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對王,將對將,在北玄妖尊沒有動手的時候,其手下的各大妖王都沒有擅自行動。


    北玄妖尊白玉一般的右手輕輕一揮,虎王點頭示意,躬身上前,他微微一笑,說道:“誰敢擋我!”說著,就變換出了真身,妖獸為了方便行動,在平常之時都是以人形示人,但是到了對決的時候,他們就會顯出原型,妖王真身才能完全發揮全部的實力!


    周永年身旁的抱刀漢子上前一步,擋在了虎王的身前,這是一個魁梧的的莽漢,看上去就非同小可,諸葛雙全站在後方遠遠地觀望著場中的情景想到:“敵方高手眾多,這一班人都不是可以小覷存在,我現在隻要保護好二哥的平安,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可以抗住。


    二爺紅挺身而出之時,虎王的嘴中就爆發出了一聲大喝。


    吼!!!


    一聲怒吼之聲,響徹界城,伴隨而來的是恐怖的庚金之氣。


    “不好,虎王想要一擊必殺!這是虎王最拿手的招式,戮滅爪!”獸爺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但是妖獸中沒有人動手,如果他們先行動手,就違反了打鬥的規則,他們的人數處於劣勢,如果開啟大混戰,不利的絕對是他們。


    周永年臉色依舊,他對於二爺紅的實力還是有著很深的了解,就憑借這一隻小小虎獸,還不可能讓二爺手忙腳亂!就在一人一獸開始戰鬥的時候,其餘人都開始退散,為兩人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轟地一聲,一道劇烈的抓痕在天空之中久久不能消散,但是卻沒有對二爺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因為此時二爺的刀已經出鞘,並且砍在了虎王的獸爪之上,快刀呼嘯而過,獸爪應聲而斷,強烈的氣勢還沒有爆發開來,戰鬥就已經宣告結束,虎王斷臂,二爺收刀。


    重重爪印席卷,下一個瞬間,爪印就全部詭異消失,不知所蹤。二爺紅淡淡走出了兩步,目光淡漠地掃向虎王,一步踏出,大地一震,虎王抓著斷爪,感受到一股巨力無端襲來,匆匆一避。


    就是這一避,讓妖獸軍團的氣勢瞬間崩碎!


    “本尊,紅!是界城二爺!誰敢踏入界城一步,手進斷手,腿進斷腿!說到做到!”


    北玄妖尊似乎想起了什麽,嘴角勾起了一模冷笑!


    “紅!你斷我座下妖王一爪,就不怕我斷你一手嘛?”


    “不怕!”二爺紅漠然道。


    “為什麽不怕!”北玄妖尊追問。


    二爺紅冷冷一笑,“在場的除了你,都無法勝我,但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你破不了周永年的龜殼防禦,所以,我不怕你!”


    北玄妖尊氣急,拋開什麽歪門邪道的不說,他確實沒有辦法破開周永年的龜殼防禦,但是他這一次可是有備而來!


    北玄妖尊一拍腰間,取出了一個火紅色的鐲子,隨即老眼一沉,施展法術,火紅色鐲子陡然變大,片刻之後向著周永年的身體激射而去!


    “封禁環,不!你為什麽會有封禁環!”周永年看到鐲子的一瞬間就開始向遠處遁去,封禁環顧名思義,可以將一個人封禁在其中,傳說可以將化神九品的強者封禁一整天,而他周永年就正好是化神九品的強者,要是他被鐲子封禁,一天之後破禁而出,界城也就會化為煙塵消散在天地之間!


    就在一瞬間在場的眾人就知道了北玄妖尊的詭計,紛紛開始向周永年的身邊靠近,封禁環隻能封禁一人,要是有人替周永年擋下這一擊,那麽界城就還有勝算!


