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金剛經默誦完後,他陡然睜眸,轉頭問道:“你這又是何苦?即使她看見了,又能怎樣?”


    南宮璟纖長的睫毛微顫,木訥的眼底多了幾分感傷,依然是沉默不語……


    莫子軒也不惱,歎了一口長氣道:“我一直覺得,我對她的感情並不亞於你,甚至我們還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那個時候的天很藍,世界很大,我總想著來日方長,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回去接她!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好後悔,若是我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也許她就不會吃那麽多的苦,若是我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的!”


    話裏飽含他所有的遺憾和痛苦,縱然無奈又感傷,卻沒有當年的氣憤,或許,這就是已過而立之年的成熟吧!


    南宮璟下顎微移,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唇角扯出一抹苦澀,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啞道:“如果可以提前做選擇,你願意,變成我嗎?”


    莫子軒平靜的眸底掠過一抹複雜,不得不承認的是,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他一直都很羨慕從出生就站在巔峰的南宮璟。


    可自從知道真相之後,他就不再羨慕他了。


    甚至還感覺到十分慶幸,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小人,扯了扯唇道:“我們都是半斤八兩,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南宮璟猶如天河畔的孤星,渾身都散發出孤獨的氣息,幹澀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不語。


    “雖然我並不想承認,但她是真的愛過你,否則也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你。


    南宮璟,這麽多年了,你比誰都了解她,若是還有回旋的餘地,你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事已至此,所有的恩怨情仇,就在這裏一筆勾銷吧!


    你們也算互不虧欠,好聚好散,也算不負相愛一場,一別兩寬的成全,對你,對她,都好!”


    莫子軒心中亦是如有暗流湧動般的悲傷在翻滾,隻覺得四周空蕩蕩,空氣裏都是滿滿地絕望。


    有時候,他覺得他就像是那個對愛情好奇的美人魚,拚了命地追逐,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讓愛人愛上他。


    最後,不得不變成泡沫消失在這個世界,又有誰能懂他心裏的悲傷?


    南宮璟慘白著臉,喉嚨裏像是卡了一根刺,哽住了,迷惘失神的臉色顯示出內心極度的哀痛和彷徨,拳頭越攥越緊……


    他也知道這會是他們最終的結局!


    跪在這裏,其實也想見見佛祖,好想問問他,為什麽要給他們安排這樣的命運?


    莫子軒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無奈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南宮璟渾濁的眸底隻剩下悲傷和淒涼,沙啞道:“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莫子軒望著緊閉的大門,知道他心裏難受,也沒有勉強道:“好……”


    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與他們幾個人解釋了一下,幾人這才安心地選擇回酒店,隻有江恒無奈地坐在他的旁邊。


    一輪明月,灑下一片溶溶的光,恬靜的深夜,高遠而深廣,怪誕而神奇,朦朧而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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