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旁一名赤麵大漢正在訓斥一名年輕人。赤麵大漢是血刀門左部大師兄姬綱。跪著聽訓的是大旗門門主鐵堅的小兒子鐵棣。


    姬綱怒氣衝衝:“鐵棣你入門兩年,刀祭未成,我左部的連都丟盡了。”


    “師兄息怒。此次下山遊曆,我殺了八人,明日血崖爭鋒若能再殺兩人不就完成刀祭了。”


    “哼!血崖爭鋒者,怕你刀祭未成,命卻丟了!”


    “我哪裏有師兄的資質天賦。況且我爹命大旗門在河西四郡抓我,我隻能在長城外遊蕩,費盡氣力,才殺了八名匈奴遊騎。明年我23歲,就可入伍,沙場之上大殺四方一定可以完成刀祭。”


    “我血刀門以實戰修煉為修武法門,在生死之間體會武學真諦。你們夏人農耕紡織,又有婦人之仁,真不適合我血刀門。”


    鐵棣笑道:“所以,我一直十分感激師兄薦我入血刀門。”


    姬綱不願與他多說,側臉問道:“閣下是求武,還是他事?”


    “向血刀老祖討教武學。”


    “老祖閉關,三日後出關才能相見。,而且閣下必須通過血崖爭鋒才能求見老祖。”


    鐵棣道:“我派老祖隻與英雄相見,求武者參與血崖爭鋒,若是不死,便可麵見老祖,還會傳你血刀門武功。血刀門是以殺立派,嗜血修行,殺伐之中渾然忘我,視死若生,你可要想好了。”


    姬綱怒道:“還不去準備爭鋒之事,在這裏饒舌?”


    鐵棣一溜煙跑了。


    血刀門後山赤岩如血,崖上有匈奴以及諸部逃奴,號稱刀仆。爭鋒者攀岩血崖,追殺刀仆。次日,十名爭鋒者立在血崖下,古羌赤水部的鄧若壑、小月氏蔥茈部的杆峁等、稽穀姑,西漢時小月氏右苴王。武帝元封四年(前107),率眾歸附漢朝,被封為騠茲侯,賜食邑1900百戶。,還有一位白衣少年竟是白陀山莊雲暠,身材高大,膀闊腰圓,相貌奇偉,具有拔山蓋世的氣度。


    張鬱青笑道:“置之死地,危機四伏,生死須臾之間,確實是修煉武技的至高法門。”


    鐵棣道:“手腕緊張,手掌緊貼岩壁,小臂隨手掌下垂。兩腿外旋,大腳趾內側貼近岩麵,兩腿微屈,維持重心!切記膝蓋不可接觸岩麵。”


    “多謝提醒!”


    “跟著我!別掉隊!”


    血崖爭鋒開始,十人立刻開始徒手攀岩。怪石嶙峋的血崖高五百仞,極其考驗指力、腕力和臂力。羌人和小月氏人追殺獵物,躲避猛獸,山坡放牧,戰場廝殺,均是在山地,雙臂有力,不懼高崖。張鬱青千裏逃亡,在浚稽山、鞮汗山、馬鬃山和庫魯克塔格山脈攀岩不知多少,對攀岩的用力竅門抓、握、掛、摳、撐、推、壓十分精通,竟是毫不遜色。鐵棣反而緊隨其後。


    忽而岩石鬆動,張鬱青下墜,一手扣住岩縫,危急時刻鐵棣抓住他的右手。張鬱青腳下用力翻了上去。兩人在一處岩洞休息片刻,此處距離地麵百米,崖下景物縮小,遠處山景迷人。


    鐵棣道:“再向上就是鐵鷹和金雕巢穴聚集之地,鐵鷹不食活人,但是打擾他們的巢穴,便會猛烈攻擊。”


    兩人休息片刻,繼續向上,遇到岩石突出,必須繞開。


    張鬱青道:“那裏有缺口,可以迅速過去,但是沒有著力點。你踩著我高度正好,然後再拉我上去。”


