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栗子香出來之前,牧長清便先一步遁走。


    先去幫刀劍姐妹倆付完錢,又火速回到客棧。


    等她回來時,已經伏案認真刻畫靈符,一副我回來很久了的樣子。


    見到他,栗子香麵色一喜,卻也沒第一時間撲上去,而是等他將手中那張靈符畫完,這才張開雙手摟住脖子親了一口,親昵道:“長清什麽時候回來的呀?”


    “沒多久。”


    牧長清摸摸她的臉頰,柔和一笑,“出去散步了?”


    “……”


    小白狐眨巴下眼,點點頭,“是的呢,帶憐華和豆皮出去買了些零食吃。”


    “製衣學得怎麽樣了?”


    “挺好的,比想象中要順利,再有個三天應該就可以掌握基本方法,然後回家自己摸索了~”


    “那就行。”


    牧長清又摸出張符紙,提起靈篆刀。


    不等下筆,栗子香彎腰擠進他懷裏,坐在大腿上,撅嘴道:“陪栗子聊會兒天嘛,一會兒再畫。”


    “邊畫邊聊也行。”


    “誒?”


    她驀地意識到不對,遲疑道,“難道……那些靈符都賣掉了?”


    “是啊,我後續暫時不打算去拜訪其他宗門了,單接多了應付不來。”


    牧長清輕笑。


    說著放下靈篆刀,右手握拳,一陣藍白色光芒從指縫間溢出,很快消散。


    “猜猜裏麵是什麽?”他將拳頭放在栗子香麵前。


    後者歪頭感受了會兒,猜測道:“是送我的禮物嗎?”


    “嗯。”


    “什麽類型的呀?”


    “那不能說,不然很容易就被猜出來了。”


    “你若不說,範圍又太大,怎麽猜嘛?”


    好像是這個道理。


    牧長清撓撓頭,提示道:“是首飾。”


    “首飾……”


    栗子香尾巴輕輕晃蕩,兩隻狐耳也跟著撣了幾下,琢磨什麽首飾能夠被抓在掌心裏。


    耳墜已經有了,手鏈也有。


    發飾類的裝飾品通常又比較大,無法彎曲,所以基本上是握不住的。


    那麽……


    她忽然看到自己嫩白的小手,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是戒指吧?”


    “聰明!”


    牧長清張開手,泛著晶瑩粉的戒指便呈現出來。


    栗子香當即兩眼放光,尖叫一聲,小心翼翼取下,正想往手指上套,卻又被牧長清拿回。


    耐心道:“我幫你。”


    “好~記得是左手中指哦!”


    “知道。”


    說著,戒指緩緩套進了她左手中指。


    大小很合適,不緊不鬆。


    說實話,這個尺寸是蒙的,沒想到蒙這麽準,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戒指套上去的瞬間,栗子香眼中便隻剩它了,左手不停地轉動,時不時還用右手去摸摸,喜愛之色溢於言表。


    良久,她終於平靜了些,低頭嘬了口牧長清的臉頰,軟綿綿道:“謝謝相公,栗子很喜歡這個禮物~”


    “那就行,不枉我挑了半天。”牧長清回親一口。


    “咦~栗子還沒卸妝呢——這戒指挺貴的吧?”


    “不貴,隻要你喜歡,價錢都是次要的。”


    “長清……”


    聞言,栗子香眸中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就差沒在臉上寫“我愛你”三個大字。


    她側身抱緊他,將小腦袋埋進溫暖的臂彎,柔聲道:“你知道嗎?我真的特別幸運自己能遇到你,因為,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得多呢。”


    牧長清笑了笑,大手輕輕撫摸她的柔順長發:“我是裝的。”


    “那你準備裝多久?”


    “唔……一輩子吧,若是你表現好,便再追加下輩子。”


    “噗嗤——”


    栗子香禁不住笑出聲,又往前拱了拱,似乎想把自己融進他身子裏:“怎樣才算表現好?”


    不等他回答,又掰著手指頭補充道:“相夫教子、孝敬長輩、尊卑有序、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進退自知、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停停停!”


