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泰沒想到女兒會在深夜到訪,自從玄武國帝君玄思哲死後,她還從未回到這個家中。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微笑道:“菲菲,回來了。”


    司馬菲菲一雙美眸冷漠的望向父親:“可不可以放過普伯伯?”


    司馬泰愕然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可不可以放過普伯伯?”司馬菲菲的聲音變大了許多。


    司馬泰歎了口氣道:“我和普大人是幾十年的至交好友,我又怎麽可能害他?”


    司馬菲菲道:“你和我娘還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可是她一樣死在你的手中!”


    “放肆!”司馬泰咆哮道,他猛然一掌打在司馬菲菲的俏臉之上,司馬菲菲的臉上立時隆起了五根指印。


    司馬菲菲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冷冷道:“你還是那樣,自私,無情,冷酷,這個世界上你愛的隻有你自己,為了你的權勢你不惜殺掉你的朋友,不惜害死你的主人,也不惜出賣女兒的**!”


    司馬泰的臉色變得鐵青,他低聲道:“你再說一句,我便殺死你這忤逆之女!”


    “父親!”聞訊趕來的司馬天峰慌忙阻擋在司馬菲菲身前。


    司馬菲菲道:“帝君雖然死了,可我仍然是貴妃,你打我就是不忠,你打我就是犯上,你打我就是意圖謀反,應該死的是你!”


    司馬泰怒吼一聲前跨一步,卻被司馬天峰跪下抱住雙膝:“父親!你放過妹妹吧!她隻是年輕不懂事!”


    司馬菲菲含淚道:“我忍了你已經很久,我永遠不會忘記,當年如果不是你打了娘親,她就不會割脈自殺,而你看著她自殺,卻不去救她,任憑娘親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如果你心中稍有人性,我娘就不會死去!”


    司馬泰怒道:“她該死,她活該去死,如果她現在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


    司馬菲菲和司馬天峰全都被司馬泰憤怒的言辭震驚了。


    司馬天峰充滿悲痛道:“父親!”


    司馬菲菲卻冷冷道:“你不配做我們的父親!”


    司馬泰目光變得陰冷而無情:“我也沒有這樣的女兒,你走,我永遠不要見到你!”


    司馬菲菲點了點頭,轉身走入蒼茫的夜色之中。


    司馬天峰大喊道:“妹妹回來!”


    卻聽到司馬泰黯然道:“讓她去,不用管她!”


    司馬天峰含淚道:“父親,她說得是真的嗎?”


    司馬泰用力抿了抿嘴唇,許久方道:“我一生之中最恨的就是女人對我的背叛,而且這女人還懷上了一個奴隸的孩子……”


    司馬天峰仿佛聽到世上最為可怕的事情,雙目之中露出驚恐的光芒。


    司馬泰咬牙切齒道:“我恨她,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原諒那個賤人,她的孽種和她一樣,她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忽然轉過身去,握住司馬天峰的臂膀:“去……殺了她……殺了她……”


    司馬菲菲茫然無助的在帝都街道之上走著,她的手下駕馭著座車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後,司馬菲菲忽然轉過頭去,怒喝道:“滾開,給我滾開!你算什麽東西!為什麽要跟著我!”


    手下被司馬菲菲的模樣嚇住,終於不敢再跟上去。


    司馬菲菲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竟然走過了蟠龍大街,越過小橋,來到昔日唐獵問診的春暉診所前方,如今的春暉診所早已廢棄,牆頭之上也是荒草萋萋,想起唐獵燦爛的笑容,司馬菲菲不禁又落下淚來。她來到門前,用力敲擊著房門:“唐獵,出來見我!唐獵,你這狼心狗肺的家夥,快出來見我!”怎奈夜深人靜,沒有任何人回應,司馬菲菲捂著俏臉大聲的哭泣起來。


    過了許久卻聽到一聲歎息:“妹妹,你這是何苦?”


