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月影開心的這副樣子,白倫哪敢掃她的興,隻得強忍著心裏的憋屈,欲哭無淚地應了聲:“小……嵐,咳咳,好兒子。”


    趙嵐點了點頭,抽身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卻是意味深長的瞧向了白倫,那戲謔的眼神仿佛再說:“好了吧,自己挖的坑還是自己跳進去了吧!”


    白倫大概是看明白了趙嵐的意思,一雙俊俏的眼眸回瞪著瞧向趙嵐,可終究大氣兒也不敢亂喘一聲,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往日裏喊著一聲聲小老弟的人,今天竟成了自己的兒子!


    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隨後,又哀怨地看了月影一眼,心中頓時哇涼哇涼了。


    得,這輩子也跑不出這女人的手掌心了。


    這時,月影忽地自得其樂般的笑了起來:“好嘛,那駱絕塵我兒子才叫聲姐姐,這麽算起來,我豈不也成那駱絕塵的長輩了!”


    白倫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開心的,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的很。


    ……


    自從這一層關係確立之後,月影對於趙嵐的態度頓時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解了他身子裏的那道秘法不說,還親自給他鋪好在床,並要求他睡在最裏麵的草堆上。


    至於白倫——還是趕緊滾過去給老娘刷鍋洗碗燒洗澡水去。,


    ……


    在月影的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下,趙嵐簡直受寵若驚。


    他已深刻領悟到,原來討好月影這個凶婆子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想到這裏,他旋即變出一副討好的神色,嘴裏甜甜地喊了聲:“幹娘,不要忙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這一聲“幹娘”喊得頓時月影心花怒放,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連連摸著趙嵐的腦袋,寵溺地說道。


    “好兒子,再多喊幾聲,幹娘喜歡聽!”


    趙嵐極為聽話的又喊了幾句:“幹娘,幹娘,幹娘……”


    月影樂的哈哈大笑,朝著著白倫那忙碌的背影,一臉喜色的炫耀起來。


    “孩兒他爹,你瞧瞧咱兒子這幾聲叫的,多討喜啊!”


    白倫悶悶不樂的低著頭,板著個臉嘟囔起來。


    “又不是自己生的,用得著這麽開心嗎?”


    白倫的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可還是耐不住月影耳尖,她擰著眉頭朝著白倫看去,嘖嘖兩聲:“你這男人,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啊!兒子,也喊幾聲幹爹給她聽聽。”


    趙嵐則順從地跟著喊出幾聲:“幹爹,幹爹!”


    白倫一個身形不穩,差點整個人趴在地上。


    ……


    等到白倫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月影也不急著睡覺,而是將趙嵐和白倫叫到了一起,儼然一副家主的姿態,對二人今後半年的任務做了明確的分工。


    “自明兒個開始,咱們一家三口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為了日後咱們生活的和諧,有些事,必須要提前說清楚。”


    “白倫,以後你呢,上午就去外麵撿柴打獵覓食,下午呢,就負責給咱兒子授學,晚上,就負責洗衣、燒水,鋪床……”


    “兒子,你別的活不需要幹,倒是煮飯的事你可跑不了,為娘可真是愛上了你的這門廚藝了!以後要什麽食材盡管和你幹爹說,他要是敢不聽你的,你盡管來跟我說,其他的時間呢,你就安心的學習本門的仙法就行了。”


    白倫撓著腦袋,有些不解地問道:“敢問月大小姐,你以後負責什麽呢?”


    月影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啊,自然負責監督你們兩個!”


    白倫咽了口口水,但覺自己問了句廢話,隻得兀自站起身,乖乖地跑到最外麵的那個床鋪上躺了下來。


    ……


    趙嵐則睡在最裏麵那個床鋪上,雖然這時他生平第一次睡在野外,但是有白倫和月影在他的身邊守著,他的心竟有了一絲難得的安定。


    其實靜下心來想想,白倫月影也算是兩個不錯的人,畢竟他們似乎也從沒想過要真正的傷害自己,隻不過一直以來自己確實對他們有著一些偏激與成見,才一直引起了那麽多的不必要的誤會,不過,最後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冥冥中注定了的天意吧。


    這,便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吧。


    很快,趙嵐便帶著一絲的笑意,沉沉地進入了睡夢之中。


    ……


    這一覺,趙嵐睡得十分的舒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白倫已經不見了蹤影,大概是遵照著月影的吩咐,出洞覓食去了。而一旁的月影還在安詳地睡著,嘴裏不時地發出嚶嚶的夢囈聲,像一隻恬靜地小貓,格外的俏皮可人。


    這是趙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月影的臉,不,應該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一個女人的臉。


    月影的身上,有著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氣質,這種氣質雖然比不上駱絕塵的那樣的嫵媚動人,比不上青鸞那樣的清秀可人,卻又剛好兼得二人的長處,嬌俏中暗帶了一點成熟,清純中又半含了一絲風韻。


