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北衛軍的鋒銳,兩股起義軍並沒有當即宣告起義,而是先將自己的部隊分為數股,分批次向南進行轉移與進發,以此來遮蔽衛軍的耳目,贏得更多的時間,一路上葉藏等人也是感慨頗多,又豈是那尹溫烈,他終於再一次的披甲上陣,為國盡忠,隻是這一次,無論是身上盔甲,還是手中銀槍,甚至這個披堅執銳重新上陣的機會,都是那葉藏所賜。故而他感謝之餘,更多的亦是感慨。


    望著手中亂雪槍迸射寒光,胯下玉龍依舊未老,望著那身後身著布衣輕甲,手握長矛長槍的起義軍,這雖有些簡陋,但卻是葉藏傾盡家財所所組建的義軍。而尹溫烈堅信,裝備不好隻是一時,等日後勝仗惡仗積累磨練的多了,這些新兵的戰鬥力會越來越強。沿途州府的知府早已發現這支部隊的動向,但他們還沒有愚蠢到將這起義軍的消息放給衛軍,致使自己國家的反抗力量覆滅,故而也在暗中幫助他們隱藏行跡。


    更有甚者,知道起義軍裝備極差,又要路過自己的防區境內,便提前在他們的必經之地留下一些軍械糧草,雖說不算多,但這卻是這股新興力量極為需要的必需品。故而葉藏等人十分感激。尹溫烈更是感歎說道:“有如此臣民百姓,我大薑焉能亡國滅種?”眾人行軍至西南重鎮元海府,正要修正一番,不想得到消息,那衛軍似乎得到了密報,忽然派出一支騎兵,偏離了西進的大部隊,直奔西南而來,似乎正是衝著起義軍而來。


    原來大多數州府的督府軍都有堅城作為依托,而攻打州府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而此時竟然出現了一支起於民間,裝備低劣,有無城鎮依托的起義軍,那衛軍自然不會放過這支新生的力量,而是要在其壯大之前,將其扼死在搖籃裏。想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雖說這一路上,不少州府都對他們給予了或多或少的幫助,但架不住有些州府畏懼那來勢洶洶的衛軍,為了保全自身,早已暗通款曲,投降衛軍,故而便將義軍的動向透露給了衛軍,好讓他們來消滅這支有生力量。


    尹溫烈等人也早已放出哨探,探聽得知,那騎兵星夜兼程,快馬加鞭,矛頭直指元海府,想要殲滅義軍且順勢將這元海府拿下。故而尹溫烈便要派出使者,去那元海府中與知府大人商議此事,想要撮合義軍與元海府督府軍相互配合,以元海府為依托,痛擊前來交鋒的衛軍,給予他們南下第一敗。但那元海府的知府大人生性膽小怕事,他本不願得罪衛軍,深知還想著投降,但又怕他雖能保全自身,也會背上賣國求榮的罵名,故而便思忖著先裝模作樣的打一陣,等到無可奈何之時再率眾投降,想來到那時,便能絕天下悠悠眾口。


    這愚蠢的知府本以為那衛軍的大軍會先西進掃平他北麵的州府,才會輪到他,不想如今衛軍又派出一支騎兵前來征討他的元海府城。想來北軍最為精銳的便是騎兵,如此來勢洶洶,進兵之神速,足見其想的是速戰速決,故而這知府一時間心驚膽戰,懼怕不已。但他又得到消息,隻說那騎兵此次前來,為的乃是陳兵元海府外的起義軍,故而那知府便鬆了口氣。其屬下更是進言道:“那衛軍騎兵前來,所為者不過這起義軍者也。若大人將這義軍的位置透露給那衛軍,想必定會安然無恙。”


    那知府聞言雖未直接答應,但已然在心中盤算此事是否可行。不想正在此時,那尹溫烈竟然主動派出使者前來與他溝通,那知府的智囊謀膽便趕忙上前說道:“啟稟大人!此真乃是天賜良機!若是大人能將這尹溫烈的使臣拿住,獻與那衛軍,想來定然可保元海府安然無恙。茲事體大,還望知府大人早做決斷!”那知府生性優柔寡斷,不善選擇,正是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無謀無斷,故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行事,隻得擺手說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置罷。”


    那謀士聞言大喜,當即領命。原來此人乃是元海府知府姚亭身前的一位主簿,名喚楊釗,無有甚麽本事,隻會阿諛諂媚,溜須拍馬,故而一時得了那知府的信任,他無有大智,胸中更無韜略計謀,隻有些小聰明,使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想來這元海府本還有些有識之士,忠良之臣,不想隻因他們見不慣這楊釗的所作所為,便想在那姚亭麵前彈劾他,不想被其事先得知,倒打一耙,又使了錢財,疏通關節,買通證人,不想反將那前來告狀的肱骨忠良打成了被告,因此鋃鐺入獄,或是貶為百姓,逐出元海府。


