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荒村重現。


    看著被人殘忍扒皮製成的人皮旗鼓,沈氏悲慟哭喊。


    其餘人的臉色同樣也不怎麽好。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當真的麵對這滿村的無頭屍體,老道士、李護衛幾人臉上肌肉還是一緊。


    娘啊。


    這麽多無頭死人。


    太可怕了。


    而這麽多無頭死人聚集在一塊,足足有上百人,光是此地的陰煞之氣聚集,就攪得此地上空陰雲密布,如黑雲壓頂城欲摧。


    那都是此地的陰氣。


    煞氣。


    屍氣。


    怨恨之氣。


    濃重得遮天蔽月。


    那些無頭死人的屍體表麵,都是皮膚鐵青色,人死而不腐,堅若鐵石,那是因為這些屍體都已經成煞。


    從棺材板裏詐了屍。


    下一刻,滿村的無頭死人,齊齊圍攻向晉安。


    “小兄弟,你不是說這滿村無頭死人,都是受到那對姐弟倆影響嗎,我們現在替沈秋和沈少林姐弟倆伸冤,他們怎麽還繼續要殺我們?”


    “這是不是哪裏出錯了?”


    還不等晉安回答老道士的話,近在咫尺的無頭族長,帶著同樣無頭的宋放平夫婦倆和其他村民,共十來個無頭死屍,身上陰風陣陣的撲殺而來。


    “來吧!我早就忍你們很久了!”


    “既然爾等皆是汙穢,當盡誅之!”


    晉安不等猛鬼出籠撲近,他率先爆發了。


    《八極形意拳》之第五式!象魔腿!


    晉安身影拔高,咚!


    腳下土石炸裂,腳掌一踏,一圈氣浪朝四周爆開,人一步直接衝出丈遠,近在咫尺的桃源村族長,仿佛被一頭橫衝直撞的蠻象正麵衝撞上,砰!


    第三式之熊靠背!


    連屍煞的銅皮鐵骨身子,都抵擋不住晉安正麵一撞,在晉安的橫練功夫麵前如螳臂擋車,不堪一擊。


    哢嚓!


    聽到骨斷筋折的聲音,無頭族長胸膛當場被晉安撞得上半身胸膛完全塌陷下去。


    可無頭族長的身體才剛被撞飛出去,瞬間,又立馬被一隻手掌死死抓住小腿,然後被一股更大力量猛的往身後一帶。


    呼!


    迅疾狂風從身邊呼嘯而過,無頭族長在晉安手裏被粗暴掄成大錘,砰,一聲巨響,有若地動山搖的巨大動靜,晉安把企圖從後背撲殺向他的宋放平夫婦幾個無頭死屍,當場被砸得骨斷筋折倒飛出去。


    可想而知晉安一掄錘般一砸的力道有多麽霸道了。


    無頭族長的屍煞軀體,承受不了如此凶悍的掄錘一砸,身體四分五裂炸開,晉安手裏隻剩下無頭族長的一條腿還抓著。


    啪。


    身上氣息勇猛凶悍的晉安,眸光冰冷的丟掉手裏一條人腿。


    這些桃源村村民們,早已經是死人,不是活人,即便被砸得骨斷筋折,沒有痛覺的他們,依舊動作不受半分影響的繼續凶猛撲殺而來。


    《八極形意拳》第二式之虎崩拳!


    砰!


    拳上寸勁透背而過,晉安一身橫練武功,一臂之力早已經可以打出四千斤巨力,寸勁的霸道無匹爆發力,竟直接在宋放平的無頭屍體胸膛上炸出一個大窟窿。


    與此同時,體內的火毒內氣,順著拳頭灌入無頭屍體體內,火毒內氣熾熱,陽剛,能克陰煞邪氣,就像一鍋沸油倒入一盆冷水中,水火不相容。


    轟隆!


    宋放平的屍體當場爆炸成漫天落下的血肉雨,劈劈啪啪,天上下起血雨與碎肉末,惡臭無比。


    哧哧哧。


    這些血雨打在晉安體表外的黑衫氣罩上,又馬上蒸蘊成霧氣。


    晉安出手太凶猛了,如一頭蠻象凶獸衝撞入屍群裏,一陣橫衝直撞,幾乎瞬間就鎮壓了身邊的十來個無頭死人。


    沒有一個能從他手中挨得住一招。


    甚至就連玉遊子的出手機會都沒有。


    他看著自己這位新掌教一點都不像是文質彬彬道士,倒更像是江湖草莽的戰鬥風格,看得呆若木雞。


    他究竟給五髒道教找了怎樣的新掌教?


    吼!


    吼!


    吼!


