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這個年輕人,還真是讓老夫第一次看走了眼。原來,你不僅僅擁有著你那個神秘的力量啊,還有你的身體,以及你的……”目光倏忽間灑在趙嵐的臉上,卓擎蒼語氣沉沉,話鋒急轉,卻並未繼續說下去。


    之後,他幽幽回頭,看向了駱絕塵,並從王夫之、肖自在等諸位長老的臉上一一掃過去,接著輕輕一歎:


    “這個孩子,我就暫時不帶走了,還是先留給你們吧,等你們用好了,我希望你能將他給我。”


    駱絕塵的臉色登然凝固,挑眉而問:


    “你,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卓擎蒼笑了笑,一眼抬來仿佛望穿了溝壑,繼而一句話輕吐而出:“沒什麽意思,隻是,我忽的有一種感覺,或許,你們的那個劫數,最終會由這個孩子解開。”


    這一字字,如金裂石,亦如雷貫耳。


    那些年輕弟子聽不懂卓擎蒼的話,但這些長老們又怎會不知,臉色驚變之下,紛紛將目光聚攏在趙嵐的身上。


    這時候,卓擎蒼的臉上掛著一絲深沉的笑容,扭頭瞧向了趙嵐,意味深長地說道:“希望我下次來找你的時候,你可就不要再罵地這麽難聽了,不然,老夫可真的會對你不客氣的。”說著,冷冷地笑了一聲,便踱著幽幽的步子,沿著紅色的地毯朝著廣場的外圍走去。


    ……


    駱絕塵目送著卓擎蒼的身影越來越遠,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在將頭轉向趙嵐的時候,一雙碧藍的眸子深深眯起,幾乎透著審視的目光,再一次重新打量著他的一切。


    不經意間,心裏陡然生出一個令她為之一顫的念頭。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阿大將趙嵐的武袍找來,披在了趙嵐的身上,朝著駱絕塵告辭道:“姐姐,那我就先帶著師弟回去了。”


    駱絕塵即刻清醒過來,略是思忖片刻,點頭應了下來。


    阿大拉著趙嵐正要離開,這時候,王夫之卻站出來說道:“師妹,讓這個孩子,參加等下的家宴吧。”


    王夫之說出這句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蕭正通的話他可以有疑慮,但是卓擎蒼的話,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質疑。


    所以,在看向趙嵐的時候,他的目光便已經變了。


    駱絕塵知道王夫之的想法,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隻是看著趙嵐問道:“小嵐,你的想法呢?想留下來嗎?”


    趙嵐怔了怔,微微點著頭說道:“我聽姐姐的。”


    駱絕塵想了想,還是說道:“那就留下吧。”


    心裏卻是說著,說不定,鳳仙閣真的會有需要你的時候呢。


    ……


    天門峰的後廚,此時正不時地傳來一聲聲氣憤焦急的喝罵。


    “那個糯米肉丸子裏麵的油稍微少放一點,姐姐吃不了那麽油膩……”


    “哎呀,你怎麽這麽笨呢,這肉都快烤糊了,趕緊換一個,真是還不如我們家那個小師弟……”


    “快點,快點,動作快點,馬上典禮就要結束了……”


    聽起來是一個年輕女女子的聲音,而能在這種場合能夠有如此氣勢罵人的年輕女子,除了青鸞還能有誰。


    這不,青鸞身穿著黑色的武袍,臉上簡單地畫了一點淡妝,正手叉著小腰,頤指氣使地指揮著一幫弟子們忙碌著等下群宴的菜肴,儼然有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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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大管家的做派。


    而那些弟子們有的看起來甚至要比阿大的年紀還要長,在青鸞的呼和聲中,卻無一不是虎著個臉,敢怒不敢言。


    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兩聲冗長的號角。


    青鸞顯得更急了。


    “典禮結束了,趕緊,準備上菜……”


    眾弟子隨即將菜肴擺好,一個個排成長隊,聽候著青鸞的指令。


    ……


    廣場上,在肖自在的最後的一聲高呼中,今天的掌門繼任大殿終於宣告了結束。


    人群陸續散開,便有弟子開始在廣場上布置著接下來群宴餐桌的擺放,除了最前麵的高台之上擺放著一張圓桌之外,其餘的則全部是擺放八仙桌,並以中間的紅毯為界,兩邊各放一百二十張,共兩百四張桌子。


    這樣的宴席,是鳳仙閣傳承下來的家宴,每年都會舉辦兩場,一場是鳳仙閣的創立日,另一個便是阿葉的誕辰日。


    能參加這樣的宴席的,基本上都是至少在閣中待過五年以上的,當然,也有特殊的存在,比如像慕寶寶,也比如趙嵐。


    此時,趙嵐已經和阿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廣場上。


    想來也是生怕再會惹來什麽麻煩,至於去了哪裏,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但慕寶寶始終是心不在焉的朝著廣場上掃去,哪怕是身旁的一些本門抑或是其他門裏的弟子上前來招呼獻殷勤,也隻是簡單地應付一下。


    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對這個和自己有著婚約,卻被自己嫌棄得一無是處的少年起了心思,臉上隱約中露出了悵然若失的神色。


    是嫉妒,是羨慕,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悔意。


    此時的她,可真想好好找上他,認真地問一句:“現在的你,還是當初認識的你嗎?”