    此時在場的妖王都紛紛擋在了其餘眾人的麵前,防止他們去馳援周永年,北玄妖尊獨鬥綠毛小老頭,以一手封禁環打的周永年不敢還手,“別跑啊!你不是說我破不開你的防禦嘛?到時候先把你關上一陣天,等我消滅了界城,再來慢慢撬開你的烏龜殼!”


    “北玄,你真的要這樣嘛?”周永年氣急,頭上的綠毛化作一個龜殼擋在了兩人的麵前,而他的本體則躲避著封禁環的攻擊!但是百密一疏,世界上沒有嚴絲合縫的防守,更何況北玄妖尊和他的實力沒有太大的差距,他隻是在防禦上更勝一籌,但是在速度和攻擊上可謂是遠遠不如。


    所以,一個不小心,周永年就中了北玄妖尊的攻擊,虛空一陣旋轉,周永年就和封禁環一起消失在了這一片天地之中。隻留下了一些無能的狂怒:“北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北玄冷笑,到時候你周永年還有沒有小命都是一個問題,他全然不怕一個將死之人的威脅。


    周永年被封印,此時場上的局勢急轉直下,界城這邊隻剩下七個高手,其中的最強者也隻是化神境七品,根本就沒有和北玄妖尊抗衡的底氣,七品和九品,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不可同日而語。


    二爺紅真的有些緊張了,喪失了最強戰力周永年,他們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妖獸的進攻。


    但是事在人為,一陣刀光疾馳而出,向著北玄妖尊砍去,“兄弟們,我去阻擋北玄,其他的就交給你們!”不等其餘人出手,北玄的身體,就和刀光撞擊在了一起,這一道刀光正是二爺紅的斬離刀,那刀光疾空的威力,已經不弱於化神八品的攻擊。


    咣!


    一聲粉碎聲傳出,刀光竟被北玄一拳擊碎。


    周身閃爍著黑光,北玄的雙眸深入譚底,淡淡地掃向二爺紅。


    “沒了周永年,你還想阻擋我?”


    北玄指訣一邊,霎時間,周身盤踞的黑光一分十,十分百,頃刻間已經有百萬的黑光朝著二爺紅當頭射去。


    二爺紅暗暗心驚,但是此時他就是第一道防線,如果他退了,那麽界城就真的失守了!


    二爺紅皺眉,隨即揮舞著手中的斬離刀向前衝去,沒有撤退可言,斬離刀也化作千萬道刀光,在天空之中傳來點點血紅熒光,這是二爺紅的精血!隻見紅光遮天,煙塵一掃,黑色光柱紛紛崩潰,二爺紅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半空之中,隻是他已經麵目全非,一顆眼珠奪眶而出,隨時都可以脫離頭顱的束縛!


    北玄妖尊第一次皺眉,將二爺紅視作了對等的對手,第一回合的交鋒,北玄妖尊毫發無傷,而二爺紅卻付出了一顆眼珠的代價。看來還是二爺紅落入了下風。


    周身盤旋著的斬離刀氣,二爺紅沒有多說什麽狠話,而是催動著身體之中的精血再次朝著北玄妖尊衝去。


    二爺紅出刀快若奔雷,關鍵是在北玄妖尊的眼中,漢子的眼神始終平靜,似乎身體上的痛苦絲毫不能讓他停下腳步,呼吸實在是太過沉穩,一招一式都恰到好處,讓北玄妖尊喘不過氣來,渾然天長,簡直和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一樣。


    五千刀之後,二爺紅的手掌已經血肉模糊,露出了些許森森白骨,隻要是二爺紅的刀和北玄妖尊有實質上的接觸,二爺紅手掌上的傷勢就會加重一分,因為實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不是招式可以彌補得。但是二爺紅對於這點不痛不癢得皮肉之苦,豈會在意!


    比起這血肉翻飛之痛,心中的無力和愧疚才是最大的痛苦,好歹現在他二爺紅還能阻擋北玄妖尊的腳步。


    北玄妖尊粲然一笑,問道:“你現在燃燒精血才能稍稍抵擋我的腳步,就連在我身上留下絲毫傷勢都做不到,那你還能擋我多久!”


