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江止臉色頓時驟變,他十分緊張的轉頭看了一眼虞昭,連忙開口解釋的:「不是的……昭昭,你聽我說!」


    然而他的話還沒等說完,蘇晚歇斯底裏的喊叫聲便傳來:「虞昭,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你以為這全天底下的男人沒了你不行嗎?哈哈哈哈你是不是還以為你對於江止來說很重要?」


    「虞昭!」她笑夠了,一字一句地開口說:「你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你最在乎的師尊之所以殺了你,不過是想成就自己罷了。」


    「閉嘴!」江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揮手,靈力直接砸在了蘇晚身上,將她原本就孱弱不堪的身體直接砸飛了出去。


    口鼻間盡數溢出鮮血,喉嚨間是無盡的腥甜,五髒六腑錯位一般的疼痛,她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江止。


    自從這人將自己帶回來之後,向來都是對自己溫聲細語的,又何時會如此暴躁?


    比之身體上的痛苦,蘇晚覺得,此時此刻,她心裏的痛苦更加明顯一些。


    她抬頭看著江止,江止將靈力用在她身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將目光分給她,反而是十分擔憂地看著虞昭。


    這讓蘇晚難受萬分。


    直到現在,她才相信第二魔神對自己說的話,畢竟……


    她認為,再怎麽說,他們也是有著這麽久的感情的,就算是中間出了什麽差錯,江止應該也不會這麽絕情。


    但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心裏的難受感不斷地開始蔓延,蘇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鮮血打濕的衣裳,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止根本就沒有管蘇晚的情況,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虞昭的表情。


    虞昭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隻覺得原本就對江止有些失望的心,此時此刻那種感覺更加明顯了。


    虞昭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但是沒想過,江止殺了自己,竟然是為了殺徒證道。


    這讓虞昭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在江止身上傾注的感情,都像是一個笑話似的。


    見虞昭的神色越來越冰寒,江止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解釋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了。


    他跪在地上,像是贖罪一般,將自己肩膀上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再度扯得撕裂,隨後目光落在虞昭身上,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我沒有……昭昭,我沒有那麽做。」


    但是話說到這,江止自己都覺得不大可信。


    因為虞昭死了之後,他實力上升是顯而易見的。


    這件事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


    就算是江止,也不行。


    他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解釋了,他隻能用極盡卑微的聲音說:「昭昭,我真的沒有這麽做。」


    虞昭冷淡的看著江止,她心裏其實清楚,蘇晚說這話的意思就是為了讓自己和江止決裂。


    但她原本就沒準備和江止重歸於好,若是有這個由頭,可以趁此打擊了江止的心,倒也是一箭雙雕的事。


    虞昭覺得,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也是非常冷心冷情的。


    見虞昭沒有說話,江止的心再度沉寂了下來,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抓住了一塊冰霜,冰霜沁潤到骨子裏,冷得讓人止不住的發抖。


    他聲音顫抖著開口說:「進入到渡劫期一事,是誤打誤撞,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昭昭……」


    「江止。」虞昭十分冷靜的看著他,目光裏的冰寒和疏離就像是尖刀一樣,時時刻刻在刺痛江止的心。


    江止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似乎……


    接下來昭昭要說的話,絕對是他不願意聽見的話。


    這念頭一出,他下意識地升起了逃避的心。


    但是轉而,這逃避的心瞬間消退了。


    他想,但是昭昭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應該和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一樣的,痛苦萬分。


    他應該聽著,應該感受著,因為這是他欠昭昭的。


    果然,那人冰冷的話直接傳遞而來,帶著一股讓人絕望的冰寒意味:「不管你說什麽,這些都是事實,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是實打實的,我沒有辦法輕易地忘記。」


    「我知道的……」江止目光微微深沉了些許,他有些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隨後輕輕地呢喃著:「我沒有想過讓昭昭輕易的忘記,我隻是想著,如果可以的話,昭昭能不能多給我一點機會,讓我能慢慢的補償你?」


    「江止。」虞昭聲音裏的冷意更加明顯了:「我隻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江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寒冷籠罩,分明他自己就是冰靈根的人,現在卻無法忍受這種冰寒了。


    膝蓋處傳來的絲絲寒意混雜著鈍痛,讓他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此時的狀態有多卑微。


    他就這樣跪在這裏,聲音沙啞不已:「昭昭,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啊。」


    他說完這句話,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還沒等落地就被凍結成了冰霜。


    「從前是我太自負了,堅定地認為著自己的選擇是不會出錯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了昭昭,我知道錯了,我現在願意做任何事情彌補。」


    「可是……可是昭昭,你為什麽就不肯給我機會呢?」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可那話語當中蘊含著的難過意味,任何人都清楚。


    蘇晚就這樣看著他不可一世的師尊,如此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別人的原諒,心裏疼得厲害,比身上的痛苦更讓她難以忍受。


    她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跟著流淌而出了:「師尊,我也是你的弟子啊,我也在你身邊和你朝夕相處啊,為什麽在你知道我不是虞昭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我呢?」


    「分明我對你更好,我不會讓你這樣卑微地跪在這裏,分明我滿心滿意都是你,分明我的全世界都隻有你!為什麽你就不願意回頭呢!江止,為什麽呢?」


    她說得顛三倒四,聲音裏盡數都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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