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溫烈聞言大喜,一拍大腿便說道:“甚好,甚好!我已早有此意,賢妹甚得我心思也!”聞聽此言,那葉居霜雖然臉頰羞紅,默不作聲,但心底卻是別樣歡喜,又將那一對清眸往尹溫烈身上拋去,上下流轉,越看越覺歡欣,二人遂站起身來,就在那尹溫烈所住的東廂房前的小院之中,各執兵器,比武切磋,點到為止。


    那尹溫烈雖說乃是習武奇才,但這新學的槍法,還未多加練習,故而仍有些生疏,加上隻是比武切磋,二人皆未全力以赴,隻是擺弄些套路,見招拆招,並無他事。


    葉居霜雙眼目光自始至終未曾離開那尹溫烈半步,她愈發被其身上的獨特魅力所吸引。她本以為尹溫烈會像父親口中的葉家先烈,或是典籍中記載的諸多大英雄一般,看慣生死,世態炎涼,世故圓滑,老氣橫秋,不苟言笑。不想這尹溫烈並非如此,他不是鐵石心腸,亦有自己的感情與軟肋。他亦有七情六欲,也會被凡塵所擾,會哭會笑,會木訥會流淚會憤怒,他同時是身經百戰,馳騁沙場的大將軍,又同時是一個需要人關愛的普通人。


    葉居霜甚至從尹溫烈身上看出類似孩童一般的心思,或許是因為尹溫烈的童年殘缺,過早懂事的緣故罷。想到此處,葉居霜愈發心疼尹溫烈,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生對待尹溫烈,不讓他再受到其他傷害。但她卻未曾發現,自己早已喜歡上這個比她年歲大上許多的義兄。


    她更不曾發現,就在他二人在此比武切磋之時,不遠處的回廊盡頭站著一個魁梧的身影,靜靜的望了許久,都未曾發出半點聲響。月如柔紗霧籠山,掃過那莫隨風鐵青的臉,目光閃動,緊攥雙拳,沉默許久,終是沒有任何行動,隻化作一聲長歎,緩步離開了此地。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天將大亮,葉居霜這才依依不舍的與尹溫烈告了別,心裏卻還惦記著答應尹溫烈的事兒。不知此時那葉藏是否起身,她便躡手躡腳的轉入那葉藏的書房之中,咬著指頭找了好一陣才翻出那講解夢境的典籍,歡喜之間正欲翻開,不想身後卻響起那葉藏的聲音,沉穩之中還帶著些許笑意:“霜兒,一大清早,你跑到爹爹的書房作甚?”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葉居霜無處可逃,隻得徐徐站起身來,本不是甚麽虧心事,卻下意識的將那典籍藏在身後,笑嘻嘻的望著葉藏,卻不說話。葉藏自知自己這個女兒從不擅說話,故而背著雙手,佯裝慍怒,直截了當的問道:“快說,到爹爹的書房中做甚麽來啦?”葉居霜見爹爹麵帶不悅,隻得將背後所藏的解夢要義交出,葉藏接過那書,有些詫異,攥在手裏又問那葉居霜:“隻為此書而來?”


    葉居霜點了點頭:“確為此書而來。”


    “莫非是霜兒你做了甚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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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為父說說,爹爹自會為你開解。”可葉居霜的執拗的搖了搖頭,又將昨夜諸事一五一十的向葉藏講明,誰知那葉藏聞言朗聲大笑,十分欣喜的模樣,望著葉居霜的雙眼之中多了幾分欣慰,忙打趣調侃道:“哎呀呀,不想我們家霜兒,也到了會疼人的年紀了。既然女兒要親自為未來的夫婿解夢,我這個做嶽丈的,自然也無話可說,哈哈。”


    葉居霜聞聽此言,柳眉微顫,粉麵染紅,瓊鼻一緊便從葉藏手中奪回那解夢要義,頭也不回的便往門外奔去,出門前還煞有介事的瞪了一眼葉藏,但卻並無怪罪之意。這一對父女耍寶調侃,打趣歡樂,從不嫌少。故而父女親情愈發深厚,卻是有些人如何也羨慕不來的。就如那在門外偷聽的莫隨風,見師父早有心意將葉居霜許配給那尹溫烈,想必收他為義子也是為了此事,而那奔出書房的葉居霜卻絲毫沒有察覺門邊的莫隨風,讓他更為失落。


    難道自己與師妹自小青梅竹馬,多年來培養的感情,竟不如一個從天而降,並未相處幾日的陌生人?還是說,隻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不就是小小一個鎮北將軍,就這還是許久之前的事,如今同為布衣百姓,又有何差別?自此時起,這莫隨風便再不敬重尹溫烈,心中對他最後一絲敬仰也蕩然無存,隻把他當成是奪走自己師妹的仇敵,便想盡辦法刁難於他。好叫師妹重新注意自己。