    猛鬼出籠。


    原本手牽手圍著男女人皮旗鼓跳舞的無頭群屍,這一刻,陰風陣陣的撲殺而來,足足有七八十人之多。


    晉安如虎入羊群。


    橫衝直撞,橫掃群屍,一地殘肢斷臂。


    可他很快注意到,這些無頭屍體怎麽殺都殺不死,就像當初第一次碰到宋放平時的場景一樣。


    一次次殺死。


    又能一次次複活。


    每次都能從村子一座座石頭房子裏衝出,悍不畏死。


    這些屍潮怎麽殺都殺不死,最後遲早要力竭累死在這些屍潮裏。


    不過還好有玉遊子事先封印了人皮旗鼓的一部分能力,要不然還不知道會降臨怎樣大恐怖的屍潮圍困。


    而這個時候的老道士,也沒有閑著。


    老道士眼見那些無頭死屍怎麽都殺不死,他急忙從隨身的太極八卦褡褳裏掏出兩樣東西。


    分別是一卷墨鬥線。


    和一瓷瓶雄黃。


    那墨鬥線經過巧妙機關設計,一直被泡在混合了午時雄雞血,能夠辟邪的赤色朱砂血裏。


    接下來,老道士讓李護衛趕緊搭把手。


    就見老道士手腳沉穩,熟練的用墨鬥線,在屋內地上快速彈出一個四四方方形狀。


    然後又用手裏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雄黃粉,圍著墨鬥線彈出的四方陣之外,手法快速的撒出一圈圓形。


    這叫天圓地方。


    借天地山川風水,有方有圓,有陰有陽,進可取,退可守。


    而老道士拿出來的雄黃粉,也不是普通的雄黃粉。


    這是從小暑開始就暴曬太陽,從小暑一直暴曬到大暑,吸足天地至陽火氣,最能辟邪驅趕陰穢與毒蟲。


    做完這些後,老道士還感覺有些不放心,於是把手裏的辟邪雄黃粉與赤陽朱砂血混合,然後讓李護衛和沈氏脫下外袍。


    他開始在李護衛和沈氏的外袍上,用混合了雄黃與朱砂的純陽辟邪墨汁,各畫下一道符籙,再讓李護衛和沈氏重新穿回去。


    這是鎮邪符。


    不管有沒有用,先以防萬一再說。


    “沈施主,你還記得當初來村裏的那夥古董商人,除了害死你的一雙兒女外,他們還有沒有在村子裏做什麽奇怪的事?或者說什麽奇怪的話,帶進來什麽奇怪東西嗎?”


    “雖然舊事重提,沈施主悲痛欲絕,但事情從急,還請沈施主盡快努力回想一遍那日的場景?”


    “我這小兄弟現在沒砍旗,一直在努力抵擋那些無頭死屍,那是因為他一直在想辦法挽救你們母子三人,擔心一旦砍旗,有可能無法真正解脫沈秋沈少林。但要是沒有其它辦法,為了避免桃源村將來繼續害人,最後就隻有砍旗了。”


    天圓地方陣內,老道士朝正望著人皮旗鼓方向傷心欲絕的老婦人沈氏,急急忙忙問道。


    身為普通人的李護衛,聽了老道士的話後,連忙追問老道士是否有什麽發現?


    老道士麵色凝重的點點頭,說道:“老道我的確有一些猜想。”


    “老道我依舊堅信,沈秋沈少林姐弟倆不可能會弑母,可小兄弟為他們伸冤,這滿村的無頭村民,還是朝我們出手,所以老道我就猜想,那杆人…那杆旗鼓很可能並不是關鍵。”


    此時的沈氏,雖然看著兒女的淒慘死狀,傷心欲絕,但沒再像以往那麽瘋瘋癲癲,瞳孔渙散沒焦點。


    晉安的救人又救心,讓她心頭的多年鬱積心病,發泄出來後,病症減輕了許多。


    她麵對老道士的反複詢問。


    暫時壓下心頭悲傷,為了能夠使兒女解脫出來,她開始拚命去回憶。


    “我記得…袁先生他們最後一次來村裏,帶回來一,一口棺材…那天天太黑,具體沒看清……”


    “棺材?”李護衛驚訝。


    老道士讓李護衛禁聲,不要打斷了沈氏的回憶。


    沈氏畢竟年紀大了,有些記憶已經變得模糊,她艱難回憶:“接下來,袁先生他們好像…在村裏找什麽風水寶地,好像是想下葬那口棺材,還說什麽升棺發財……”


    “剛開始村裏鬧挺大吧,一聽在村裏下葬棺材,大家都說這不吉利。”


    “然後,然後袁先生提到了什麽樁…村裏的反抗聲音就不了了之了……”


    棺材?