    司馬菲菲仰起俏臉,卻是哥哥司馬天峰來到了麵前。


    司馬菲菲心頭一酸道:“他已經說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關係了。”


    司馬天峰歎道:“妹妹,無論父親怎樣做,我始終都當你是我的妹妹。”


    司馬菲菲心中一陣感動,想不到這個對自己向來嚴厲不輕易吐露感情的哥哥,還是關心自己的。


    司馬天峰道:“這宅子原來就是我們家的,你是不是想起唐獵來了?”


    司馬菲菲道:“我想進去看看!”


    司馬天峰點了點頭,抽出腰刀,一刀將門鎖斬斷推開院門,司馬菲菲緩步走了進去,卻見院落早已雜草叢生,冷月之下,顯得越發淒涼。


    司馬天峰轉身將院門掩上,拿著腰刀的手仍然沒有放下,望著司馬菲菲的纖影他內心仍然猶豫不決。


    司馬菲菲沒有回頭,目光久久凝視著周圍的景物,默默回憶著關於她和唐獵在這裏發生的一點一滴,閉上美眸忽然道:“哥哥,你要殺我嗎?”


    司馬天峰內心一顫,一時間竟然又猶豫了起來。


    司馬菲菲道:“我知道,我一直有辱司馬家的門風,你們從未將我當這家人看待。”


    司馬天峰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將彎刀拋在了地上:“你回去吧,永遠不要再去見父親。”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司馬菲菲默默轉過身去,目光凝視在地麵上寒光閃閃的彎刀之上,輕聲道:“我活在世上早已沒有任何的意義……”纖手緩緩向彎刀移去,她猛然握住刀柄,起身向房內走去,來到床邊坐下,想起昔日和唐獵纏綿的情景,一切恍如隔世:“唐獵,來生再見吧!”司馬菲菲掉轉刀柄向粉頸抹去。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將彎刀奪下。


    司馬菲菲剛想驚叫,卻被對方的大手捂住櫻唇,一個嘶啞的聲音道:“放棄生命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司馬菲菲聽出這聲音赫然和朱翼有幾分相識,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朱翼為何要到這裏來。她忽然想起今日見到芙靈的情景,忽然驚醒,她之前並非沒有見過朱翼,可是這次見到的朱翼感覺總有些許的不同,難道說……


    唐獵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假如我現在願意帶你走,你還願意隨我離開嗎?”


    司馬菲菲心中再無可疑,美眸之中已經滿是淚水,她用力點著螓首,黑暗中唐獵默默放開她的櫻唇,其實剛才司馬菲菲在門外叫喊之時,唐獵便已經在診所之中,他萬萬沒有想到司馬菲菲會對自己如此情深,看到司馬菲菲對人世再無留戀,想要自殺之時,他豈能坐視不理?終於毫不猶豫的衝出來,根本沒有考慮身份暴露之事。


    司馬菲菲黑暗中低聲罵道:“你這沒心沒肺的東西,如果不是我要尋死,隻怕你現在還不會出來。”


    唐獵歉然道:“形勢所迫,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這樣做,還望菲菲能夠諒解我。”


    司馬菲菲聽到唐獵這樣呼喚自己的名字,芳心中對他的怨恨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嘴上卻不依不饒道:“你這淫賊,今日當著我的麵和芙靈做那苟且之事,也是形勢所迫嗎?”


    唐獵低聲道:“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愛我。”


    司馬菲菲猛然抓起唐獵的手腕用力咬了下去,痛得唐獵險些叫出聲來,她還是下不了狠心,咬到中途,櫻唇輕輕親吻唐獵的手腕:“這世上我唯一愛的人就是你。”


    “菲菲!”唐獵動情道。


    司馬菲菲輕聲道:“我父親想要殺我,我哥哥已經不會再認我,你如果再不理我,菲菲隻有死路一條了。”


    唐獵附在她耳邊道:“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有沒有搞錯?司馬菲菲也知道了你的身份?”慧芸麗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唐獵點了點頭道:“我曾經對不起她,以後決不會再對不起她。”


    慧芸麗絲道:“可是她是魔劍的女兒,誰又能保證她的立場?誰又能擔保她不會出賣你?”