    他不敢在此地逗留太久,以免被葉藏察覺,故而徐徐轉身,快步離開,先勤加練劍,精進武功,然後將那尹溫烈徹底擊敗,想來如此師妹就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而葉藏也會欣慰,歡喜之下,說不定便會將葉居霜嫁給莫隨風做妻子。越想越歡喜,越想越激動,手中寶劍也嗡嗡作響,飄轉騰挪,上下翻飛,掃落桃花千萬,蕩起塵埃漫天。


    且說那葉藏正在屋中讀書,等待著各門各派的回書與葉辰葉寅葉戌三兄弟的情報,忽覺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恍惚之下,隻當是自己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故而並未在意,站起身來揉了揉太陽穴與眉心,緩步來到窗邊,正想好好休息一番,觀賞風景,不想卻見那屋頂雄鷹盤旋,眉頭微蹙,當即轉身出屋,伸出臂膀,那雄鷹這才落下。


    且看這鷹,黑羽若漆,白首似雪,雙目如電,兩爪崢嶸,展翅氣吞天下,傲立睥睨江湖,原是葉辰三兄弟的傳信之物,故而葉藏不敢怠慢,忙將那雄鷹腿上綁著的小信筒解下,放回雄鷹,又回到書房之中,打開信筒,展開信卷,乃是用蠅頭小字撰寫的戰報,葉藏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默讀著戰報,誰料讀罷後臉色煞白,跌坐在圈椅之上,氣虛不穩,眼神不定,戰戰兢兢,汗如雨下。


    但他很快便強行恢複鎮靜,思索良久,斟酌再三,還是決議將此事告知尹溫烈,好早做決斷,避免誤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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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便做,不便耽擱,本欲差人去請尹溫烈,但又心覺此事少一個人也好,免得惹出禍亂,橫生枝節,故而他親自攥了這書信起身快步朝尹溫烈所在的東廂房趕去。


    來到此地,卻見那葉居霜與尹溫烈正坐在門前,而葉居霜正懷揣著那解夢要義為尹溫烈解夢,忽見葉藏快步走來,滿頭大汗,心急如焚,兩人便一齊起身道:“爹爹!”“義父!”心急之下,局促之間,葉藏來不及應聲,拉著尹溫烈就朝屋內走去,進門前還對那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了何事的葉居霜說道:“霜兒!你且在門外好生看守,切莫叫他人靠近,你可明白!”


    見爹爹如此嚴肅緊張,定是有甚麽要緊事要辦,葉居霜通曉事理,識得大體,故而也不糾纏尹溫烈,隻是拱手抱拳,對那葉藏拜道:“霜兒遵命!”說罷,便為他二人關上屋門,自己則立於門前為他二人把關。正在他二人屋內交談之時,那莫隨風又探出頭來,也趕到此地,見師妹葉居霜站在門前,自然歡喜,忙上前說道:“好師妹,在此地作甚?”


    “莫師兄早,爹爹正與尹大哥在屋中談話,吩咐我在此守候,不得叫他人擅入。”葉居霜見乃是莫隨風,自然並無防備,微笑著行禮拜道。莫隨風卻不甚高興,見狀冷哼一聲,半認真半調侃的說道:“為何過了一夜,便叫的這般親昵?尹大哥,尹大哥,好一個尹大哥!你我自小一起長大,你從來對我客客氣氣,禮數周全,可卻沒有半點親近,如今卻對這個家夥......這究竟是為何?”


    莫隨風此一番言叫那葉居霜手足無措,滿頭霧水,全不知他在說些甚麽,無辜的望著他眨了眨眼睛,徐徐說道:“師兄何出此言?你我自小一同在這桃花峪長大,親如手足兄妹,感情更是非比尋常,豈是他人能比?而如今,爹爹又將尹大哥收為義子,論資排輩,他是我的義兄,我稱一聲尹大哥,不是理所應當麽?”


    聞聽此言,莫隨風心覺這葉居霜對尹溫烈好像沒有多少感情,倒似是客套,又聞聽她說甚麽“非比尋常,他人不可比”,便是滿足,更為歡喜,喜笑顏開,眉飛色舞,忙上前對葉居霜點頭笑道:“既然如此,等到英雄大會之時,我便趁此良辰向師父提親,請他把你許給我,日後我倆白頭偕老,相伴一生,在這桃花峪內做一對神仙眷侶,你看如何?”


    說罷,莫隨風還一把抓住了葉居霜纖細的手腕。


    但不知是他一不留神弄疼了這毫無防備的葉居霜,還是他的這番話叫葉居霜大為鎮靜,目瞪口呆,神情恍惚的葉居霜木訥的望著莫隨風,良久才回過神來,一把將已然有些發紅的手腕抽出,驚恐的搖了搖頭。見她這般惶恐的神情,莫隨風心灰意冷,卻極為不甘,橫眉怒目又逼步上前質問道:“師妹,你這是何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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