嘛~人家睡不著,打雷超可怕的!”


    “那你剛才獨自泡澡的時候怎麽沒聽你說害怕?”


    “……”


    女人是不講道理的,女妖也是,栗子香更是。


    她隨手輕揮,澡房內光亮熄滅,僅有窗外偶爾照入一瞬間的電光。


    黑暗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牧長清隻覺一雙小手放在了自己腰間束帶上,慢慢解開。


    接著讓他抬起雙手,將濕答答的外衣扒拉下來,又走到身前,解裏頭襯衣的布扣。


    很安靜。


    誰也沒有說話,除了衣服響動,便隻剩雨聲和雷鳴了。


    “褲子我自己來……”


    牧長清及時製止。


    栗子香忸怩了會兒,沒再堅持,甚至主動轉過身不看他。


    待聽見入水聲才重新靠近,搬了張小板凳坐到他身後,羞澀道:“我給你搓背……”


    “……好。”


    反正隻要她不鑽進浴桶裏就好,不然今晚肯定要見血。


    哦,不對,她這幾天本來就見血來著。


    思索間,一雙小手抓著毛巾開始在他後背上輕柔擦拭。


    牧長清滿臉享受,頓了頓,從手鐲裏摸出那瓶號稱能加速頭發生長的洗發水,將頭發完全打濕後,擠了一點倒上去。


    “我來吧。”栗子香輕聲道。


    “好,謝謝。”


    “跟自家女朋友客氣什麽呀?”


    “說的是。”牧長清笑了笑,順手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自己擦手臂,“也不知道這東西效果有沒有他吹的那麽好。”


    聞言,栗子香低頭在他頭上嗅了嗅。


    大約三秒鍾後掰著手指頭念道:“烏旗參、逢春枝、巴裏鬱鬱、雲發葉……確實都是能促進毛發生長的藥草,比例也還行,效果應該可以的。”


    “那就行。”


    栗子香很開心。


    這個男人真的願意為了自己改變形象呢,雖然他短發也很好看,自己也喜歡,但……


    反正心理上的感受不一樣啦。


    那是一種被在乎,被惦記的感覺,很溫暖。


    哢——轟——


    一道怒雷炸過,映起慘白光芒,本該陰森森的恐怖氣氛硬是曖昧無比。


    栗子香抓弄一會兒後抿抿嘴,輕聲道:“長清,你方才幹嘛在窗前歎氣呀?”


    牧長清沉默,半晌後才回道:“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


    “嗯?說說唄?”


    “好。”


    話落,便又是良久的沉默。


    牧長清雙手搭在浴桶邊沿,仰頭望著天花板,似是在組織語言。


    栗子香見狀也不催,用小手擋住他額頭,而後舀起一勺水順著手掌遮擋的方向衝洗頭發,免得淋入眼睛裏。


    等她衝完,牧長清也終於長出口氣,緩緩道:“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來這裏的第兩百零三天,風雨很大,電閃雷鳴,就像今晚一樣。”


    “那天,我身上的最後一枚銅板用光了,為了不餓死,大早上起來後就冒雨去了大道河邊的那個碼頭找工作。求爹爹告奶奶,厚著臉皮,磨破了嘴皮子,終於在被拒絕七次後找到份零工,幫忙卸貨。”


    “大雨天嘛……加上又累又餓,我記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但還是足足幹了五個多時辰,一直到天黑,大風大雨也肆虐了整天。”


    “當然我並不怕苦,相比之下我更怕餓死。可是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管事結賬時,他卻以我幹活不利索為由,拒絕支付薪資。”


    “無論我怎麽解釋,怎麽求情,哪怕隻是給一部分——他都不願意,甚至還叫手下打我,我沒辦法隻能跑了,但是又能去哪兒呢?”


    牧長清忽然笑了一聲,搖頭道:“我當時在城外住的是自己搭的茅草屋,這種大風雨天,早吹散了,肚子又餓得很……”


    他低頭,看著水中倒映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後再次強顏歡笑,聲調漸高:“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理解我那種無助感,我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漫無目的地走,一直走到河灘盡頭,然後站在原地頂著大雨思考了許久,最終,心一橫跳進了洶湧的河水裏。”


    “水很涼,也很急,幾個浪頭打過來我就沒了多少意識,感覺身體裏全是水,漲得難受。”


    栗子香眼眶紅了,捏拿動作停下,兩手緊緊抓住他肩膀。


    她想起來了,那陣子她正好有事去了外地,就是拍那破戲劇去了!


    等回來時才發現牧長清“房子”塌了,人也不知所蹤,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虧得自己走之前花重金拜托了一個妖,讓他暗中照顧下牧長清,結果那小子表麵上滿口答應,實際直接卷款跑路,離開了北冰城。


    “然後呢?”


    栗子香輕柔地按摩肩膀,附耳小聲問,聲音有些顫抖。


    “然後在另一處河灘上被宏元救了,至於中途漂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


    身後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牧長清偏頭,幫她擦了擦眼淚,柔聲道:“這不是沒事嘛,別哭,我想休息會兒。”


    “好,我不哭了……嗚嗚……”


    “嗯。”


    或許是真累了,話落沒多久,牧長清的呼吸便平緩下來,發出輕微鼾聲。


    栗子香一眨不眨看著,目光變得極度柔和。


    以她的理解來看,無論人還是妖,在經曆了長時間的近乎屈辱的生活後,性格多少會有點異樣,甚至是扭曲。


    但他沒有,這個男人似乎永遠保持初心。


    哪怕要餓死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憑借自己雙手去勞動賺取錢財,而不是去偷去搶。


    即便被戲弄,也沒有失去理智亂來,而是選擇獨自去一旁舔傷口。


    說實話,這種老好人有點蠢有點傻,但各人有各人的天性,或許……


    這就是對心向光明,無問東西的一種詮釋吧。


    對了,他現在在做什麽夢?


    栗子香稍稍平複心情,猶豫片刻後,身體散發出淡淡金光將二人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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