    一直沒有說話的福隆海道:“司馬菲菲向來和司馬泰不睦,這件事的背後其實有內情。”


    唐獵和慧芸麗絲都是一怔,目光齊齊望向福隆海。


    福隆海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世上有哪個父親會如此狠心,居然將自己的女兒一手送入火坑?”


    唐獵歎了口氣道:“當初司馬泰送司馬菲菲入宮之時,我便深表不解,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狠心的父親。”


    福隆海道:“我專門查探過,司馬泰並不是司馬菲菲的親生父親,司馬菲菲的母親當年和司馬泰府中的一位奴隸有染,生下了司馬菲菲,司馬泰一怒之下殺死了那名奴隸,逼迫司馬菲菲的母親自殺,現在看來他留下司馬菲菲也隻是為了複仇。”


    慧芸麗絲倒吸一口冷氣道:“這世上果然有如此狠心的人。”


    唐獵道:“司馬泰大概是魔帝秋禪手下最為厲害的一個,能夠在群強之中獨攬大權,他的實力和心機都超人一籌。”


    福隆海道:“不過司馬菲菲留在帝都之中仍然是一個隱患,她雖然表麵上悲痛欲絕,和司馬家似乎斷絕來往,可是當我們真正下手對付司馬泰一家的時候,未必她不會心生憐憫。”


    唐獵道:“你的意思是……”


    福隆海道:“不如派人先將司馬菲菲轉移出去,她留在這裏也隻是徒爭危險。”


    慧芸麗絲道:“是個好辦法,芙靈也要一起走,不然一旦掀起爭鬥,對她們都不是好事。”


    唐獵向福隆海道:“送走她們兩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福隆海笑道:“這件事不難,隻要她們願意,我今晚就能安排她們離去。”他又道:“唐先生相出對付魔槍的辦法沒有?”


    唐獵笑了笑,起身走了兩步,方才道:“魔槍的實力不容小覷,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我想到了一個方法,不知是否可行。”


    “福隆海洗耳恭聽。”


    唐獵道:“魔槍和亞當斯大將軍都是龍騎士之一,兩人都是心腸歹毒之輩,我如果正麵和兩人抗衡,遇到的將會是兩個強大的敵人,倒不如暗地裏挑撥兩人的關係,讓他們之間勢同水火,鶴蚌相爭,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福隆海讚道:“是個好辦法,唐先生打算從誰開始入手呢?”


    唐獵微笑道:“萊斯特是個廢物,最好下手的就是他,隻可惜現在崇文侯朱翼和萊斯特之間的矛盾已經公開化,亞當斯大將軍肯定第一個就會想到我。”


    福隆海道:“那就隻有選擇司馬天峰了。”


    唐獵點了點頭道:“不但是司馬天峰,我們還要同時對魔劍手下的幾名忠實走狗下手,務求一切做得不留痕跡。”


    伴隨著司馬泰權位的不斷提高,司馬天峰子憑父貴,一時間已經成為帝國中最有前途的將領,他已經開始對帝位表現出強烈的願望,甚至開始感到迷惑,為何父親到現在還不跨出最後的一步,將那個傀儡假皇帝拿下?


    從父親的府邸離開,前往他居住的宅院僅僅有百步之遙。


    司馬天峰騎在獨角獸之上,腦海中默默想著心事。


    忽然他的四名隨身武士發出一聲驚呼,司馬天峰抬起頭的時候,四人已經被射殺於地麵之上,無形的強大殺氣從四麵八方向司馬天峰逼迫而來,他感到一種恐懼,在這種氣勢下他感到自己是何其的弱小。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靜靜站在道路的前方,他身穿黑袍,臉上帶著銀色麵具,手中沒有任何的武器,單憑隱形的殺氣便已經悄然無息的殺掉了四名高強武士,這黑衣男子正是喬裝打扮的唐獵。


    司馬天峰慌忙去抽出身上的長刀,唐獵的虎軀疾風般前衝了上來,能量在他的手中形成無形長槍,司馬天峰抽出長刀在身體的前方形成刀盾,而唐獵手中的能量槍好無阻礙的突破了他的刀盾,猛然戳中了他的心髒。


