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謝淩衣著說來很簡潔。


    一條潔白長裙將腿部曲線捂得嚴嚴實實,連鞋子都不曾顯露。卻很端莊,並不妨礙她身材的婀娜多姿。漸寬中袖,緊束一尺腰部的鵝毛細繩和貼膚的交叉領。露出頸下兩段顯而易見的美人骨。


    算不得盛裝出席。


    不是她不看重。對於塑形之後的初次出鏡,無論如何也得震他們一哆嗦。也早就和父親說好了他不必露麵,隻管在家中陪陪母親就好。她會在會場上親自代父親向大家表明,向媒體說明。


    然而沒想到外公對於父親母親的解釋持三分驚訝,三分氣憤和四分懷疑的態度,迫不及待地就從國外趕了回來,要親自見見這個傳聞中的,成功“脫胎換骨”的孫女。


    外公對謝淩的好自然沒得說,唯一一點思想還處於保守程度。從來不許謝家女性衣著不端莊,尤其是母親謝文欣和孫女謝淩。


    大家閨秀就該有個大家閨秀樣子。可以清涼和簡便,但不能過於暴露。


    他覺得,隻有在某些方麵存在缺陷的人才需要展露自己肢體來博取他人關注。話是這麽說,其實能理解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老爺子他長久以來,接觸多了仗著年輕貌美,就靠各種外表裝扮去吸引別人而不是內在的姑娘們。


    老爺子不允許自家人隻是成為了別人眼中的觀賞品,毫無意義。那是對謝家名望的褻瀆。


    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謝淩隻得換下一身亮片荷葉禮裙,卸去一臉精心繪製的豔麗濃妝,性感火辣變成小家碧玉,妖媚變成清新淡雅。無奈之舉。


    不過她已經漸漸能夠體會到外公的用心了。相比之下在場的其餘女士就顯得不免蒼白庸然。妝容就不說了,臉本來就醜,還一個個烈焰紅唇,眉毛不對稱,腮紅刷得跟個女鬼一樣惡俗。還有臉笑得花枝爛顫?衣著更是,有些深“v”領子都恨不得開到肚臍眼兒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場援交會。


    謝淩不一樣,她不用刻意去做什麽,隻現在這身得體的淡色小禮服,配上一個精致的淡妝,亦如花骨朵般含苞待放,惹人憐愛;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經足夠吸引眼球,看過之後直教耳目一新,回味無窮。


    既符合外公對自己的衣著保守要求,也不妨礙自己那婀娜多姿的體貌,還有什麽比這更完美?


    謝淩現在可以說是很愉快,無論心理上還是精神上。即使有的人處於嫉妒,咬牙切齒地暗自咒罵她現在還裝什麽純情,該露的不已經全露了嗎?現在全國人民都看見你胸上有顆痣了。


    她們罵得越狠越難聽,對於謝淩來說就像戰利品,也就感到越優越。


    .


    對於這場酒會,的確是謝淩驚豔整個交際圈正式向外界展現自己的時候。原本以為一切都會如了所願,贏她個滿堂喝彩。然而出現了兩個突如其來的,未知的變數。險些又將她的另外一麵給迫展了出去。


    不是體貌回歸肥胖;既然塑形成功了,除了副院長和她自己,這世上恐怕沒人能夠決定她該長什麽樣子。而是本性,千金大小姐成長曆程的陰暗一麵。


    她遇到了一個人。和猝不及防,被人從背後給推下水去。


    事情是這樣的。


    原本對媒體界介紹完身份,也都有拍到足夠的照片,那麽接下來,該是詢問外公對於父親這次的謠言和對集團的影響,會如何決擇處理?那就沒有謝淩什麽事了。


    人才退出記者圈,果然第一眼還是看到人群外圍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公子小姐。她的“朋友”們。


    不過很快就停止了,因為驚奇一直在眺望記者群的男人們也看到她走出小亭,並且也對了個視。連忙以咳嗽提醒並揮手主動向謝淩打招呼。


    看著那一個個以熱情掩蓋心虛的被動神色,謝淩心中嗤之以鼻,麵上卻噙著抹笑,如同個包容萬物的聖母。即使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受那些女人歡迎,她還是想過去,讓她們看得更清楚些,抓狂得更徹底些。


    沒能如常所願。


    大概走了一半距離,忽而傳來一個陌生男聲,把她叫住。


    “你是?”謝淩疑惑地看著這個風塵仆仆,衣著極其獨特的男人。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實在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接觸過,或者見過這人。


