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雲散,天空越發湛藍,晴陽萬裏,烈陽之下的長河郡南七城,酷熱難耐,但北城處的一隊隊船工卻已是駕駛著一艘艘大船在波光粼粼的長河之上駛向西城,熱血沸騰!


    與此同時,西城二十丈之高的雄黑城牆之上,也是兵甲森然而立,上官林與康隆以及五位隨軍出征的統領披著褐色重鎧,目光淩然的望著城牆下、長河兩旁陸岸上那列陣如潮水的軍隊,軍隊總共五個方陣,每個一千軍士、十位兵長,共計五千軍隊!


    “嘩嘩嘩——!”


    北城門二十艘大船破浪駛出城門,繞著護城河轉向了西城河岸,這一群群如潮水般密集的軍士快速踏板直上船艦,隨後在五位統領的軍旗揮舞下,各個兵長迅速指揮軍士又將這二十艘軍艦井然有序的開進南城外的河道山灣裏隱藏了起來!


    “如此,隻等今晚戌時,那山妖迎親隊伍接走新娘,我等便可揮軍迎著長河逆流直上,直取山妖性命,建功立業!”


    “諸位統領,今日必須嚴陣以待!”


    “是!”,“是!”,“是!”


    五位統領齊聲抱拳回答上官林的命令,這是上官林為朝廷立功的機會,不可有誤,上官林遂是一手握住佩刀,另一掌拍在城牆的女牆之上,望著城外兩條青蔥山脈之間平原上、那條奔湧而下直通城門的長河,雄心勃勃。


    但站在上官林身後眼望城外長河兩岸山野的康隆,卻是沉默著,此次,他不會前去,他要在這裏守住城池、守住百姓,且他去了也於事無補,畢竟自己除了關鍵時刻學著那家夥裝腔作勢外,好像也沒什麽本事。


    沉默的康隆於是悄然轉過了身,目光掃了一下寬廣城區內千家萬戶之間的街上行人後,就轉眼看向了城中西南角。


    而城中西南角,有一塊重兵把守的厚牆建築,宛如小城,小城四周空地之上都是鐵欄柵,其正門之上還標著二字——“地牢”!


    此地牢四周都有小河道流過,因此這修築有兩層的地牢,地麵一層,稍許光亮,是宛如長亭一般但卻封閉的木牢,而地下,陰暗潮濕,幾乎終年陰暗,火光森森,牢獄之內都是大條鐵鏈鎖著犯人泡在水裏,所以地下這層是水獄!


    水獄裏,一麵麵牢房四周豎立的都是鐵柱,若無鑰匙或兵刃,難以逃脫,在這長條黑巷裏關押的幾乎都是惡貫滿盈的江湖惡賊,這些江湖惡賊剛關押時一個個都是豪氣衝天,但現在,這水獄中大部分水牢泡的都已是死屍,其屍水腫醜陋、惡臭難聞!


    放在大多時候,獄卒都隻會守在地牢下層入口,除給犯人送食外,幾乎不進去,主要是這漆黑長巷牢房髒臭無比,難以忍受,且還活著的都是黑巷最裏麵的犯人,那裏的犯人最是凶險,哪怕有鐵鏈鎖著,稍有不慎都會被扯斷脖子!


    而天帝和裘一劍就是被鎖在最深層、最黑暗的那三處大牢裏,這三所大牢背靠黑牆,之間一排鐵柱相隔,內裏有著一個陰寒蓄水池,天帝和裘一劍分困其左和其右。


    此刻的天帝和裘一劍全身被十八根粗鐵鏈鎖著,麵色沉著,似在一直觀望著這黑巷的牢獄,已一連觀察了三天,


    “一劍,三天了,每天都是中午才會有獄卒,這時候應該沒了”


    “嗯~,師尊,那我們出牢房歇會兒吧”


    “好!”


    “滋滋噠噠——”


    盤膝坐在水牢水麵上的天帝和裘一劍相視一笑,便一同起身,腳步點著水麵,泛起波紋,拉動鐵鏈,響起金屬噠噠聲站起,走向牢門。


    可是,他們兩個這一站起所引起鐵鏈動靜聲倒是突然驚醒了夾在他們中間這座水牢裏關押的犯人,這犯人恍然間睜開了惺忪的雙眼,蓬亂的頭發一甩,瞧向天帝和裘一劍,


    “你們兩個小輩是如何被關到這兒來的?”


    “嗯?”,“嗯?是你在說話?”


    頓在水牢鐵門口的天帝和裘一劍同時轉過身來,看向中間這所陰暗大牢裏被鐵鏈鎖著的滿身淩亂毛發,像個黑球的男人,疑惑問道,


    “廢話!”


    “嗯?”


    “這裏就吾與你們兩個活人,不是吾在問話,難不成是屁在說話?”


    “啊?哈哈——,這倒也是!”


    被這黑球家夥給一整糊塗的天帝尷尬一笑,裘一劍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也沒辦法,誰叫這家夥前三天都不說話,害的人家都以為他被泡死了,


    “其實我是因為殺了個統領才到這兒來的,至於我徒兒嘛,恐怕是因為把城門吊橋砍了吧”


    “哼!你們兩個庸人,才做這點小事就把小命搭進來了,真是無能!”


    “這...”


    被這黑球男人嗆人的話一頂,天帝頓時啞口無言了,要不是我自願,誰能逼我來這?另一邊牢房裏的裘一劍看這家夥裝腔裝到這地步也是不爽了,欲問他這貨是怎麽來的,可是,不知這黑球家夥是看出了裘一劍心思還是咋地,居然開始了正式的裝腔!


    “哎...也罷,想吾這等睥睨天下、蓋世無雙、傲立天下群雄,修為甚至已到了功參造化之境的強者都會陰溝裏翻船,你們倒也不足為奇了...”


    “嗯?這麽厲害?”


    聽這黑球家夥這一吹噓,本就一少年心態的天帝居然被唬住了,踏過水牢蓄水池,連忙把頭蹭過來一問,而這黑球家夥似也來了趣味,沒想到還有人想聽吾的故事,也罷,就再說一回吧,


    “嘿嘿!吾是誰你居然不認得,難怪你會混到這裏來!”


    “不過,也真是沒想到啊,吾在這裏呆個兩年,居然就有江湖中人不記得吾之威名了...”


    “想當年,吾也是與櫻花宮宮主共過枕、與鬼刹宗陰羅調過情、與太玄門掌教對過棋、與王侯幹過仗、更與皇帝搶過寶的男人!”


    “居然真的有人不認識吾了,看來江湖已是徹底凋零了...”


    這渾身黑毛的家夥邊說邊變動著麵部表情,一點也不含糊,讓天帝看著已是眼中越發迸濺欽佩之色,但是,另一邊牢籠裏早已被二人遺忘的裘一劍,卻是歎了口氣,


    “大俠!既然你如此厲害,何不告知名諱,等我出去後,也好找人來救你啊!”


    “嗯?哼!小兒你莫要癡想了,這玄鐵之鏈,吾尚且破不開,你又怎會出去的了?”


    “再者,吾麾下八千小弟,若是這堅固的水牢能送出去一絲消息,吾又何至於尚困與此?”


    “你莫要癡想了...”


    站在水牢蓄水池水麵上的黑球家夥轉臉一副不屑之樣,捆滿鐵鏈的雙手強勉背在身後說道,姿態甚高,雖然他個子比較矮,但氣質一點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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