    司馬天峰的瞳孔伴隨著心髒的碎裂而迅速擴散,他甚至連對手的麵孔都沒有看清就已經死在了獨角獸背上。


    唐獵內心中湧現出莫明的悲哀,他並不想殺人,然而為了格蘭蒂亞大陸的和平,他卻不得不為之。


    直到唐獵的背影消失於黑暗之中,司馬天峰的身軀方才搖晃了一下,胸口的血箭狂噴而出,軟綿綿的趴在坐騎背脊之上,獨角獸感受到主人的鮮血,發出一聲驚恐的嘶鳴,轉身沒命的向丞相府內狂奔而去。


    司馬泰根本沒有想到剛剛生龍活虎離去的兒子,回來之後竟然變成了一具屍首,他高大的身軀微躬著,花白的長發散亂在肩頭,臉上出現了一條條憂傷的皺紋,著讓他看起來顯得說不出的疲憊和傷感,他的目光充滿了悲憤和絕望,大手撫摸在司馬天峰的傷口之上,致命的傷口卻並非是實物所傷,對手的能量依然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帝國之中擁有這份能量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亞當斯。


    司馬泰惡狠狠道:“亞當斯,我要讓你斷子絕孫!”


    亞當斯聽到司馬天峰的死訊之時顯得異常錯愕:“什麽?司馬天峰死了?”


    手下武士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聽說是在丞相府的門前被人所殺,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做出。”


    亞當斯內心中感到一絲不妙,司馬天峰的武力他最清楚不過,身為金甲武士,在玄武國中已經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現在沒有做出反應就已經被別人殺掉,擁有這種實力的人隻怕不多……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這件事該不會算到自己的頭上?現在正是自己和司馬泰鬥爭最為激烈的時候,偏偏出了這件事。


    他霍然起身道:“來人,快去把萊斯特給我找回來!”


    此時門外傳來通稟之聲,卻是長公主玄思翎到了。


    亞當斯知道她一定也是為了這件事前來,將她迎入房內坐下,玄思翎看到亞當斯的臉色已經明白他也聽說了司馬天峰被殺的事情,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一定是有人在可以挑起我們和司馬泰之間的矛盾。”


    亞當斯點了點頭道:“殺手能夠在短時間內殺死司馬天峰,可見他的實力已經和我相若。”


    長公主玄思翎倒吸了一口冷氣:“司馬泰該不會將這筆帳算在你的身上吧?”


    亞當斯苦笑道:“我幾乎可以斷定,他一定會將這筆帳算在我的頭上。”


    玄思翎心情沉重道:“究竟是誰在如此害我們?”


    亞當斯搖了搖頭道:“或許是玄波公主一方,或許是魔帝秋禪一方,總之他們做這件事的目的就是迫使司馬泰對我們下手。”


    玄思翎道:“不如我們去找司馬泰說清楚。”


    亞當斯嗬嗬笑道:“長公主以為他會相信嗎?這件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玄思翎道:“你是什麽意思?”


    亞當斯目光露出陰冷殺機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既然事情已經出來了,我們隻有接著做下去。”


    玄思翎仍然充滿顧慮道:“可是現在司馬泰的實力已經非同往日,想徹底剪除他隻怕沒有那麽容易。”


    亞當斯冷冷道:“今日便將那個假皇帝殺了,你才是真正皇室繼承人,單單是司馬泰利用假帝君之事,就可以誅他的九族!”


    玄思翎仍然在猶豫。


    此時又有一名武士前來向亞當斯匯報最新收到的消息:“大將軍,聽說昨夜司馬泰的六名親信也先後被殺……”


    亞當斯冷笑道:“看到了,就算我們想退,也沒有退路了!”他短時間內已然下定決心,既然局勢已經到了目前的地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司馬泰徹底決裂。


    司馬泰和亞當斯之間的權勢之爭終於全麵掀起,當日清晨,亞當斯聯手玄思翎將一直冒充玄鳶假皇帝殺死,曆數司馬泰的七十二條大逆之罪,率領旗下軍隊擁立玄思翎登上玄武國女皇之位。