    二爺紅也不生氣,一刀劈下,傾力而為之下,光華爆炸,整個天地都在這一刀的襯托之下,變得亮如白晝。


    對於他來說,阻擋妖獸的進攻就是他的全部使命,不管需要抗衡的是多麽強大的妖獸,他都有揮刀的勇氣。知道妖獸的天性,二爺紅從來竭力打殺,因為他不放心將同族交到妖獸的手下。


    暴怒之下的二爺紅,氣勢驚人,氣盛則刀強,何況這把刀還是和他心心相惜的靈刀,本就是一件江湖人都覬覦的神兵,一時之間,刀光絢爛,罡氣激蕩,是的北玄妖尊隻能竭力抵擋,沒有還手的餘地。


    但是即便是使出了畢生所學,二爺紅的快刀也隻是快刀,快刀雖然強,但是對敵時的攻擊力就略微有些欠缺,更何況,現在對戰的還是境界高於他的北玄妖尊。此時的二爺紅精神萎靡,就連皮囊都開始腐朽,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境界雖然還沒有跌落,但是氣機早早就所剩無幾,如同河床曠闊卻沒有水源的滋潤,幾乎就要幹涸見底,這也使得斬離刀的攻伐力度,漸漸變弱。


    二爺紅此時已經險象環生,但是怡然不懼,身形在半空之中的輾轉騰挪,最後將戰場靠近了妖獸大軍。在躲過了北玄妖尊的一道掌印之後,二爺紅氣概豪邁,身陷險境,卻放聲大笑:“哈哈哈!我二爺紅,沒想到在有生之年也可以這樣暢快的和妖尊戰鬥,也算是不輸此行,不輸此行了!”


    隨即放下斬離刀,抱著北玄妖尊就開啟了自爆!


    界城的眾人,看到二爺紅消失在天地之間,沒有哭泣,也沒有喊叫,隻是默默對抗著眼前的敵人!


    化神七品強者的自爆,天地變色,烏雲當空,天上慢慢下起了大雨,似乎感應到了天地之中的強者又減少了一位!


    灰塵散去,一道俊秀的人影出現在了天空之中,赫然便是那北玄妖尊!


    身為妖尊,如果會被化神七品的自爆帶走,那他就可以轉世重修了!


    擦拭著身上的碎肉,地上的小妖在二爺紅的自爆中損失慘重,但是隻要高端戰力沒有減少,那麽他們的作戰就沒有失敗!北玄妖尊頭上妖星閃爍,臉色變得更加的邪異,五爺劍癡看到二爺消失在了天地之中,一顆心沉下了穀底。


    斬殺妖魔,為民除害,義不容辭!


    劍癡一劍橫空,將眼前的鳥王斬殺在了半空之中,他的鏽劍已經饑渴難耐了!


    劍癡適才酣戰鳥王,最後終於抓住了一絲機會將其斬落劍下,雖未耗費全力,但是也全身大汗淋漓,他之所以能夠斬殺鳥王,全然是仗著劍術的詭異多變。


    劍癡持劍前衝,鏽劍倏出,使出了劈,砍,刺,撩,揮.....等十八般技藝,劍尖顫動,向北玄妖尊的眼睛點去,隻聽到當的一聲,鏽劍便被北玄妖尊雙指夾住,絲毫不得寸進。


    劍癡咬緊牙關,最開始隻是單手握劍,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得不雙手握劍,隨著力量的增大,北玄妖尊嘴角的微笑越來越深,劍癡手心上的皮膚已經和劍柄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但是即便是這樣,劍癡還是沒有放開手中的鏽劍。


    劍癡為了盡量減輕對疼痛的感知程度,身軀劇烈顫抖的他,開始不得不竭力分心去想別處。


    也許是北玄妖尊玩累了,他兩指一鬆,劍癡就自個倒飛了出去。


    “劍癡?我以前見到過的劍癡就數你是最弱的那一個了!”


