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又稱江源,外鄰成都,文井江自青城山發源,戰國時期,李冰修都江堰,疏通文井江,與岷江並行而過崇州,其水錯綜散流,於新津注入岷江,崇州人稱之為西江。崇州的水路和津渡主要是文井江、岷江之上,輸送油、麻、菸、絲、棉、鹽、糧、竹編、鹽巴等物資。岷江自灌縣湔堰下流到犍為有五個渡口,即白華津、萬裏津、江首津、涉頭津、江南津。文井江上也有西江渡、蒙渡、青城渡、新津渡、集賢渡等。李壞與峨嵋派弟子來到崇州西江渡,隻見西江渡口販夫走卒、老弱婦孺、官員百姓、渡船花轎、騾馬牛羊等絡繹不絕碼頭上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紀水芙道:“西江晚渡三千客,滿帆風雨過前川。這崇州西江晚渡果然名不虛傳。可惜這大好景色,卻被糊塗司馬世家占據了,你看那城牆上青城派的旗幟,便是司馬世家所立。”


    李壞問:“曾聞司馬家乃是蜀川詩禮簪纓之族,為何投在青城派這樣的武林門下。”


    紀水芙道:“司馬家大多文弱之輩,並無上乘武藝,縱有萬貫家財,也難免為歹徒搶劫得幹幹淨淨。”


    丁令漪道:“人人都說崇州是青城派的地盤,卻不知整個蜀川乃我峨嵋派的罩著麽麽?”


    貝錦儀道:“是啊!那我們趕緊進城,先好吃好喝一頓,然後再尋青城派道士的晦氣!”


    一行人來到崇州,民風好文,文質彬彬,詩禮相尚,弦誦之聲,達於四境,不虧蜀川禮儀之鄉。眾人在崇州第一酒樓錦卮樓下榻,峨嵋派弟子出手闊綽,包了所有上房,整個三層盡是峨眉弟子,丁令漪又命人看守三樓樓梯口,不得他人出入。


    二樓有一處酒宴露台,峨眉弟子邀約李壞用餐,酒家女掌櫃親自為之奉酒。


    酒家女掌櫃道:“峨嵋派乃我蜀川名門正派,我錦卮樓真乃蓬蓽生輝啊!”


    紀水芙道:“錦卮乃是何意?”


    “錦卮者乃製作胭脂的上好花植,寓意我錦卮樓乃女子掌管的產業。錦卮又能入酒,芳香清冽,巵者酒卮也!諸位女俠舞刀弄劍,哪裏會知道‘自剔銀燈照酒卮,旗亭風月惹相思。’”


    紀水芙冷笑道:“曾與玉人臨小檻,共折香英泛酒卮。”


    貝錦儀道:“春明門外誰相待,不夢閑人夢酒卮。玉節調笙管,金船代酒巵。”


    丁令漪道:“ 西嶺南墮當書案,西江東來入酒巵。我峨嵋派一心修道,習文修武,尋常詩詞有何稀罕!”


    酒家女掌櫃連連道歉:“啊呀!失言!失言!我這廂賠罪了。”


    丁令漪問:“那處密密匝匝的園林,樓閣古樸典雅,道路曲徑通幽,花木千姿百態,又是誰家的?”


    “司馬世家的‘罨畫池’,這司馬家乃我崇州第一望族,尚侈好文,俗好歌舞,罨畫池乃川中絕景,院子裏的梅閣、花徑、朱閣、恰齋、萱房、月軒無不精美堂皇。司馬家公子司馬昱乃是朝中紅人,最喜柳竹,因此院子裏中了三千官柳、百畝湖竹,司馬世家的姬妾、大小姐們在這園子裏捉蝶、垂釣、觀燕,戲魚、瓶插、彈鴉、護雀、飲酒、賦詩,那可是天仙的生活。我們崇州人能進去一趟都覺得沾光。”


    丁令漪道:“嗬嗬!不過富貴人家籠中金絲雀的無聊日子,有何羨慕!不知司馬家的玉器售賣在何處?”


