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隨風手執赤霞劍怒氣衝衝的就站在三步之外,自己手無寸鐵,若是不聽他之言隻怕難以承擔後果,加之尹溫烈右肩已然受傷,而莫隨風好歹也是葉藏的大弟子,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尹溫烈不願也不敢與莫隨風硬碰硬,無奈之下,隻得先強忍著肩頭劇痛將懷中的葉居霜放在一旁,攙扶著她坐在書案之後,這才轉過身來,頗為平靜的望著那莫隨風,徐徐說道:“莫師兄,恐怕你是誤會了,我別無它意......”


    “呸!你這天殺的登徒子,休要拿言語哄騙於我!”莫隨風卻不給尹溫烈辯駁的機會,破口大罵道,“虧我師父和師妹還如此信任你,霜兒還為你辯駁,把你當作一家人。若非是她苦心勸我,我早已將你拿住!不想你個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東西,先是毒害了我師父,如今又輕薄非禮霜兒,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斷,我莫隨風誓不為人!”


    說罷,提劍就要來斬殺那尹溫烈。但他又見這尹溫烈手無寸鐵,隻得連連躲閃,心中不願恃強淩弱,以強欺弱,故而便回身往那門邊一挑,用赤霞劍挑起亂雪槍,反手拋向尹溫烈,喊一聲:“接著!”尹溫烈終於不再閃躲,順勢抬手,挽長槍入懷,轉了個身便橫槍於身前,雙眼死死盯住莫隨風,徐徐說道:“莫師兄,我實在不願與你動手,休要逼我!”


    “嗬嗬,說大話也不怕閃著舌頭!”莫隨風聞言輕蔑的冷笑一聲,不以為然的笑道,“尹溫烈,你休要以為你做過朝廷的鎮北將軍就可以猖狂無道!我本還有些尊敬你,不想你竟是這般齷齪小人!聽聞我師父收你為義子,傳你武功,贈你兵刃,今日便叫我見識見識,你究竟有多少能耐!賊人看劍——”


    斷喝一聲,便飛身而起,赤霞劍鋒劃出一道弧形,又徑直落下,好似懷抱落日,有萬千雲霞之變化,亦有落日恒久之穩重,剛猛非常,進退有度,赤霞劍急轉直下,直奔尹溫烈心窩而去。見莫隨風出手果決,招招致命,全不給二人留有退路,情急之下,解釋又無濟於事,萬般無奈的尹溫烈隻得想著不如先盡力將莫隨風打敗,再與他詳說,興許有用。


    再不濟,也要比束手待斃要好得多。


    想到此處,終是解了心結,不再有所顧忌,投鼠忌器,猛然抬頭,見那赤霞劍已至身前,趕忙後退,躲過那劍鋒,一個轉身,扯開亂雪槍,雙手高舉,便將那長槍照頭劈落,莫隨風忙縱身躍起,自那小幾上滾過,翻身而起,一腳提向尹溫烈腰腹,一劍又順勢落下。不料這一腳一劍皆被尹溫烈橫槍擋出,又將槍頭一斜,朝莫隨風額頭點去。莫隨風急忙抬劍去擋,側過身來,但見那槍尖與劍鋒像錯,迸射出火星無限,噌的一聲,身位交錯,二人又急忙回轉,將手中兵器挺出。


    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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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氣如長虹,槍風掃碧空,白日蕩神武,蔽天卷雲重。這個手中劍不離要害,那個掌中槍總纏腰間,這個誓要劈地府,那個膽敢掃青天。百般崢嶸,各顯神通。直戰得大汗淋漓,氣喘如牛,也不肯罷休,步步緊逼,招招困囚,真個是拚盡全力,誰也不肯收手。


    約莫戰了二三十合,尹溫烈雖也想使出全力,奈何此地狹窄,手中亂雪槍施展不開,生怕打破了哪裏日後不好向葉藏交待,肩頭傷口還在不斷滲血,也看就將一整條右臂染紅,可他仍使足了氣力,全力應對莫隨風,叫尹溫烈不禁頭暈目眩,逐漸氣力不支。再看那莫隨風,雖是使盡渾身解數,也不過與受傷的尹溫烈戰了個平手,心中怨念叢生,臉麵更是掛不住。一麵苦苦應付,一麵在心中嘀咕道:“真個是好手段,如此高明的槍法,竟已然練到這般地步。師父還真是疼他!可他畢竟有傷在身,又是個半路出家,想我苦練十餘年,竟占不到半點便宜,難道我真的不如他麽?!”


