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璟像個木頭人,想說話,喉嚨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似的,怎麽努力也發不出一個音,盤陀的眼淚,帶著懺悔,不停地滑出眼眶……


    這些年,他是真的太需要一個自我救贖的突破口,以至於他都不願意去思考這話是真是假……


    瑾瑜最先回過神,紅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也就是說,我爸殺的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而是你們共同的仇人……對嗎?”


    “唔……”簡峻熙不停地點頭,難以形容心底那股壓抑不住的悔痛。


    為了報仇,幾乎葬送了一切!


    萬幸的是,老天爺安排她救下了他的生母。


    她的哭聲哀傷又蒼涼,就像跌入痛苦深淵,嗚咽聲悔恨又絕望,一陣緊似一陣,聲聲揪心,聲聲斷人心腸。


    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心上似有尖刀劃過,打濕臉頰而不自知……


    “啊……”瑾瑜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跟著哭喊了起來。


    “唔唔……”秦麗捂住嘴唇跟著哭出了聲音,將瑾瑜緊緊地抱在懷裏。


    南宮璟將頭埋在她的頸部,肩膀不停地顫抖,難怪般若會害怕見到自己,難怪當年他並不反感她的身體,難怪自己會覺得她很親切。


    難怪她會那麽喜歡瑾瑜,怎麽也想不到,被折磨成那般模樣的女人,居然才是他真正的母親。


    他不能接受,縱然不能原諒他自己,可殘餘的理智還是不停地在勸他,必須接受這個結果。


    這樣的話,他親手殺死的,不過是他們共同的仇人,他們再也不用站在對立麵了。


    可一想到他那個苦命的母親,悲痛無法言表,隱忍六年的熱淚終於奪眶而出。


    簡峻熙輕拍著他的後背,哭著安撫道:“嗚嗚嗚……般若阿姨……是個好媽媽……怪我沒保護好她……對不起……”


    “嗚嗚嗚……啊……”南宮璟顫抖的身體彷徨又無助,猶如一個找不著父母的孤僻小孩。


    想到母親那個人彘的模樣,心上就宛如被什麽挖開一個巨大的口子,無盡的寒風湧入,刮得他淩亂又痛苦,絕望到了極致,終於忍不住哭喊了出來。


    “嗚嗚嗚……對不起……都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她……都怪我……嗚嗚嗚……”


    簡峻熙再次想起大年三十的那一晚,父母最後的交待還言猶在耳,般若阿姨那發不出來聲音的模樣還曆曆在目。


    心痛得如有刀絞,眼淚如同脫了線的藍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嗚嗚嗚……”南宮璟當然知道不能怪她,不僅不能責怪,而且還必須感謝她。


    倘若不是她救了母親,並且悉心照顧著,那他根本就無法想象,她的母親最後會棲息在一個什麽地方。


    數不盡的愧疚和悔痛在心底翻湧,眼淚在寒風裏失控,喉嚨裏更像是卡滿了魚刺,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簡峻熙感受到他越抱越緊,崩潰到難以言表,胸堂裏的心痛得仿佛就要死掉了一樣,難以呼吸,悔痛的淚水流得愈加肆意,將她整張臉洗刷著。


    當每一種情緒到達極致時,富有的感染力也是從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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