    轟!


    北玄妖尊對準劍癡隔空一拳,拳勁蘊含的力量洞穿了大地,猶如一顆直徑數百公裏的星球狠狠得撞擊著地麵,刹那間,大地融化,土地表麵得山川,河流,森林,被完全剝離,撞擊起來的塵埃和碎肉飛向了天空,地麵之上大量的小妖在這一擊之下身死,但是北玄妖尊絲毫沒有感到不妥,而是自顧自笑著,最後變得癲狂!


    “躲?你隻會躲嘛?有本事一劍斬了我啊!不然我下一拳就不是打在地麵之上,而是打在界城之中!”


    視線一轉,劍癡操作著身體在最後的關頭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在這一拳之下,山河崩潰,炸散!粉碎!猶如星海中一朵絢麗的煙花。


    伴隨著北玄妖尊的話語,劍癡整個人仿佛全部融入了天地的律動之中,這一刻,北玄妖尊感受到眼前的敵人仿佛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柄劍!有天地之中,誕生的一柄劍!


    “噗呲!”


    鏽劍的劍鋒攜帶者淩冽和寒芒刹那間刺入了北玄妖尊的身體之中,這個俊秀的妖尊目光之中皆是難以置信,這一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讓他沒有反應的機會,雖然是因為劍癡燃燒了精血,但是之前的二爺紅也沒有這麽快的速度啊!


    從頭到尾,劍癡沒有放下一句狠話,整個人一聲不吭,最後刺傷了北玄妖尊。


    劍尖刺入的一刹那,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渾渾噩噩,迷迷糊糊之中,劍癡想起了之前和二爺紅的交手!刀光劍影,好不自在,一切的畫麵,都開始在劍癡的腦海中走馬燈似的流動著,那些熟悉的景象變得更加的清晰,不熟悉的景象,會一閃而逝。


    咚咚咚....


    如同有人在用手指叩問著劍癡的心房。


    像是在詢問著什麽,僅存一絲意識支撐著的劍癡,隻能低聲作答:“我去,你大爺的!”


    人力有窮時。


    劍癡終於支撐不住,在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中化為了天地之中的煙塵!北玄妖尊這一次也是身受重傷,胸口之前破了一個大洞,在其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柄鏽跡斑斑的斷劍!


    呼哧,呼哧!


    北玄妖尊的氣息有些不穩,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來到了最低,自誕生以來,他北玄就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勢,所以在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嗡嗡嗡!


    感受到遠處傳來的奇怪聲響,北玄抬起頭,愣愣地看向了前方!


    隻見餘下的五人,身上冒著火光,朝著他聚攏而來!


    這次,在北玄妖尊身死之前,他發出了內心中的疑問:“他們難道都不怕死的嘛?”


    轟鳴自天邊傳來,煙消雲散,隨著五人的自爆,天地之間恢複了寧靜。


    諸葛雙全站在遠處,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他沒有和這些人接觸過,但是就憑借他們奮力阻擋妖獸的自爆,就可以獲得他的尊重!


    枯臂少年麵沉如水,“曦曦!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我們好像害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我本來以為這是一件好事,沒想到到頭來是好心辦壞事!我們不僅害死了這些人,本來好好的一樁機緣,楞是被我們變成了一樁禍事!”


    小家夥傷心哽咽道:“蜀黍,曦曦不懂,但是曦曦不想看到他們死去!”


    枯臂少年輕輕一跳,蹲在雕像的頭上,沒好氣道:“難道你蜀黍我還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嗎?他們不僅僅是肉體消散,靈魂也消散在了天地之間,就算是去地府救他們,也找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小家夥不懂諸葛雙全說的是什麽,但是他知道,蜀黍好像也沒有辦法,所以曦曦的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此時的劉專一睡意深沉,那張扭曲猙獰的臉龐,開始一點點恢複正常,最後竟然如同繈褓中的嬰兒,睡得格外的香甜!


