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倒眾人推,向來都是這個理。


    結過仇的等著踩上一腳,沒結過仇的也是競爭對手,作壁上觀等著瞧個熱鬧。


    短短一天的時間,徐氏內憂外患,各大企業紛紛避之不及,徐父年紀大了,加上這段時間做出的一些不太正確的決策,以至於他在公司內部的話語權變得低微,在眾人這裏已經沒有什麽信譽值。


    而徐又薇作為徐氏的直係繼承人,現在還因為家暴的事情躺在醫院。


    一時間,偌大的徐氏,竟然沒有可以出來主持大局的人。


    蘇白汐去做複查的時候,路過醫院的走廊,看見病房裏徐又薇靠坐在床頭的位置,整個人身上透露著一股子頹喪的滄桑和絕望。


    徐又薇偏過頭,目光看向了窗戶外,醫院的院子裏有一棵生長很好的榕樹,隻是因為現在冬季,榕樹樹椏上還掛著些沒融化的雪。


    遠遠看過去,其實還能看皚皚一片。


    「姐。」


    唐安賢拿了醫藥單子,站在蘇白汐的身後一些,詢問:「要進去看看嗎?」


    單子上寫著的是一些中藥藥材,補身體的。


    蘇白汐自從上次做了手術,後續每隔一段時間,都得來醫院做複查。


    恰好是今天,又碰見了熟人。


    蘇白汐淡然一笑:「醫院有什麽好看的?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兒,我在醫院看了好些年,早就看膩了。」


    唐安賢的目光轉移,當然也看見了屋子裏發呆的徐又薇,後者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臉上已經沒了當初的張揚和明豔,取而代之的像是結婚之後的蹉跎。


    婚姻之中的女人,真正能幸福的,沒有幾個。


    一個女人的狀態,就能看出她現在過的幸不幸福。


    連唐安賢一個男人都看出來徐又薇的狀態不對勁了,可見徐又薇的處境確實不算好。


    「聽說警察來問過話了,隻是兩個案子不是一起的,這邊是處理家暴,那邊是在詢問徐氏涉及違法經營的結果,兩件事攪合,當時周全還發了火,打了人。」


    唐安賢了解的還挺清楚的。


    畢竟這些事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圈子就這麽點大,但凡有什麽八卦事兒,風吹草動的方圓十裏都知道。


    蘇白汐站在走廊上,自始至終沒有前進一步。


    「姐?」唐安賢出聲提醒。


    按照他的想法,蘇白汐多多少少應該會上去說幾句話的,畢竟……兩人的關係不怎麽樣,現在這種時候,蘇白汐是勝利者。


    「沒什麽,大冬天的,看她的病房有些空蕩,去讓人買一箱龍眼送來,給她養身體吧。」


    蘇白汐淡聲開口。


    這些話說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


    這要是換成別人,還真以為蘇白汐這是在為徐又薇著想,還有這個好心情給人送水果過去。


    但身邊的唐安賢卻再清楚不過,當初蘇白汐小產之後躺在醫院裏,徐又薇耀武揚威,趁虛而入,當著麵搶走了港口的名額,當時就給蘇白汐送了許多箱龍眼。


    「好,我去挑。」唐安賢低聲開口。


    他對蘇白汐做的這些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意見,甚至覺得蘇白汐還是太溫柔了。


    有句老話說的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但蘇白汐始終在前進的道路上,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還施彼身可以,但她想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的心裏能夠更加坦蕩。


    要不然,這和徐又薇又有什麽區別?


    「姐,那我們……」


    蘇白汐剛要轉身走人,隻是眼角餘光忽然看見了一個自己更熟悉的人影。


    病房是單人病房,又是vip係列,所以除卻了一張病床之外,其他剩下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還帶著獨立的浴室。


    此時,張泌從浴室裏走出來,雙手還沾著水珠,她隨意的在一側床被子上擦了擦,說:「開心嗎?」


    徐又薇一直都看著窗外的方向,跟沒聽見似的。


    「弄成這樣,我比你開心多了,」張泌笑了笑,「認識這麽多年了,以前上學競爭校花那會兒我們就上下樓,不是一個班的,也算校友了。」


    「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看你熱鬧嗎?」張泌繼續。


    徐又薇臉上帶著無法應付的滄桑,確實狀態不佳,聽到張泌的話之後,心情更是浮躁,像是垂死之人最後的掙紮。


    「你跟蘇白汐是一夥兒的,她讓你來的?」徐又薇嗤笑。


    「不是。」張泌還算誠實。


    「她可沒這個閑功夫特意來醫院看你,你都不值這個麵兒,她忙著呢。」


    張泌一字一句,聽著像是誠實相告,但就是給徐又薇帶來了一種隱藏性的傷害。


    大概是這些天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導致現在但凡是一丁點的不對勁,都能夠將這些異常放大,最後變成了好幾倍的傷害。


    「這麽好的機會,她會不來?」徐又薇冷笑一聲,「在你們這些人眼裏,她做什麽都是好的吧。」


    張泌的臉色比徐又薇的還冷,開口說:「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問心無愧,你犯得著這麽心虛?」


    「我心虛什麽?」徐又薇反問,聲音帶著一些急促。


    其實不用聽這個話,光是在語氣上,徐又薇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確實在心虛。


    張泌都覺得好笑,說:「誰不知道你是腳踩幾條船的老手了,誰都想攢在手裏,誰都想要,你出去玩兒誰我是管不著你,你有本事你別上趕著去給人當三行嗎。」


    徐又薇原本蒼白的臉,被這句話硬生生的氣成了紅色。


    漲紅的很快。


    人在遭受到不願意麵臨的真相的時候,就會產生惱羞成怒的情緒。


    徐又薇猛然回過頭,高聲說:「還說不是蘇白汐派你來的?這些話不是她來讓你轉告給我的?你是她的狗嗎用你來跟我說?」


    張泌臉色也不好看:「活該你倒黴。」


    「你們都在給她鳴不平,怎麽?是不是忘記了最開始誰才是三?要不是她不要臉的先爬了床,到底誰才是正牌還說不定呢!」


    徐又薇的聲音再次提高。


    張泌蹙眉,大概真覺得挺好笑的,道:「別自欺欺人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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