    這樣的氣質是一般人所不能具備的,是一個少女在風雨中成長,在歲月裏蛻變,經曆了人世冷暖,才能彌留下來的這麽一絲的蹉跎痕跡。


    瞧著月影的臉頰,趙嵐微微陷入了沉思。


    隻是在稍稍地打量了一番月影之後,他卻忽地在月影的眼角處瞥見一行濕漉漉的痕跡。


    趙嵐的心裏驀然一沉。


    ——是淚。


    這個女人,居然哭了。


    趙嵐並不知道月影的年紀,但他依稀記得昨天在洞裏的時候,他們曾親口說,他們為了找他,已經在外麵足足等了三十年光景,如果再加上修行的年頭,他們大概如今已經有了四五十歲了。


    可無論從麵相上看,還是從行為上看,自己的這位幹娘也就比青鸞師姐大不了幾歲吧。


    這樣的女人,能哭本也是一件不足為奇的事情,但是趙嵐的心,卻不禁也有些難受起來。


    是不忍,還是愧疚?他說不清,總之,他們承受的這一切苦,按照他們的說法,都是因為自己吧。


    ……


    趙嵐微微吸了一口氣,也不忍打擾月影,輕手輕腳地起身穿起了衣服。


    這時候,洞口處忽然響起了一絲輕微的動靜。


    趙嵐循著聲音抬眼看了過去,看見是白倫肩上扛著一根係著幾隻野雞的棍子,手裏還提著一把綠油油的野菜,正躡手躡腳地朝著洞中緩緩走來。


    他的身上濕噠噠的滴著水滴,看樣子,大概是洞外正下著很大的雨。


    山裏的天氣曆來都是這樣的喜怒無常。


    白倫墊著腳尖,動作極為小心地走近了火堆,看了看睡的正香的月影,又把目光轉向了趙嵐,微微朝他作了個噓聲的動作。


    可即使白倫的動作再小,還是將月影驚醒過來,她猛地睜開眼來,警惕地朝著火堆那看了一眼,見到坐在火堆旁的白倫,才又安心地躺下去睡了起來。


    白倫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放在火上烘烤著,隨即輕輕咳了一聲。


    “既然醒來了,那就別睡了,天色也不早了。”


    月影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自顧自地閉著眼睛,一會兒又遁入了夢鄉。


    白倫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趙嵐招了招手,並將手裏的棍子提了提,輕聲說道。


    “喂,那個誰,趕緊過來!”


    趙嵐此時已經將衣服穿好了,又到了暗河邊簡單地將臉清洗了一番才走到火堆旁邊,並壓著聲音詢問道:“幹爹,有何吩咐?”


    白倫好似對這個稱謂極為敏感,臉色陰冷地看著趙嵐說道:“小子,以後不準用這兩個字來喊我!”


    趙嵐徑直搖了搖頭:“不行!我怕幹娘不高興!”


    白倫氣得簡直要吐血。


    “你就不怕我不高興?”


    趙嵐嗬嗬一笑:“幹爹,要聽實話嗎?”


    白倫不懷好意地瞧來一眼:“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


    趙嵐湊在白倫的耳邊,細聲細語地說了一聲:“我可是有幹娘罩著的人,嘿嘿,你嚇不到我!”


    “你!”白倫臉色一白,隨即握起拳頭,作勢便要在趙嵐的腦門子上敲上一記,可拳到空中,卻突然停了下來,臉色旋即露出了一絲苦笑。


    “得,你說的是句實話!但是我還是要告誡你一句,你的這位幹娘可是把雙刃劍,把她哄得開心了,大家都有好日子過,要是把她惹急了,下場可要比惹我不開心慘多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也不管趙嵐的臉上是何神色,優哉遊哉地提著那幾隻剛剛獵來的野雞跑到暗河邊上,手中稍稍晃了晃,竟像變戲法一般,憑空變出了一把匕首來。


    匕首通體墨色,透著火光隱約閃著青綠色的光,上麵鏽跡斑斑的,看起來是件不少年頭的老物件了。


    但這把匕首在白倫的手裏,卻仿佛一下子像被注入了生命力,渾身上下開始閃爍著熠熠的銀光來,再之後,竟嘯然脫手而出,淩空分成數道白影,齊齊地刺向了躺在地上被白倫排列好的一行野雞的身上。


    白倫的動作使的極快,以至於趙嵐隻看到眼前繚亂著一從白影,甚至連野雞的哀鳴都沒聽到,白倫已經將那匕首收入了掌中。


    趙嵐再是看向了那幾隻野雞的時候,地上除了一攤毛之外,便是幾隻光禿禿的雞身,竟是連一滴血都沒流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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