    曦曦看到粑粑的情況開始好轉,整個人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滿臉淚痕,對著諸葛雙全說道:“粑粑什麽時候才會醒來啊?”


    枯臂少年翻了個白眼,跳下雕像,將門外的欄杆當作過道,開始散步。


    劉專一昏厥過後,曦曦徹底沒了主意,隻得向枯臂少年求助,“蜀黍!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啊?”


    枯臂少年在門口走來走去,沉吟不語,說實話,這次事件給他提了一個大大的醒,本來是奔著機緣來的,沒想到機緣是拿到了,但是卻害死了一群人的性命,這中間的因果也算是結下了,以後這界城會變成一個是非之地,作為此處的香火神,劉專一的責任還是非常重大!但是好來的是,人類國度會派人過來鎮守,現在修為低下的劉專一也隻是一個香火神罷了!


    枯臂少年心神一凜,然後眼前一暗,抬頭望去,就發現綠毛小老頭站在自己的身邊,擺著一幅臭臉,正在俯視著自己,


    那個名叫周永年的小老頭,對枯臂少年沉聲說道:“小子!你們惹下的禍事,現在別人付出了代價,以後一定要便宜行事,不要找一些不相幹的人來幫你們背鍋。”


    枯臂少年雖然有些受不了老者的語氣,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點點頭說道:“小子受教了!”


    周永年大袖一揮,瀟灑地乘著遁光而去,期間輕輕拍了一下枯臂少年的腦袋,笑嗬嗬道:“好自為之。”


    但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拍,卻將枯臂少年拍得兩腳張開,一屁股坐在了欄杆之上,疼得枯臂少年捂住褲襠,齜牙咧嘴!


    如果要是換成平常的土地,諸葛雙全說不得要給他坐出一個大坑來,這欄杆也被坐彎了腰。


    曦曦看到諸葛雙全的慘狀有些傷心,走過去摸了摸蜀黍的額頭表示關心!


    劉專一足足睡了十天十夜才醒過來,一番清洗之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整個人神清氣爽,又換上了他最愛的大氅!他懷抱著除惡,眺望遠方,怔怔出神。


    雖然諸葛雙全和曦曦沒有告訴劉專一他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但是他自己推斷都可以了解一二。枯臂少年和曦曦在這幾日收集了很多的藥材,他們一起煮藥,用來給劉專一補充元氣,最開始劉專一是想著自己動手,但是曦曦死活不肯,紅著一張小臉,硬是把劉專一推出了廚房,劉專一也隻得作罷,安心享受別人的照顧。


    那次之後周永年就沒有來過寺廟,但是寺廟的好處卻不知道是誰傳播了開來,自此之後寺廟的門楣都快被踏破,可以說的上是香火不斷。


    枯臂少年喜歡跑去四處逛蕩,似乎收集著什麽東西,有時候出去,回來的時候會拿著一柄斷劍,有時候是半個燒焦的葫蘆,劉專一隱隱明白了什麽,但是又似乎不太明白。


    諸葛雙全此刻站在劉專一的身邊,笑著說道:“沒想到這樣一番苦痛,讓你的修為順利突破到了融靈境七品,總算是快要結丹了!”


    劉專一點頭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了很多,本以為最少也還要個兩三年呢。”


    “沒勁,你這樣誰想跟你聊天!”


