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雙頭怪人跳了出來,同一身軀兩顆頭顱,左邊頭顱碩大白胖,右邊頭顱瘦小,更可怖的是兩個頭顱左顧右看,靈活無比,左右手各執一根木棒。左邊頭顱笑嘻嘻道:“不錯!牧野乃匜朝皇族,與我大野草莽本就天生仇敵,怎能入惡人穀。”


    一男一女背對背似乎被捆綁在一起,橫行如螃蟹,步履如風。女的冷冷道:“虵蛭,你們兩個算什麽大野龍蛇、草莽英雄,像我們這樣的隻能算是怪物。”男女二人轉身,男子笑道:“妹妹說的不錯,我們就是神憎鬼厭的怪物。”


    這對兄妹複姓公孫,天生背靠背連體,兩人擅長皮膚上刺青花繡,嚐為武威貴人府中北強迫淫亂,尋機活剝花其繡人皮,懸於門庭,遂得惡名“剝皮花繡手。”


    雙頭怪人中的小頭顱大笑道:“二弟,你看公孫兄妹真是奇怪。天生我等與眾不同,必有大用之時,他們卻自慚形穢,實在愚蠢之極。”


    胖頭顱道:“對對!若非咱們兄弟心意相通,咱們兩儀劍又怎會連師叔也抵擋不住。”


    “咱們刺了他七劍,他隻擋住三劍。三十年苦修不如咱們十年之功。何況公孫螃蟹,咱們不怕他們。”


    兩顆頭顱對視而笑,笑聲如夜梟。


    公孫兄妹橫行而去,竟是比前後行走更加快捷,兄妹二人一人左手,一人右手自山穀拋下巨石,動作協調,靈活如同一人雙手。虵蛭兄弟大呼小叫躲避開了。


    崆峒長空子是一名黑須道人,身背闊麵大鍘刀,不緊不慢走出,喝道:“濮陽大盜,沒有牧野瑉將你征發到河西,你依舊還在暗無天日的天牢吃蟲子,這便是恩惠。虵蛭兄弟、公孫兄妹,依照匜朝律法,殺了你們這樣的怪物,乃無罪之舉。天下之大,何處可容身?”


    眾人皆不敢言語。


    羊翁道:“長空子道武功超絕,威服四方,誰敢反駁?”


    “我敢!”顧道人帶著半邊麵具,隻露出有半個臉,背負雙劍,“這惡人穀什麽時候是長空子一個人說了算的。”


    長空子道:“顧道人有何高見?”


    “按照惡人穀的規矩,沒有投名狀,不得入穀。牧野瑉可算是一個惡人?毒醫,你如何看呢?”


    義渠儒詡吃完手中炒豆,拍拍手道:“你們兩個打!誰贏誰說了算,最好是兩個都死了。我做老大!”


    惡人三巨首鬥法,眾人也不敢插嘴。


    一名長臉羌人,滿臉胡須,笑嘻嘻道:“咱們每個人都有血海深仇,或者有想要殺的人,但是我們不敢回中土。黑白兩道都無時無刻不在想要我們的人頭。我們不能一輩子呆在惡人穀,想要出去,這位牧野瑉將軍就是希望。我們是匜朝的功臣,那就得當官封爵。那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大街,為何不接受牧野瑉呢?”


    這流浪羌人豹耶莫斯自幼被母狼拖去,喝母狼奶水長大,後被青海河湟羌豹耶部收養。先零羌屠滅豹耶部,豹耶莫斯流浪至河西,被一耍猴人捉住,要當做奇物遊街。他趁機當街咬死耍猴藝人,生吃了他半邊臉,惡名“人狼”。


    一名紅衣童子,身高五尺,嘻嘻笑道:“對!對!到中原去,喝不完的杯中酒,割不完的名人頭。”他惡名“割頭小鬼”,不知何方人士,有收集美人頭顱的怪癖,被關中豪俠追緝,逃到河西。有人說他是魯班門的叛門弟子,最善以絲線木偶殺人,割頭取樂。


    豹耶莫斯和割頭小鬼是顧道人的左右手,隻有他們勸得顧道人。顧道人笑道:“有理!我巴山派百裏金礦還是我的產業,我還要回去繼承呢!你!你!還有你,都要去,誰挖到狗頭金便是誰的,我做東!哈哈!”


    義渠儒詡氣憤道:“怎麽不打了?浪費我的時間。”


    惡人穀眾惡人狂笑,雙旗門的雲堅入穀。


    雲堅道:“李暠複立大涼國,必定接住匈奴之威,東討賀蘭山,南征金城河湟。還需諸位即可啟程告知軍情,及早提防。”


    義渠儒詡道:“不錯,牧野瑉必然泄漏情報,如今賀蘭山首當其衝。”


    雲堅道:“那群宵小之輩陷害北宮大將軍,脛脛者未必全也,我也不能自保,正如古人所說,鼠不容穴銜簍數者也。”


    張鬱青道:“大將軍乃我心中戰神,亦是中土守護神,我勢必為之複仇。誅滅秦王一係,我勢在必得。就是泰一神也救不了他。”


    張鬱青二人暗出武威,沿黃河向東北,卻見匈奴騎兵盤踞靈武穀外,隻得渡黃河繞道眴卷,至神泉山下。前方是旱海三百裏,無溪水河湖,乃是幹旱多沙磧之地,實屬無人區。神泉山下有一股泉水,泉水旁有一家客棧,乃是北地郡與賀蘭山之間唯一的落腳點。


    掌櫃是一名獨眼老太,夥計一個獨臂、一個斷腿,馬夫則是智障兒,其他人也皆是跛子、瘸子等。


    風過庭問:“掌櫃為何在此立客棧?”


    “嘿嘿!這方圓三百裏唯有此地有一股甘泉,乃是獨門生意啊!甜水鎮扼守青剛峽這條過旱海最近的路,生意不絕。”


    “我聽說白於山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過了這旱海便是北宮世家地界,賀蘭山北宮世家可不是吃幹飯的,這些土匪若是鬧得太凶,自有人要他們好看。再說我們幾個老夥計皆是鰥寡孤獨殘之輩,生死早就不在乎啦!”


    風過庭讚道:“說得好!”


    掌櫃幽幽道:“我老人家慈悲,教你一條戒律,入夜不可出門。”


    深夜,狂風肆虐,風聲大作,忽有大批人馬進入客棧。王霽雲和張鬱青悄悄觀瞧,隻見身穿夾襖、頭戴氈帽的馬匪闖入,個個手持鋼刀。


    “上郡八雄不是活躍於白於山和庫結沙麽?保老七,怎麽到我甜水鎮來?”


    “有大買賣,找兩個人!一個黑麵大漢,一個白臉書生,我們要搜上一搜!”


    “放你娘的狗屁,八雄與我天殘門可是有約定,甜水鎮便是我天殘門的地盤,若是違反約定,別怪我們不客氣?”


    “那是如今董二伯都死了,你還給我講這個規矩!”


    獨眼掌櫃老太笑道:“你命宮暗藏黑煞,橫連保壽宮,怕是無妄之災,橫死於此。”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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