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鹽運司後院。


    三伏天的蟬叫個不停,姚秀秀在旁邊給扇著扇子,一股子香甜的涼風,師爺躺在搖椅裏,啃著冰鎮的大西瓜,滿臉的愁容。


    九記如今已經在揚州站穩了腳跟,外賣物流組合拳打下來,再加上至關重要的鹽業,甚至連點陣痛反噬都沒有,直接奪舍接盤,九記快速成為了揚州第一商號。


    林忠的差也辦的完美漂亮,嘉皇大喜,不日就將回京領賞,一切發展的很順利,欣欣向榮。


    林壽在揚州也沒完全閑著,順便把府衙裏的縫屍活兒接下來了,最近依靠京城,青城縣,揚州三線開礦,練功也沒落下。


    如此,林壽還愁什麽呢?


    四月來的揚州,現在都三伏了,奔著吃喝玩樂來的,也確實沒少吃喝,但有一點他至今遺憾,揚州的風月場所他是一回也沒去成!白把自己的帥臉整上來,指望在揚州勾搭上好看姑娘,露水情緣,結果全都被姚秀秀給耽擱了,怎麽就遇上他了呢,白來揚州一趟,哎!他要姑娘!


    失去夢想的老色批,頹然躺平。


    摸魚在搖椅裏躺到傍晚黃昏,林壽突然想起來,林忠明天就要回京了,今天最後要取點“東西”讓他給帶回去,交給嘉皇。


    其實這“東西”才是嘉皇和林壽的交易,是嘉皇拜托給他的事,鹽務開始是交給欽差的,林壽主動提出的摻合一腳。


    林壽想的是大老遠來一趟揚州,要是就為給嘉皇辦個差,那多虧啊,他請不動的,所以林壽心裏來揚州的第一要務始終是吃喝玩樂,第二要務是把九記開到揚州,最後順便,才是幫嘉皇把正事辦了,這不最後一天了,拖延症林壽才終於想起了幹正事。


    嘉皇委托的倒也不是什麽麻煩事,人出了鹽運司,林忠一路向城西走,最後找到一間尼姑庵,門上邊三個大字:清心庵。


    這清心庵原來在揚州也是個挺有名的尼寺,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庵裏潦倒冷清了,什麽事呢?


    庵裏,死了個娘娘。


    先帝雍皇很疼愛的一個側福晉。


    如今林壽受嘉皇所托來揚州,就是為了這個事情來的。


    ……


    大晚上的,尼姑庵門口站著一個大老爺們兒,咱們林九爺不顧世俗的眼光,上前啪啪啪砸門,就差說上一句:


    師太快開門,我來了。


    砸完門等了會兒,門嘎吱一聲開了個縫兒,門縫裏露出一張老尼姑的臉,佝僂一樣骨瘦如柴,印堂發黑,頭上有災星。


    “你是幹什麽的?”


    老尼姑衣衫不整,有點緊張兮兮的問了一句,林壽的回話更絕。


    “放心,我不是好人,讓我進去。”


    好家夥,大半夜尼姑庵門口這麽說話,以為調戲老尼姑呢,讓人聽見得給打死,但不想那老尼姑一聽林壽不是好人,臉一下笑的褶子擰成菊花一樣說道:“進來吧。”


    林壽跟這老尼姑進了這清心庵,前麵冷冷清清破敗荒涼,但到了後邊兒,就聽見屋裏有女子嬌喘,春色旖旎。


    推門進去,寶相莊嚴的佛像底下,幾個女尼正與男人苟且,榻上還有一臉佝僂的煙鬼端著煙槍在吃福壽膏,吃大煙的。


    剃度未禮佛,俗念舍不得,僧衣雖在身,戒律不在心,這清心庵沒落之後,早就已經成了妓院煙館了。


    “大爺,您看看要點什麽,要姑娘呀,還是要福壽膏呀。”


    老尼姑笑的臉都快擰在一起了推銷著,林壽卻是搖搖頭道:


    “不要這些,給我來點更刺激的。”


    “喲,爺您要什麽刺激的?我們這庵裏倒是有新來的小的,幹淨的,可貴。”


    “不要那個,更刺激的。”


    老尼姑聽了一愣,怎麽叫刺激的?


    “更……更刺激?”老尼姑想了想說道:“要不老尼給您找倆小禿驢去?”


    “去去去,什麽玩意兒,我要刺激的。”


    老尼姑不知道這爺要怎麽伺候,問道:


    “哎喲,爺您別打啞謎了,您直說吧,你要什麽樣兒的才算刺激呀?”


    林壽左右看看,吧唧吧唧嘴,問道:


    “有死的沒?”


    “……”


    老尼姑人都愣了,這哪來的變態?活人滿足不了你了是不是?


    “這……老尼是真沒想到爺您想要這麽個刺激,這我們真沒有。”


    林壽聽了卻是搖頭道:


    “不,你們有。”


    老尼姑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這人是故意找事惹麻煩來的麽?


    “爺您要真好這口,不如去義莊看看。”


    林壽看著這癆煙鬼搖頭,掏出了鏟子。


    “算了,我自己動手吧。”


    老尼大驚,伸手去拿佛像底下藏的刀,然而顯然是來不及的,當,阿巴阿巴。


    至於其他人,林壽都懶得動手,縮在榻上蜷縮著吃著煙,臉上隻剩呆傻的樣子,腦子都吃壞了,和阿巴阿巴又有什麽區別呢?


    林壽扛著鏟子出了屋子,發動尋屍術。


    最後,找到清心庵的一個角落,幾鏟子下去,一口棺材給挖了出來。


    林壽給這棺材一撬開,棺材裏麵是一具女人的屍骨,看年頭得有三十來年了。


    這女人屍骨,就是嘉皇要的“東西”。


    林壽蹲下賣屍,看到了走馬燈,


    這事起源還得說到雍皇晚年,有個寵愛的側福晉,但患了肺癆怕留在宮裏會傳染給人,隻能送去清心庵休養,也沒跟著多少人伺候,高危傳染病誰願意來,最後就差了個老太監跟著伺候。


    福晉被趕出宮自然不高興,天天罵老太監出氣,後來剛來清心庵沒幾天覺得不對,找大夫一看,側福晉有身孕兩個月了。


    消息送到皇宮,雍皇又高興又難受,側福晉肺癆病啊,隻能說讓福晉在清心庵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看孩子能不能活。


    再說清心庵那時候有個大肚子寡婦菜農來送菜,懷著孕呢還出來幹活兒送菜,沒辦法,家裏男人死了,不幹活得餓死。


    結果,這天正在清心庵裏給送菜呢,早產了,趕緊找產婆給接生,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巧,當天,側福晉也早產了。


    好家夥,熱鬧大了。


    一個皇子,一個菜農的孩子。


    最後倆孩子倒是都平安接生下來了,然而,誰也沒想到就著產婆一手的事,倆孩子才放在那一眼沒看見的功夫,再一扭頭。


    產婆腿都嚇軟了,當場摔倒在地。


    隻見那個菜農的孩子,剛生下來眼睛都沒睜開呢,也不怎麽就有那麽詭異恐怖的力氣,竟然伸著那還帶著羊水的小手,正掐著同樣剛出生的小皇子的脖子。


    產婆渾身冰涼,她眼裏這根本不像是個孩子,完全像是個天生邪惡的邪祟一樣。


    再看小皇子,臉色鐵青,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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