    想到此處,又是怒發衝冠,緊咬後牙,手中的氣力便多了幾分,頭暈腦脹,一心求勝,也顧不得那丹田之中真氣大亂,也顧不得自己氣息早已不平,虎口微麻,手臂酸痛,但仍緊咬牙關,不肯就此罷休。但轉念一想,這莫隨風便給自己找台階下:“師妹素來知曉我劍法的要害所在,莫不是她在與尹溫烈的比武切磋之中,將我劍法不全之處告知尹溫烈,才讓他與我戰平?師妹,你好偏心呐!”


    他理所當然的開始認為,尹溫烈之所以能在諸多不利的情況下,與全力以赴的自己戰平,並非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資質平平,而是因為葉藏與葉居霜的偏心,將自己的破綻告知尹溫烈,才導致他如此狼狽。越想心中越氣,越想越過意不去,奈何就在他分神之時,那尹溫烈看準時機,轉守為攻,忽然刺出一槍,本可以直取莫隨風要害,取了他的性命,但尹溫烈並無此意,他隻是想暫時壓製住莫隨風,而並未有傷他之心。


    故而將槍頭一偏,差了幾寸,這一招竟落了空,而在莫隨風看來,並非是尹溫烈刻意讓他,留他一命,而是尹溫烈武藝不精,自己躲閃及時所致。但即便如此,還是叫他倒吸一口涼氣,心裏不禁後怕道:“若非躲得及時,險些丟了性命!這小子有些本事,想來日後定會遠勝於我。不行,萬萬不行!”


    心急如焚的莫隨風回過神來後,又拚盡全力與尹溫烈鏖戰一處。眼看著尹溫烈血流不止,腳步散亂,氣力不支,招式不穩,再不包紮傷口恐有性命之虞。這莫隨風也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取了尹溫烈的性命,隻想給他一個教訓,將他趕出桃花峪,還則罷了。故而一劍擋在身前,將臉色煞白的尹溫烈震開,自己則收了寶劍,指著那搖搖晃晃的尹溫烈肩頭的傷口說道:“你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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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紮,恐有性命之虞。”


    說罷,便從懷中取出一疊金瘡藥,丟在那尹溫烈的身前,頗為嚴肅的說道:“我不想要你的性命。貼上這金瘡藥,即刻下山。過去之事,我與你既往不咎!”說罷便背過身去,暗中將氣息理順,真氣平息,而不願去看那尹溫烈。奈何那尹溫烈卻苦笑兩聲,拾起金瘡藥,未曾辜負莫隨風一番好意,當即脫下半邊衣衫自己為自己包紮起來,又盤腿坐下,打坐調息,休息一陣,見稍有好轉,便起身說道:“勝負尚未知曉,莫師兄何必斷言?”


    “你還想和我打下去?隻怕屆時你丟了性命,反要到那閻王殿告我一狀呢!”莫隨風冷哼一聲,並不在意,收劍入鞘,橫眉怒目,朗聲說道:“我奉勸你速速下山,再別糾纏。你害我師父,我不讓你命喪此處已是看在我師父與師妹的麵上,你休要不知好歹!”


    可那尹溫烈卻徐徐搖頭,無奈的說道:“莫師兄,你休要冤枉好人。義父受奸人所害,命懸一線,如此危急,我焉能離開?更何況,我已然拿住凶手,霜兒也有法研製解藥,想要義父定能恢複......”“好個給臉不要臉,奸詐乖滑,巧舌如簧的尹溫烈!”莫隨風聞聽此言,不想又勃然大怒,一個轉身便將那手中赤霞劍鞘搭在尹溫烈的肩膀之上,怒目相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不滾下山去,休怪我不講情麵!”


    “恕在下實難從命!”尹溫烈心中不甘,更惦念那英雄大會以及義軍之事,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不願離開桃花峪,更何況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親人的感覺,如今再叫他分離,他寧願一死也不願如此,故而轉過頭,閉上眼,擺出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將亂雪槍在身旁一立,義正言辭的說道,“若莫師兄真想動手,便請自便罷。堂堂大丈夫,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又何懼於此?”


    “你!”莫隨風被他這副“盛氣淩人”的模樣所激怒,左手扯住劍鞘,右手抽出赤霞劍,複又指著那尹溫烈的咽喉。鋒利的劍尖距離其咽喉不過一寸,這一劍下去,尹溫烈必然身首異處。奈何尹溫烈卻毫無懼色,已然屹立不動。再看那莫隨風,氣得兩頰通紅,暴跳如雷,“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賊人,納命來——”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葉居霜的聲音卻又在兩人耳邊響起:“師兄快些住手!”莫隨風聞聽此言,那執劍的手便僵在半空。兩人一同循聲朝葉居霜的方向看去,卻見那葉居霜粉麵微紅,黛眉凝立,慌張無措,心急如焚,額角還掛著些許汗珠,雖還有些憔悴,但比起先前那副疲倦模樣,已然好轉許多。


    “霜兒!”兩人見葉居霜平安無事,甚是驚喜,竟異口同聲的喊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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