    諸葛雙全有些憤憤然,搖頭晃腦地走開了,因為此時諸葛雙全也才融靈境七品。


    劉專一在諸葛雙全的身影消失之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處,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我的天賦太高,你不太願意和我待在一起,但是你要接受事實啊!人比人,笑死人。”


    融靈境的修煉就像是修路鋪橋,對岸的光景依稀可見,每踏出一步,就更加接近對岸,有著目的的前行總會比漫無目的的瞎走要好得多。


    就像現在,猴哥就在妖國之中,每一次的去處都是有著目的的存在,所以每一次的吃苦都有著意義。


    出門之後諸葛雙全就獨自上山了,他背著小竹箱,裝著大部分的物件,這是他花了一個多月在界城四周尋找到的東西,聽到諸葛雙全要修墳,曦曦也要幫忙,但是諸葛雙全搖頭沒有答應,說是曦曦還太小,不適合接觸這些鬼神之物。


    聽到這些,小家夥也就沒有堅持,隻是說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就讓諸葛雙全知會一聲,然後就自顧自去幫劉專一煎藥去了。


    諸葛雙全再沒有後顧之憂,就帶著小竹箱往山林深處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塊風水寶地。


    將鏽劍,斷刀,袈裟布料等器物埋在一個小土坑中,諸葛雙全猶豫了一下,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壺猴兒酒,這壺酒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反正也留了這麽久了。他在墳頭給八位好漢敬酒的時候,撓了撓頭道:“你們都死爺們,就讓這猴兒酒陪你們最後一程!”


    然後微微轉頭,對著不遠處的周永年笑道:“我隻能做這麽多了!”在那之後,諸葛雙全就背著小竹箱亦步亦趨地下了山,隻留下周永年一個人在山上陪著他們。


    ——————


    在那之後,諸葛雙全就回到了三人居住的地方,準備在界城之中先度過一個大年再行出發。


    就這樣,偶爾諸葛雙全會帶著曦曦上山去祭拜一下八位爺,每次都會帶上一些好酒好肉,就此,忙忙碌碌了幾個月,在大年三十之前,界城中迎來了新的鎮守使,這個鎮守使的身邊也帶著八位爺,隻是不再是之前的八位爺了!


    死者已逝,隻能緬懷!


    在鎮守使的位置交接之後,山上就多了一個小小的茅草屋,裏麵住著一個小小的綠毛人!


    不知不覺,就已經大年三十了,這一次諸葛雙全將劉專一帶到了墳頭,還在周永年的茅草屋門口張貼著春聯,枯臂少年和曦曦一個說貼歪了,一個說沒貼歪,讓劉專一有些手忙腳亂,周永年在身後笑得眯上了小眼睛。


    吃年夜飯的時候,劉專一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中間還不忘拿出了猴兒酒,雖然曦曦在其中苦苦哀求,但是最後也沒有嚐上那麽一口,幾乎都進來了諸葛雙全和周永年的肚皮,喝完之後,小老頭的臉上都皺成了一朵花兒。


    劉專一吃著眼前的飯菜,滿臉的幸福。


    吃完飯後,桌子上放著一個火盆,四人將腳丫子放在了火盆的邊沿之上,而去都換上了新的衣服。


    不出所料的話,劉專一是換上了新的黑色大氅,隻是由之前的黑色變成了現在的白色,也不知道是在緬懷著什麽!


    火盆的上邊有一張桌子,桌子的上邊擺著一大堆買來的小零嘴,劉專一,諸葛雙全和周永年的手上就多了一幅小紙牌,而曦曦則趴在劉專一的身上睡著了。


    三人要守夜,但是曦曦實在是熬不住,隻能拋下粑粑一個人進入了夢鄉。


    劉專一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大殺四方,鬥農民的小把戲雖然簡單,但是對於新人來說還是沒有那麽友好,所以剛開的時候,劉專一可以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最後過了兩個時辰,諸葛雙全和周永年漸漸了解了其中的奧妙,一個精於八卦,一個修為高深,劉專一這個小鵪鶉怎麽會是兩人的對手,隻能掀了桌子,倒頭就睡,不然就連身上的大氅都要被贏了去。


    事後諸葛雙全和周永年相視一笑,然後心有靈犀的倒下了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關於對聯有沒有貼歪,三人私底下還交流了好一陣子,枯臂少年覺得都快歪出天際了,但是曦曦卻覺得實在是不能再合適了!