    升棺發財?


    樁?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玉遊子。


    玉遊子麵色一變:“打生樁?”


    沈氏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說對對對,就是打生樁。


    當說完後,霜發駝背的老婦人沈氏,幾次張口欲言看著正在沉思的玉遊子,眼裏帶著不敢相信的驚駭與意外。


    但是一旁的老道士朝沈氏做了個微微搖頭的禁聲動作,有些話不疑當麵點破。


    “陳道友,我終於想明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了。”


    “不知道幾位可有聽說見棺發財,升棺發財這些民間俗語?改頭換麵的方法,從來就不是那杆旗鼓,而是被埋在旗杆下的一口棺材。那口棺材才是一切問題的真正根本所在。沈秋沈少林姐弟倆的遇害,隻不過是為了打生樁,以邪壓邪,以極深怨氣壓製極深怨氣。”


    沈氏聽到這,悲從心起,忍不住再次痛哭出聲。


    老道士安慰沈氏後,趕緊仔細去看人皮旗鼓方向,這一看不要緊,越看越是一對眉頭緊緊皺起。


    “在地底下埋著口棺材,然後在棺材上插一杆旗鼓,這是墳頭前的招魂幡啊。那些人頭祭,可不就是墳包形狀嗎。”


    “有棺材,有招魂幡,有墳包,這完全是按照墓地規格來布局。”


    老道士越說越吃驚。


    “那杆旗鼓,既是招魂幡,將此地變成聚陰之地,又是打生樁,以邪壓邪,再配合整個桃源村的陰宅風水局,暗合了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衍生出無窮變化來,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這樣的風水布局,是出自高人之手。”


    “也難怪這桃源村裏會擺放那麽多棺材了,原來都是環環相扣裏的一個環。”


    呃,一直老老實實旁聽的李護衛,突然想起一個詞:“棺棺相護?”


    老道士:“?”


    玉遊子:“?”


    兩人都被李護衛的話給驚得出現短暫失神。


    等短暫失神後,已經恢複過來的老道士,故意不去理李護衛,他怕李護衛又來個什麽虎狼之詞:“可惜這人誤入歧途,陽光道不走,偏偏劍走偏鋒,與天道人道背道而馳,盡走損陰德的道。此人心胸太過狹隘,陽光道越走越窄,當他與世不容時,就是曝屍荒野的那一天。”


    老道士不再去提這些邪道中人了,他轉而皺起眉頭,目露難色的說道:“既然破局的關鍵已經找到,那麽另一個問題來了,由生樁壓製著地下的棺材,如果我們貿然拔旗或是砍旗,那麽整個風水局都會被破壞。”


    “現在誰也不知道棺材裏的情況是什麽樣。”


    “就怕萬一放出個厲害大家夥來,我們這些人囫圇填進去也填不滿窟窿。”


    聞言,玉遊子胸有成竹的頷首一笑:“非也,非也,未必沒有其它方法。”


    “貧道倒是可以用‘探囊取物’術試試看。”


    按照玉遊子所說,他在不毀人皮旗鼓,不挖墳掘墓,不毀原有風水局的情況下,他可以用道術“探囊取物”把埋在地下的那口神秘棺材給取出來。


    這樣就能兩全其美了。


    當玉遊子說到道術“探囊取物”時,老道士眼神有點古怪,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站著一動不動的削劍,也是難得轉動了下脖子,看了眼玉遊子。


    玉遊子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怎麽?”


    “貧道提議的這個‘探囊取物’道術可有什麽不妥地方嗎?”


    從削劍那自然是得不到答案了,老道士則是臉色有些尷尬的趕忙說沒什麽,沒什麽,然後老道士把一直在天圓地方圈外的晉安喊來,簡要闡明了他們的發現與其中利害之處。


    晉安想都沒想,直接點頭同意了這事,事不宜遲,馬上動手偷棺。


    偷棺?


    麵對玉遊子望來的狐疑目光,晉安幹咳一聲:“咳,口誤,是取棺,取棺。”


    要說由誰來用探囊取物道術,隨意商量幾句後,大家都一致決定由玉遊子這位鑽研多年的老前輩來。


    要萬一在取棺途中碰到個什麽意外,也好有個高手壓陣。


    避免因晉安又是取棺,又是壓陣,要真碰到個什麽意外,大家手忙腳亂。


    此時,又一波屍潮複活,圍聚過來,當晉安清理完這一波屍潮後,晉安和玉遊子來到人頭祭近處,馬上動手取棺。


    因為距離越近,對髒炁消耗越少,成功幾率自然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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