    ……


    議事大殿的偏廳之內,駱絕塵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裏麵,眉頭緊俏著,眸光裏怔怔出神。


    她的一側,擺著一朵花,紅色的花。


    是血舞。


    這是讓青鸞早上特地帶過來的。


    每次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隻要看上一眼血舞,心裏便會好上許多,也許,這是血舞所具備的特殊的功效。


    隻是現在駱絕塵的心,已經徹底的亂了,就連血舞也無法抑製。


    表麵上的故作矜持,隻不過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心緒不寧,但終究還是逃避不了自己最真實的內心。


    那就是,她也許……


    這個字眼,她始終恐懼且排斥著。


    可就在方才聽說他已經死的時候,她的內心竟然生出了和當年聽說蕭城說要離開她時的一樣的感受。


    失去了,某個生命裏重要的東西。


    這讓她一時驚魂不定。


    ……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輕扣。


    “姐姐,外麵所有人都弄好了,就等你了……”


    駱絕塵恍然驚醒,下意識地回了一個“哦”字,旋即深深吐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身來。


    在推開門的時候,已經等候多時的青鸞立即上前,扶起駱絕塵緩緩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廣場上,所有人都已經站在了桌子旁邊,翹首以盼著朝著大殿的方向看去。


    而駱絕塵在走出大殿的時候,則是當先朝著四處張望了一下,直到看到遠遠地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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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穿著黑衣的趙嵐和阿大,不禁擰著眉頭問著旁邊的肖自在:“為什麽,我們碧神峰的人會安排在那樣的角落裏?”


    “這?”肖自在有些踟躕,因為這件事本不是他安排的,是潛聖峰的弟子安排的。


    駱絕塵的漸漸冷了下來,扭頭對青鸞吩咐道:“小鸞,去,讓你師兄師弟過來,跟我坐在一起。”


    “啊……”青鸞感到萬分驚訝。畢竟駱絕塵坐的是主桌,主桌的席位,自然隻能是駱絕塵以及剩下的六大長老。


    可駱絕塵的話,青鸞又怎敢不從,隻能硬著頭皮朝著趙嵐和阿大坐著的地方小跑過去。


    而肖自在為難地朝著王夫之看了一眼。


    而王夫之看起來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臉上似乎還掛著一絲笑容,仿佛極為讚同駱絕塵的做法。


    或許,在他看來,在哪吃飯不重要,能即刻將趙嵐的心攏在鳳仙閣才是當務之急。


    他可是卓擎蒼嘴裏,那個能解開鳳仙閣劫數的少年啊。


    就衝著這一點,王夫之寧願將自己的座位騰出來讓給趙嵐。


    在他的眼裏永遠都隻有兩個字——大局。


    ……


    而趙嵐和阿大卻同時被青鸞大老遠傳遞過來的震懾到了。


    “什麽?坐主桌?”阿大幾乎翻了個白眼,險些抽搐過去。


    趙嵐也說道:“這個,好像不太合規矩吧,我看還是算了。”


    青鸞則是氣鼓鼓地說道:“誰都知道這個不合規矩,但姐姐既然發話了,你們倆要是不去,姐姐的臉還得往哪擱?”


    “這……”二人陷入了為難。


    就在這時,阿大忽然捂著肚子,臉上露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急跳著腳對青鸞說道:“小鸞,跟姐姐說一下,我肚子不舒服,得先去一趟茅房,你們就不用等我了。”說著便灰溜溜地跑開了。


    青鸞嘴角扯扯,不禁一聲怒罵:“還真是沒出息的慫貨。”說著,也不再給趙嵐猶豫的機會,直接拉著他的衣服朝著高台走去。


    台下那些弟子們,驚疑的目光中無一不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駱絕塵此時已經同諸位長老做上了主桌,見著隻有趙嵐一個人前來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她深知著阿大的習性素來是不敢僭越的,隻是在凝眸瞧著趙嵐一眼時候,心忽忽一動,隨即連忙端正神色,並抽身站了起來。


    這一站,令那些長老也跟著站了起來,倒不知道駱絕塵又會有什麽意外的舉動。


    接著,便見駱絕塵走到了趙嵐的身邊,並帶著趙嵐走到了高台之前,目視著在場的兩千餘名弟子。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並肩而立。


    實際上,趙嵐已經比駱絕塵矮不了幾分,也同樣擁有著令人仰止的姿態。


    而這一回,駱絕塵果真又沒令那些個長老們失望,在微微地沉默了一陣後,繼而一道清朗明媚的聲音響徹寰宇:“他叫趙嵐,曾經是我駱絕塵的弟子,但是,從今天開始,他將不再是我的弟子。”


    她的神色看起來越發凝重,渲染得周邊的氣氛也格外緊張,眾人喟歎之際,隻聽她聲音凝聚,字字鏗鏘地繼續說道:


    “而會接替我的位置,成為碧神峰新的掌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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