    如是這般,楊釗利用自己的職權與財富在元海府內一手遮天,雖然官不過主簿,但權力及大,輩分極高,更是姚亭的心腹,十分信任他,隻要不是天大的事,以致於姚亭須得三思而後行的,都對那楊釗言聽計從。而經過楊釗這些年來的“努力”,膽敢反對他的人都被自己一一鏟除,故而才能如此這般囂張跋扈。


    他聽聞那尹溫烈的使者前來,便說服姚亭將此事交予他全權處置,於是他幹脆不讓那使者與姚亭前麵,而是吩咐那府衙中的侍從將其接引到楊釗書房中問話。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前來說服姚亭的使者不是他人,正是那鬼點子頗多的令狐厭。其實派他前來,並非是尹溫烈的本意,隻是令狐厭自告奮勇,尹溫烈也不好拒絕,隻得任憑他行事。但有一點,臨行前,尹溫烈反複囑咐那令狐厭,千萬不可對姚亭動粗,要好言相待,說以利害,方能讓這姚亭真心誠意的與他們合作,否則,貌合神離,臨陣倒戈,反倒成了禍害。


    令狐厭拍了拍胸脯好似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的模樣,便趾高氣昂的直奔那元海府知府衙門門前,道明身份講明來意,門前衙役便進府通報,稍後回轉,遂將那令狐厭皆引至府衙之內,可那壓抑並未將他接引至後堂,而是兜兜轉轉,來到一處看似古樸實則極為奢侈的房屋所在,令狐厭見狀,遂問那衙役道:“敢問此地可是那知府大人的臥房?”不料那衙役竟然搖頭道:“非也。此乃府中主簿的書房。”


    “主簿的書房?如此要緊之事,為何不在前廳後堂交談,反倒要來這主簿書房?”令狐厭笑著問道。可那衙役竟然也賣起了關子,不知葫蘆裏賣的是甚麽藥,微微一笑,朝屋內一指,極為平靜的說道:“自有能主事的人在屋中等待閣下,不必多疑。待閣下進去,自會知曉。”說罷便拱手抱拳,將要離開。而那令狐厭也恭敬還禮,可正當他要邁開腿走進屋中,不想那身後還未走遠的衙役竟飄出一句話。


    那衙役說話的聲音極小,按理來說,常人根本聽不到,但那令狐厭自幼學習暗器,這發射暗器的本事高超,躲避的暗器的本領自然也不在話下,而為了練好這躲避暗器的功夫,便要學會聽聲辯位。因此令狐厭的聽力異於常人,哪怕是別人一句蚊子哼般的嘀咕,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但聞那衙役說的,正是:“自進了這屋子,便沒有幾個人能好好活著。今日又來個不知死的,看來又要衙門賠一副棺材咯!”


    聞聽此言,那令狐厭不僅沒有絲毫膽怯恐懼,反倒提起興趣來。隻因這江湖之中,比令狐厭武功高強者不在少數,但若是想和他比拚輕功或是耍陰招的,隻怕是班門弄斧,自不量力。故而令狐厭冷笑一聲,在心中暗暗思忖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小的元海府衙門,能耍出甚麽花招來。”但見其氣定神閑的邁步走入書房之中,背負雙手,大搖大擺,既不敲門,也不行禮,晃晃悠悠的便進了書房。


    楊釗早已在此恭候多時,見此人才來,又如此不敬,便想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故而頭也不抬,隻顧處理著身前的公文,極為輕蔑的問道:“哪裏來的小子,這般的不知禮數,你等草頭百姓見了本官竟敢不跪拜行禮?”令狐厭聞言,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心中更是狂笑不止,心中想到:“不想你這小小主簿,也敢自稱本官,真是可笑......休說是你,縱然是那皇帝老兒的龍椅,小爺若是想,也敢夜闖進宮上去坐上一坐,豈能被你壓住?”


    故而那令狐厭便草草拱手拜禮,擺出一副極為不屑的模樣,也輕蔑的說道:“大人乃是府衙主簿,朝廷命官,在下乃是天軍使者,亦是朝廷命官,朝官見朝官,平級之間焉能跪拜行禮?我稱你一聲大人,站在此處,而你卻坐在那裏好生快活,已是最大的禮數啦!”那楊釗聞言被令狐厭這副囂張的模樣氣得不輕,故而厲聲質問道:“你是甚麽朝廷命官!分明胡鬧,再敢如此放肆,就將你亂棍趕出!”


    令狐厭卻輕笑一聲,不卑不亢的拱手抱拳道:“請大人息怒,小可方才乃是一時胡言,請大人恕罪,勿要放在心上。小可今日前來,乃是為了國家大事,非是要逞口舌之利。”“那你且說說,你是為了甚麽國家大事?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官也絕不放過你!”那楊釗強壓著心中怒火,想要聽聽這令狐厭有何話說,心想著無論他說了些甚麽,哪怕說的天花亂墜,也要將其抓到大牢中好好懲治懲治。


    那令狐厭聞言,便背負雙手,朗聲說道:“今日小可前來非是為了其他,乃是為了救元海府。”“救元海府?可笑之極,可笑之極......”那楊釗聞言聳著肩膀,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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