    “園子東邊那條街漱玉坊,整條街都是司馬家的玉石生意!”


    晚宴完畢,李壞自在三樓最西頭的房間休息,心中一直想著涪心慈事情,好不容易就要入睡,忽然屋簷瓦片一陣窸窣聲,顯然是有人在屋頂。李壞尋思,難道是江湖中人夜窺峨嵋派的女子?他起身翻出窗格,來到屋頂卻見幾個黑影向城西北而去。這時遠處漱玉坊鑼鼓喧天,隻聽有人大喝:“快抓盜賊啦!”街上一片火把亂轉。他正在猶豫不決是否追趕時,峨嵋派的丁令漪、紀水芙也翻身上了屋頂。


    丁令漪道:“賊人哪裏去了?”


    李壞一指南方。丁令漪、紀水芙毫不猶豫追了過去,李壞隻得幹緊跟上。三人沿著尾隨歹人來到文井江,隻見十幾黑衣人登大船溯流而上。三人悄悄登舟潛伏,不多時靠岸,隻見大船來到了一處小鎮,碼頭有高大牌坊,視之乃是街子鎮。青城天下幽,川西第一洞。仙鶴過往處,良藥降蒼穹。青城川芎是常活血行氣,祛風止痛的良藥,川芎辛溫香燥,走而不守,既能行散,上行可達巔頂;又入血分,下行可達血海。活血祛瘀作用廣泛,適宜瘀血阻滯各種病症;可治頭風頭痛、風濕痹痛等症。昔人謂川芎為血中之氣藥,殆言其寓辛散、解鬱、通達、止痛等功能。


    黑衣人鬼鬼祟祟抬著一口大箱子向一處寺廟而去。


    紀水芙道:“街子鎮乃是青城山腳下?”


    丁令漪道:“管他是青城山腳下還是泰山腳下,除奸去暴乃我峨嵋派本分。”


    丁令漪徑直入寺,忽然十名道士圍攻,暗器亂發,丁令漪施展峨眉流雲劍法,劍式飄逸輕巧,配合靈動身法,將暗器全部擊落,視之乃是青鋒釘,正是青城派暗器。那十名道士大吃一驚,自覺不是她的對手,縱身逃入後院。李壞和紀水芙跟隨丁令漪踹開後院大門,裏邊卻是黑漆漆的毫無動靜。


    丁令漪道:“青城派賊人詭計多端,暗器厲害,你們兩個跟著我,不要要亂跑,否則有性命之憂。”


    兩人依言行事,搜索一番未見有何可疑之處,忽然北院傳來打鬥之聲。三人急速趕去,躍至牆頭隻見一名頭戴鬥笠的黑衣人正手舉火把靠近一名被綁在柱子上的女子。


    丁令漪大怒道:“狗賊!納命來!”


    丁令漪意圖擒拿那名男子,施展金頂綿掌,手如三春楊柳,步如風擺荷葉,形飄飄而迷離,神淡淡而對敵,乃是剛柔相濟、曲直並重的不接手打法。


    這時這時三名男子各帥一波人衝了進來,意圖支援那鬥笠黑衣人。紀水芙雙刺攔住西首高瘦男子,所用乃是玉女劍法。江湖傳聞:拳不接手,槍不走圈,劍不行尾,方是峨眉。貝錦儀深得峨眉武術精髓,出手十分有分寸,隻是攔截對方不得支援,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丁令儀擒拿住那為首黑衣人,將那名男子雙臂打了個脫臼,痛得那名男子高呼:“諸位可是峨嵋派女俠,我是趙公山綠林派於正。羅雄、侯義、洪英,快住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丁令漪怒道:“綠林派也是川東武林一派,如何卻做了青城派的狗腿子!”於正道:“青城派乃我川東武林之首,我綠林派自然馬首是瞻啊!”丁令漪道:“青城派為非作歹,你們也要助紂為虐麽?”


    這時屋頂有人道:“誣陷好人,血口噴人,就是川南武林的做派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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