    而司馬泰也發動龍驤軍的力量,將帝都的東西北三部占領,在帝都內的實力他遠遠超過亞當斯。


    亞當斯調遣的大軍也在日夜兼程向帝都方向趕來,用不了三日就可以抵達。


    在兩方如火如荼的爭鬥之時,唐獵卻仍然在崇文侯府內和慧芸麗絲、福隆海三人悠閑自得的飲酒。


    福隆海道:“有個好消息,女皇和玄波公主已經在穿雲城簽署聯盟協議,聯盟大軍開始向帝都進發。”


    慧芸麗絲笑道:“隻怕亞當斯要慌了。”


    唐獵點了點頭道:“亞當斯和司馬泰都是奸臣,隻要玄波公主拿出先帝的遺詔和權杖,玄武國將士的軍心將會完全渙散。”


    福隆海道:“無論怎樣,亞當斯這次等於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如果不是他在此時殺掉傀儡皇帝,擁立玄思翎上位,這件事還不會這麽容易解決。”


    唐獵微笑道:“隻怕亞當斯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福隆海道:“無論對還是錯,他與魔槍之間的這一戰在所難免。”


    唐獵充滿信心道:“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慧芸麗絲道:“你不要忘了,魔槍畢竟是司馬菲菲的父親,如果你親手殺死了他,隻怕以後在菲菲麵前不好交代。”


    福隆海笑道:“不做都已經做了,有什麽好後悔的?隻要我們守住這個秘密,司馬菲菲肯定不會知道其中的內情,更何況魔槍根本不是她的親生父親,而是她的殺父仇人。”


    唐獵低聲道:“魔槍在帝都的實力比我想像的還要強一些,看來亞當斯等不到大軍來援了。”


    魔槍司馬泰勒令手下的將士向皇城發動了激烈迅猛的攻勢,他已經知道帝國和聯盟大軍先後向帝都逼近的消息,務求在大軍到來之前將亞當斯拿下。


    皇城的城牆已經多處坍塌,血戰仍然在繼續。


    亞當斯和玄思翎並肩站在角摟之上,遙望著四處燃起的烽火,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亞當斯低聲道:“司馬泰手下這批人的戰鬥力遠遠超出我的想像。”


    玄思翎道:“隻要再撐上兩天,大軍就會來帝都救援我們。”


    亞當斯忽然歎了一口氣,他充滿憐惜的轉向玄思翎道:“有件事我始終沒有告訴你。”


    玄思翎微微一怔:“什麽事情?”


    “司馬泰就是帝國中最為神秘的那位龍騎士,他也是魔帝秋禪的手下魔槍!”


    玄思翎驚駭莫明道:“你說什麽?你到底在說什麽?”


    “司馬泰就是魔槍!”亞當斯聲音低沉道。


    玄思翎怒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亞當斯聲音低沉道:“我從未想過魔帝秋禪竟然可以衝破封印……”


    陰沉沉的天空中猛然劃過一道閃電,隨後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玄思翎茫然道:“我們是不是已經沒有退路?”


    亞當斯深邃的雙目仰望蒼穹:“這不僅僅是我和魔槍之間的戰爭!”


    一名藍袍男子靜靜站立於虛空之中,烏雲在他的周邊緩緩散去,他的麵孔宛如一塊晶瑩圓潤的藍色寶石,蕩漾著神秘莫測的光華,麵孔之上分辨不出五官的輪廓。身後雲層宛如螺旋般緩慢運轉起來。奇異的藍色光芒從身後透射,讓他的整個身軀顯得更為高大神秘。


    亞當斯輕輕拍了拍玄思翎的手臂,他的身軀淩空飛起,烏雲從他的腳底升騰而起,承托著他偉岸的身軀向藍袍男子迎去。


    兩人於虛空之中對峙,亞當斯腳下的烏雲越聚越濃,藍袍男子身後的光芒也變得越來越強盛。


    亞當斯冷冷道:“既然敢前來,又何必縮頭畏尾!”