    鐵棣道:“那我們要大大超越其他人了。”


    張鬱青雙手扣住左右岩縫,雙腿撐住兩側岩麵,鐵棣踩著他的大腿、肩膀攀了上去。爭鋒者特製的鐵鞋下有鐵鉤,縱是張鬱青皮鎧護體,也被刺透,鮮血直流。鐵棣將滿身汗透的張鬱青拉了上去。兩人都捏了一把汗。


    這時後隨的小月氏蔥茈部的杆峁大急,為了不落後,竟然踩著巨大的鐵鷹巢穴攀爬,一隻小鷹被踩斷脖子,在巢穴垂死掙紮翻滾。


    鐵棣喊道:“杆峁瘋了麽?”話音未落,兩隻大鐵鷹歸來,輪番發起衝擊,鐵鷹張開翅膀足有丈餘,大有遮天蔽日之感。杆峁反手抓住一隻白鷹,折斷脖子。哪知白鷹一雙鐵爪抓透了杆峁的皮鎧,刺中襠部,鮮血灑出。杆峁將白鷹拋了出去,一隻黑鷹自背後襲擊他的脖子,撕下一塊肉來。杆峁連忙向上,想攀爬到穩妥之處,奈何心急,膝蓋撞到突出的岩石,反而墜落到另一個磨盤大的鐵鷹巢穴裏去了。巢穴中兩隻鐵鷹正在被驚嚇之餘加入圍攻之中。杆峁翻滾躲避,墜下山崖。


    鐵棣製止了想要投石救援的張鬱青:“每個爭鋒者都有這個覺悟,我們還有我們的路要走!”


    張鬱青和鐵棣爬上了五百仞的崖頂,已經有一名古羌赤水部的鄧若壑在等待了。血刀門主持爭鋒的薑澗打開鐵籠,三十名刀仆手持兵器圍攻過來。鄧若壑大喝一聲,血刀出手,殺入人群。刀仆也如同餓狼困獸,圍攻鄧若壑。張鬱青和鐵棣加入戰團,三人背靠背,一致對外。刀仆皆非泛泛之輩,被格殺十人,卻也衝散三人陣形。混戰之際,陸陸續續爬上來四名爭鋒者。張鬱青如釋重負,這樣不至於腹背受敵。哪知鄧若壑忽而向張鬱青劈來一刀,張鬱青偏深躲閃,卻聞刀入骨肉的鈍聲。原來是兩名爭鋒者偷襲他後背。


    張鬱青抬腳踢飛另一名偷襲者,喝道:“這是怎麽回事?”


    鐵棣道:“既然是爭,其他人也可能隨時偷襲你啊!”


    張鬱青道:“入鐵籠啊!”


    三人殺入鐵籠,反而避開致命的圍攻。刀仆悍不畏死闖入者就被三人殺死,或砍斷肢體。


    外邊四名爭鋒者還有一人活著,刀仆還有七人。三人氣力不濟,筋疲力盡,已經是強弩之末。


    薑澗道:“棄刀自可退出。”


    鐵棣胸口起伏,顯然十分驚懼,道:“薑師叔,這次和去年可不一樣。”


    “哼!去年主持爭鋒者是姬綱,他心慈手軟,我可不是他。像你這樣在血刀門胡混者,我希望是最後一個。”


    鄧若壑在一名匈奴刀仆傷口吸飲鮮血,補充體力,步履蹣跚走了出去,他體能雖然到了極限,卻麵目猙獰,在下地獄之前要拉幾個陪伴的。


    “好!我輾轉千裏,饑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非止一日。”張鬱青飲了匈奴刀仆之血,提刀走了出去。


    鐵棣緊隨其後。


    七名刀仆嚇破了膽,向後退去,忽而四散逃竄。三人大開殺戒,將七名刀仆一一斬首。


    薑澗道:“今年的血崖爭鋒真是不錯,竟然有四名過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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