    牧長清哭笑不得打斷她,“我哪兒有這麽多要求?”


    “你是沒有,可這是社會對一個合格妻子最基本的要求呀,若做不到,會被其他妖暗地裏說三道四的。”


    “……”


    猛男沉默。


    牧長清抿抿嘴,輕聲道:“那丈夫的義務呢?”


    “這個……”栗子香小嘴微張陷入沉思。


    半晌,搖搖頭:“好像還真沒誰正兒八經說過……反正栗子對你的要求很簡單啦,隻要你別出去尋花問柳就好。”


    “不會的,應付你就夠嗆了,哪兒還有心思出去尋花問柳?”


    “討厭~”


    “所以,你也不用給自己立下這麽多目標,我對你的要求也很簡單。”


    栗子香笑盈盈的:“說來聽聽。”


    “別做飯。”


    “……”


    房間裏頓時傳出一聲痛呼。


    幾分鍾後,牧長清扒拉下肩膀上衣服,看著上麵那兩排整齊牙印倒吸涼氣,沒好氣道:“你早晚要落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小白狐嬌哼一聲,低頭輕輕舔舐,幫助牙印複原,中途抽空回複道:“誰讓你作?”


    “我……”


    “好啦好啦,人家下次輕點咬就是了~”


    “……我還以為你說下次不咬了。”


    “想得美。”


    肩膀很快恢複如初,栗子香低頭親了一口。


    幫他拉上衣服,又重新摟住,柔柔道:“其實我這個性格注定會做到前麵說的那些要求啦,即便現在,很多都已經做到了。”


    “倒也是。”


    除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其他的栗子都完美符合。


    而第一個也不過是早晚問題,唯獨最後的“下得廚房”可能要打個小問號。


    但所謂有誌者事竟成,隻要她經常學,哪怕再沒天分也能學會。


    所以……


    這隻小狐狸真的很完美。


    想到這兒,牧長清將下巴磕在她頭頂上,兩手緊緊抱住,眼眸微閉,不出聲。


    栗子香亦如是。


    房間裏很快便隻剩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多久後,栗子香忽然微微抬頭,輕聲道:“長清,栗子突然也想到了一首詩呢,想寫下來送給你。”


    “好啊,讓我品品。”


    “嗯,你肯定會喜歡的~”


    說著轉了個身,雖是依然坐在他大腿上,卻變成了背對他。


    而後將桌上的符紙和靈篆刀扒拉到一旁,再摸出文房四寶擺好,熟練研磨。


    哪怕坐的不是椅子,她坐姿依然極其端正,腰背挺直,一手執筆,一手提袖,將筆尖沾上墨水。


    等到要寫時,見牧長清在後邊探頭探腦,莫名麵色紅潤,嬌嗔道:“不許偷看,一會兒寫完了再給你看。”


    “行行行,寫首詩還整得神神秘秘的……”


    “哼,這叫保留驚喜!”


    “那你快點兒,我還要製符賺錢養你呢。”


    “知道啦~”


    說快點兒,那是真快。


    牧長清腦子裏才剛冒出對未來生活的展望,她就已經放下筆,道了聲“好了”。


    禁不住眉頭微蹙,好奇道:“什麽詩這麽短?”


    “藏頭詩。”


    “藏頭詩……我來看看。”


    他直起上半身,將腦袋搭在栗子香肩膀上,往下看去。


    隻見好好一張白紙,上麵隻寫了四個字。


    從上倒下依次是“我”、“愛”、“長”、“清”。


    很明顯是表白。


    牧長清吧唧下嘴,不解道:“藏頭詩藏頭詩,你這‘頭’怎麽直接就露出來了?詩呢?”


    “呀?!”


    栗子香故作驚訝。


    頓了頓,她靦腆一笑,害羞道:“我忘了……”


    “嗯?忘了什麽?”


    “我忘了我對你的愛根本就藏不住~”


    “……”


    嗯,這是一隻土味狐狸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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