    奇異的藍色波光從對方的臉上掠過,司馬泰清臒的麵孔出現在亞當斯的麵前。


    亞當斯微笑道:“司馬丞相,果然是真人不露像,大名鼎鼎的魔槍隱藏於帝國朝野之中,我亞當斯真是有眼無珠。”


    司馬泰平靜注視亞當斯,此時他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刻骨的仇恨:“我們之間遲早都會有這一戰,隻不過我沒有想到會是在這裏。”


    亞當斯點了點頭道:“你兒子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這兩天司馬泰已經想明白,他和亞當斯之間一定有人挑唆。


    亞當斯平靜道:“可是我仍然要殺你!”


    司馬泰饒有興趣道:“為何?難道我們不可以站在同樣的立場上嗎?”


    亞當斯歎了口氣道:“我本以為我們有很多的共同之處,可今日發現我們始終都是對立的兩麵,我雖然做夢都想奪取帝國的權力,可是我卻從沒有想毀去這片土地。”


    司馬泰冷冷道:“想不到你的靈魂還有高尚之處。”


    亞當斯微笑道:“隻不知道我們最大的不同是什麽?我隻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壞人,而你卻是魔!”


    司馬泰瞳孔驟然搜索,麵對帝國中最為強大的龍騎士,他也不敢托大,能量會聚於雙臂之間,一條閃爍著藍色光芒的丈二長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亞當斯雙手握起,雙拳之上猛然冒生出一團黑蒙蒙的氣體,他腳下的黑雲像兩旁排浪般分開,一條巨大的黑色長龍承載著他緩緩向上浮起。


    司馬泰身後藍色的光芒猛然變得強烈,一條晶瑩剔透的藍色長龍如水流般盤旋在他身軀的周圍。


    藍龍與黑龍彼此目光於虛空中碰撞在一起,同時爆發出一聲震徹天宇的暴吼,吼聲將所有正在交戰的士兵驚呆,也傳遍了整個帝都。


    亞當斯爆發出一聲怒吼,雙拳裹起黑雲,隔空發射而去,能量形成了兩隻無形巨拳向司馬泰當胸襲去。


    司馬泰手中長槍宛如施了魔法一般瞬間變長,槍尖在前方畫出一個美妙的圓圈,將亞當斯脫體飛出的兩隻能量拳圈入其中。


    兩股巨大能量的撞擊撕破了陰霾的天幕,亞當斯騎乘黑龍向上飛去,而此時藍龍高速橫衝而來,以長尾掃向黑龍的身軀。


    黑龍同樣以長尾橫掃出去,彼此的長尾相撞,力量不分伯仲,相互糾纏起來。


    司馬泰單足站立於藍龍的頭頂,手中長槍伴隨著手腕的抖動,在空中幻化出萬千矛頭,而那能量形成的矛頭宛如暴風驟雨般脫離長槍的控製,飛速向亞當斯射去。


    亞當斯雙掌拍出,陰雲在他的前方形成濃重的氣盾,矛頭接二連三的射在氣盾之上,一時間金光閃耀,爆炸之聲不絕於耳。


    一波攻勢尚未停歇,司馬泰又已經發動了第二波攻勢,藍色能量矛在他的手中突然變得軟化起來,長矛如同一根長鞭一樣向亞當斯的身體抽來。


    亞當斯以能量護住周身,右手準確無誤的抓住能量長矛的頂端,大吼一聲,試圖拗斷司馬泰連續不斷的能量。


    長矛靈蛇一般纏繞向亞當斯的手臂,藍色能量蛇行盤繞住亞當斯的手臂,撕裂了亞當斯的衣袖,卻看到他的正條臂膀已經被黑色能量形成的護甲所保護。


    黑龍與藍龍糾纏的雙尾分開,彼此的利爪又撕扯在一起。


    伴隨著亞當斯雄渾的怒吼聲,他猛然將纏繞身上的藍色能量扯斷,無數細小的閃電在斷裂處閃耀。


    兩人駕馭彼此的巨龍分開,分開一定的距離之後,同時向對方加速衝去,槍拳相交,能量將周圍的雲層向四周逼開,久違的陽光從高空中投射下來,照得下方圍觀的士兵幾乎睜不開眼。