    在第二日的清晨,劉專一輕輕起身,去打開了房門,仰頭朝著遠處望去,他探出頭,看見屋外那純潔的雪花飄落,又是一場輪回的結束,一切都回到了原點,開始了新一次的輪回。


    天地之中的第一絲霞光照射在劉專一的身體之上,他腰間的除惡顫動了一下,劉專一動了動心神,從刀鞘中拔出除惡。


    它靜靜暴露在天地之中。


    鋒芒畢露。


    除惡已經褪去了之前的粗俗摸樣,隻是他變得有些虛幻,在虛幻和實質之間,顯得那麽的晶瑩剔透,攝人心魂。


    劉專一盯了半天,最後笑著開口道:“怎麽!新年了,你也想跑出來透口氣?還是說,兵器也講究逢年過節?新年中的第一次拔刀,會不會有著不一樣的意味!”


    除惡的刀尖動了動,似乎點了點頭!


    劉專一笑了笑,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之上揮舞起了刀法。


    瑞雪兆豐年,刀道顯神通。


    屋內傳來了諸葛雙全打哈欠的聲音,劉專一收刀入鞘,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


    門口那邊,躍躍欲試的小家夥,懷中抱著昨天購買的鞭炮,大眼睛楚楚可憐地望著劉專一,似乎不答應就哭給他看。


    少年笑了笑,走過去摸了摸小家夥的秀發,說道:“小心點,別傷著自己!”


    穿著新裙子的小曦曦,一蹦三尺高,眨了眨眼眸,拿出背後剛點燃的熏香就去遠處放起了爆竹。


    小家夥一個人玩還不過癮,最後還拉上了諸葛雙全,兩個人搭檔,一起在雪地中玩起了爆竹。


    曦曦玩得不亦樂乎,整個人神采飛揚,看得劉專一都露出了笑臉。


    掃去了心中的許多陰霾,劉專一坐在院子中開始曬太陽,什麽都不去想,就單單感受一下沐浴陽光的溫暖。


    小家夥繼續坐在小板凳上嗑著瓜子,枯臂少年雙手背後,在院子中兜起了圈子,嘴中還振振有詞,說什麽:我和我的兄弟雄心壯誌,嚷嚷著以後要降妖除魔,懲惡揚善!一定要讓別人刮目相看,還說要當天下無敵的大高手!


    這個時候,劉專一就忍不住插了一句話:“你既然天下無敵了,但是你就不怕天上來敵嘛?”


    這句話噎得諸葛雙全啞口無言,點頭道:“你開心就好!”


    就在這個時候,周永年突然從房間中走了出來,手上有著三個精美的小袋子,遞給院子中的三人,笑道:“拿著,這是爺爺給你們的壓歲錢!”


    劉專一和諸葛雙全沒有覺得有什麽驚喜,但是曦曦小盆友卻樂開了花,還說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壓歲錢,最後劉專一和諸葛雙全對視一眼,也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袋子遞給了曦曦,這樣小家夥在今年就收到了三個壓歲錢。


    曦曦雙手捧著壓歲錢,低著腦袋,粉嫩的小臉蛋之上,眼淚啪嗒啪嗒得往下掉。


    看到這樣的場景,劉專一有些後悔了,難道這筆壓歲錢還給錯了?最後還惹得小家夥不高興了?


    真是愁啊!


    等小家夥緩過神來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這是感動的眼淚!


    然後今天小茅屋中來了幾個陌生人。


    一位手持竹仗的盲眼老人,一位身後背著劍匣的年輕人,一起走向小茅屋,從門口經過的時候感受到諸葛雙全和曦曦,笑意中有些玩味。


    盲眼老人笑著伸出手打招呼:“綠毛龜,咱們又見麵了!”


    周永年站起身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笑著問道:“你也來給我拜年了嗎?”


    盲眼老人敲打著竹仗,搖搖頭道:“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不過順便過來給你拜拜年也未嚐不可!”