    仲夏的夜晚固然因為氣溫炎熱,餘家人才選擇把酒會舉辦在不常住的郊外別墅後院裏。有了這個偌大的私人泳池,所以大家的穿著都不算如何正式。和餘家關係好的甚至直接泳裝,稍微注重一點兒的,那也是短款輕薄的西裝馬甲。


    倒沒有一人像他一般,厚厚的灰色長褲,雖然白襯衫衣袖卷起一半,手臂上搭著的那件和褲子同色外套看起來,裏麵是加過絨的冬款。而且並不是正統的西服,從領子裁剪方式來看,更像中山裝。


    他推著無框眼鏡笑意盈盈走來,說道:“還以為認錯人了呢,原來果真是謝小姐您。多年不見,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任由他牽起自己手背行了個親吻禮,謝淩沒有搭話,而是眉頭微蹙來示意自己現在有疑問,並且需要立刻得到解答。


    “文郤,餘文郤。東瑞的表兄。一二年時有幸參加了您的成人禮。怎麽?該不會是沒能給謝小姐留下一丁點兒印象嗎?”


    謝淩麵露尷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一二年,屈指一算也得有個八九年時間了,那時候的事情誰還記得那麽清楚?況且不知道為什麽,過了那年生日身體就開始無限製發胖,對她來說如同噩夢一樣,就更加不願意想起。


    餘文郤爽朗一笑並不介懷,“沒關係沒關係,都快成為一家人了,以後多的是機會見麵,屆時您和我就可以重新互相認識了。那麽謝小姐現在是否肯賞臉,和我這個未來表親進屋喝杯茶?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說來,我可是剛回國,行禮都還沒放呢邀請的第一人就是您,該不會遭到拒絕吧?”


    會不會遭到拒絕謝淩還真不好說。因為那些向她招手的“朋友”們還在繼續招手,也還在等著她去呢。


    不過既然餘文郤主動提出,對於現在的她的確剛好適宜。並非因為他是餘東瑞的宗親,而是現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和泳池旁那些花枝招展的廉價貨有天壤之別。


    既然不是一個層次,所出入的場所理當有必要分得清楚些。否則輕易拋頭露麵,同她們一樣也往泳池邊上一站,和這些庸婦氣質攀比,即使贏了反而還降低自己格局。


    沒這必要。她也不在意這些表麵友誼。


    於是謝淩考慮之後並沒有拒絕。


    其次,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因素,論容貌,對比那些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亞健康公子哥兒下來,餘文郤可以說是真正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不僅麵容姣好,手臂上露出來的那半段結實肌肉,連部分青筋都能顯露得很清楚。一看就完全能感覺到有多孔武有力。可想而知白襯衫下包裹的,到底是怎樣一副肌肉線條分明的偉岸身材。


    看來平時是個極其自律,注重自身修養的人。也隻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和現在的謝淩走在一起。


    不是嗎?


    沒有理會那些人的招手,謝淩在餘文郤的邀約下一起去了別墅內。之後很久,才見到拖著他行禮遲來的仆人。


    餘文郤這人給謝淩的印象其實還蠻好的。


    在長達半個小時的交談下來,發現他的談吐和給人的外貌印象一樣,儒雅而不失風趣。雖然講的大部分是他在國外的奇聞異事,但能輕易抓住謝淩感興趣的每一個點並適當交流,不至於讓她成為一個被動的聆聽者。


    這倒讓謝淩添了幾分欣賞。


    不過也隻是一會兒。後來,她又因為一些信息而對這人改變了想法。甚至暗自生惱,後悔自己因為身材失控期間的這五六年來,沒有露麵參加過交際酒會而對現在的商務人際圈一無所知。


    她本以為今晚在場所有同輩男士中,她挑選了個最出眾的“王子”同行,卻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買其櫝而還其珠,反而挑選了條王子家的……


    這麽說吧,從餘文郤的話語中,謝淩聽出了他今年年歲32,從十歲那年就被餘家主事送去m國接收西方學識教育,二十幾年來隻回國過兩次。


    一次正巧碰到謝淩成人禮,就順便參加了。這也是他看到她時能夠一眼就讓出的原因;一次是現在。


    話說是去念書,但謝淩很清楚,實則如同個打入地方內部的奸細,是派他去監察和拓展市場做預備的。


    這個職責說重要很重要,待到集團本部國際化之後,他就能掌控著海外的生意命脈;說不重要也不怎麽重要。萬一集團本部發展並不順利,甚至敗象破產,那麽這個人就是枚可以隨手擲棄的棋子。


    所以用人這塊必須得謹之又慎,既要絕對忠臣,信得過,擲棄時又不會心慈手軟,顧念親情。


    是筆大投資,試問還有誰會比表親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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