    藍龍在司馬泰的駕馭下突然圍繞亞當斯瘋狂旋轉了起來,周圍的陰雲在它的牽扯下形成一個螺旋型的雲團,將亞當斯和黑龍包裹在其中。


    亞當斯與黑龍以自身為軸心,也飛速旋轉,波及的範圍不斷的擴展,他試圖用能量將這巨大的螺旋型雲層切成兩段。


    無數閃亮的矛影向中心的亞當斯刺去,亞當斯在身體周圍形成的堅強護盾將長矛的刺殺全部擋了回去。


    兩人的拳頭在千萬拳影之中撞擊在了一起,黑龍準確無誤的咬住了藍龍的尾部,與此同時,藍龍的獠牙也咬住了它的尾巴。


    兩人的目光死死黏在了一起,司馬泰的麵孔忽然恢複成最初的詭異模樣,宛如一個無暇的藍色晶體,蕩漾著詭秘的光華。


    亞當斯內心沒來由一顫,他突然聽到司馬泰的心跳聲‘咚!’,亞當斯的心髒不禁隨之跳動,原本跳動的節奏突然被打斷。司馬泰的心跳越來越急,亞當斯的心髒仿佛被他的心跳控製,隨之不斷跳動起來。


    他暗叫不妙,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意識,催動胯下黑龍猛然用力,將藍龍的尾部向下拖去,藍龍負痛,拚命咬噬著黑龍的尾翼,它們都明白主人正在以生死相搏,所以都傾盡全力。


    藍龍和黑龍的突然發力,讓司馬泰有些分神,亞當斯趁機從心髒被控製的局麵扭轉過來,他一拳打開司馬泰正要刺向自己的長矛,喉頭發出桀桀怪笑,笑聲異常難聽,司馬泰的心跳不禁隨之亂跳了兩下,知道這是亞當斯想要控製自己的精神,慌忙收斂心神,和亞當斯匆匆對了一拳。


    藍龍和黑龍此時都已經是遍體鱗傷,亞當斯刻意拉近和司馬泰之間的距離,長時間的爭鬥已經極大的損耗了他的能量,可是司馬泰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感。亞當斯內心不禁產生了驚慌,照這樣下去他不會支持太久的時間,司馬泰究竟用何種方法補充能量?為何他顯得能量生生不息,不見任何的消耗?


    司馬泰內心感到一絲得意,當初他殺死黑帖爾就是因為他的能量可以通過周圍的環境補充,這就是他超出其他龍騎士的地方,他們的能量再強都會在交戰中不斷的消耗下去,時間一久,頹勢立現。


    黑龍和藍龍再度糾纏在一起,司馬泰和亞當斯彼此的距離重新接近,司馬泰凝聚能量,長矛閃電般向亞當斯刺去,亞當斯單拳擊向長矛,就在兩股能量即將碰撞的刹那,他忽然放棄了出拳,黑龍的身體猛然向下沉去,而亞當斯的身軀躍離了黑龍的背脊。


    司馬泰沒有想到身為龍騎士,亞當斯竟然放棄了自己的坐騎,放棄黑龍等於放棄他的生命。


    亞當斯已經看出,自己唯有背水一戰,方才有戰勝對手的機會,他騰躍到藍龍背脊的同時,凝聚全力的一拳狠狠向藍龍擊去,他要殺死藍龍。


    司馬泰正要迎擊,此時黑龍不顧一切的向他的身體橫掃而來,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司馬泰內心中第一次感到驚恐。他怒吼一聲長槍向黑龍的觸角中心刺去。


    亞當斯凝聚全力的一拳已經將藍龍背脊的骨骼擊碎。


    黑龍發出一聲慘痛的嚎叫,長矛將它的額頭洞穿。


    亞當斯強忍住內心的傷痛一拳向司馬泰攻去,司馬泰也是同樣的一拳向他迎去。


    亞當斯的力量連番消耗已經無法和依舊處在顛峰狀態的司馬泰相提並論,身軀竟然被司馬泰打得從藍龍背脊之上倒飛出去,他連續在空中兩個翻騰,終於落回角摟之上,扶住廊柱,噴出一口鮮血。


    司馬泰眼看著自己最親密的戰友藍龍已經必死無疑,內心中的悲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怒吼道:“亞當斯,拿命來!”