    周永年笑眯眯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小老兒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


    盲眼老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著說道:“這裏的三人誰是香火神!”


    劉專一心生警惕,但還是從小板凳上站起身說道:“我就是那個香火神,找我有什麽事情嘛!”


    老人擺擺手,“我隻是想來見一見你這個妙人,並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不過,我想要你讓你和我徒弟比試一番,如果你贏了,那麽我們一筆勾銷,但是你輸了,就得將香火神的位置送給我徒弟!”


    枯臂少年有些氣急,怒喝道:“憑什麽?你們想來撿便宜?你們什麽事情都沒幹,就想要來占便宜?你們以為自己是誰?”


    年輕劍客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在了諸葛雙全和老人之間,摟住了枯臂少年地肩膀說道:“你們,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守護這個香火神的位置!”


    身後的盲眼老人點頭,對此不以為意,獨自找了個小板凳坐下說道:“我這次找你們,是給你一個機會,沒有直接動你的生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隻要你能戰勝我的徒弟,我以後絕對不來找你的麻煩,這一點,綠毛龜可以作證!”


    周永年站在不遠處點了點頭,隨即不再言語,他可以庇護此時的劉專一,但是沒有那個必要,況且他也想好好見識一下劉專一的能力,不然,他也不放心將香火神的位置就這樣給劉專一。能者上,弱者下,世間亙古不變的規則罷了。


    劉專一抬頭望了望在場的眾人,握住了腰間的刀柄說道:“三弟,退下!我接站!”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的白雪。


    刀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燕吹雪反手拔出身後之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看著劉專一的右手。


    他知道,刀客的出手一般都快如閃電,這隻手,是一隻可怕的手。


    劉專一此刻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頭發因為昨晚的睡眠變得有些蓬亂,衣裳有有些淩亂,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頹廢,不再潦倒,也不再憔悴!


    他堅定的臉上已經煥發出了一種耀陽的光芒。光芒奪目,讓人不敢直視!


    療傷的這幾個月中,他就像一柄將自己藏在刀鞘中的寶刀,韜光養晦,鋒芒不露。所以已經很久沒人能夠看到他的綻放。


    但是此刻,刀以出鞘了!


    他的右手之上,多了一柄除惡!


    一刀出鞘天下驚,刀刀斬首的除惡!


    燕吹雪舉起手中的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芒直取劉專一的咽喉,這是一招必殺之技,比鬥場,殺人技,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刀刀直取要害!


    劍還未到,但是森然的寒氣已經刺碎了地上的皚皚白雪!


    劉專一撤步後退,身體後傾,整個人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劍氣此在後方的樹幹之上,樹幹應聲而碎,斷成了均勻的十八段!每一段的長短都一模一樣,讓人膽寒。


    就在這時,燕吹雪長嘯一聲,衝天而起,手中的鐵劍化成了一道飛虹,此時的他已經人劍合一,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皚皚白雪紛紛下落。


    此時的景象絕美,此時的燕吹雪,絕強。


    劉專一看到燕吹雪衝天而起,他也雙臂一震,躲過了飛虹的劍氣,隨著皚皚白雪一起飄往遠方。


    燕吹雪長嘯不絕,淩空倒轉,一劍長虹突然化成了無數的光影,朝著劉專一當頭刺去,就像漫天的飛雨,朝著人激射而來,沒有躲閃的餘地。


    這一劍之威力,已足以嚇破人的心魂!


    此時劉專一的周身四丈,全部在劍氣的籠罩之內,無論此時劉專一向任何的方向閃躲,都似乎避不開燕吹雪的劍技。


    戰場之外的盲老人點點頭,嘴角泛起了絲絲微笑。站在他身邊的周永年似乎沒有擔心劉專一,神色自若,沒有絲毫變化。


    隻有一旁的枯臂少年和曦曦握緊了拳頭,心中暗暗為劉專一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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