    身軀如影相隨衝到角摟之上,身後黑龍和藍龍糾纏的巨大軀體轟然從高空中落下,在下方觀戰的那些士兵,很多不及逃離被它們龐大的身軀壓成了肉泥。


    司馬泰雙目血紅的望著亞當斯:“你這瘋子!”


    亞當斯哈哈狂笑道:“你今日才知道嗎?”他的右腳向前跨出一步,角摟堅硬的地磚以他的足底為中心宛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來,角樓轟然倒塌,一時間煙塵四起。


    亞當斯宛如獵豹般衝向司馬泰,以近乎肉搏的方法牢牢抱住了他的身體,司馬泰一拳擊向他的背脊,亞當斯以頭顱狠狠撞中他的小腹。


    兩人在煙塵中死命纏鬥,鮮血與塵屑在周圍紛飛。


    角摟周圍的士兵向遠處潮水般散去,生恐這場亡命的搏殺波及到了自己。


    忽然一人高聲叫道:“龍!”


    眾人抬頭向空中望去,卻見一條金色長龍穿破烏雲飛速向戰場的中心衝來。


    金龍在角摟前一個俯衝,身穿白色武士裝的唐獵從金龍背脊之上躍下,手中屠龍刀猛然向煙塵之中劈去。


    煙消雲散。


    亞當斯鮮血淋漓的站在那裏,目光宛如野獸般盯住司馬泰,他的雙臂已經被折斷,可是他仍然堅持站在那裏。


    司馬泰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的能量需要陽光為自己補充,此時空中陰雲密布,遮住了他能量的來源。


    亞當斯充滿憂傷的望向唐獵:“原來是你做得!”


    唐獵平靜點了點頭。


    亞當斯此時的目光中卻沒有任何的憤怒:“放過萊斯特!”他忽然瘋狂的向魔槍司馬泰衝去,司馬泰沒有想到這種時候亞當斯仍然選擇自己作為他的目標,怒吼道:“瘋子!”他一槍刺入亞當斯的胸口,卻聽到亞當斯聲嘶力竭叫道:“出手!”


    宛如劃過天際的閃電,屠龍刀的光芒讓每一個在場的人不得已閉上了雙目。


    魔槍司馬泰是一個例外,他眼睜睜看著唐獵的屠龍刀劈入了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反手之力,亞當斯的身軀仿佛和他融為一體,束縛住他身體的每一部分。


    唐獵靜靜站在那裏,屠龍刀刀尖向下,一滴鮮血被風吹落在地上,宛如一朵盛開的海棠花。


    早已被驚心動魄的殺戮驚呆的士兵許久沒有反應過來,人群之中,玄思翎表情愴然的奔了出來,她撲倒在亞當斯的身上,大聲哭泣道:“為什麽?為什麽?”


    亞當斯的唇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在……你……心中……有……有過我的位置嗎?”


    玄思翎含淚重重的點了點頭,內心的悲痛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亞當斯道:“我是敗在自己手上……我雖然胸懷大誌……可是我……始終是人……不是……魔……”他的頭無力的垂落下去,生命已經飄離了他的軀體。


    玄思翎再也抑止不住內心的悲慟,大聲哭泣起來,此時她方才發現權力地位對自己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此時她方才發現其實亞當斯一直都在她的心中,隻是過去她因為恐懼而沒有明白自己對他的愛。


    唐獵充滿憐惜的看著玄思翎,她錯了很多,錯過了很多,不知還有沒有回頭的機會。


    周圍的士兵終於清醒了過來,一名將領大聲喝道:“兄弟們,將唐獵這個逆賊拿住!”


    唐獵霍然轉過身去,冰冷的雙眸冷冷掃視眾人,周圍的士兵被他的眼神所攝,嚇得向後退了過去。


    金龍在空中盤旋了一周緩緩降落在唐獵的身邊,玄思翎緩緩站起身來,充滿憂傷道:“玄波公主才是帝國的真正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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