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扯開嗓子,撕心裂肺,哭爹喊娘,高聲哭嚎道:“地府裏索命的惡犬來了!地府裏索命的惡犬來了!”這一聲聲的哭號登時響徹全營,但那些因過度疲勞還在沉睡之中的士卒竟然全不在意,而是繼續沉醉在夢鄉之中。而那木虎驅狼則是憑借自己的一身硬甲,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將衛軍營寨的大門破開,勢如破竹,徑直朝營內衝去。


    木虎驅狼踏破寨門,撕破營帳,將一眾衛軍將士頂翻在地,踐踏致死,而那些回過神來的士兵聞聽帳外動靜紛紛出來幫忙,原本隻當是敵軍趁夜前來偷襲,不想今日卻是大陰之日,天狗食月,上有血月當空,下有凶獸作亂,叫那些將士被嚇得寸步難行,肝膽俱裂,此時那冷東廷也率軍殺到,正要廝殺一陣,卻望見那五十隻模樣極為奇怪的,似狼又似虎的凶獸正在營中肆虐。


    它們皆一往無前,不可阻擋,極為可怖,將士們紛紛退讓,不敢上前送死,那冷東廷望見血月當空,聞聽有人高呼甚麽地府索命惡犬,故而也心有餘悸,不敢靠近,急忙招來一眾士兵高舉火把,又尋來一眾弓箭手以羽箭射之,試圖阻止那凶獸肆虐。不想萬箭齊發之下,那木虎驅狼依舊向前,絲毫沒有被影響,而是繼續破壞衛軍營寨,勢如破竹,極為凶悍。


    “將軍,此物定是地府的惡犬凶獸,故而才能刀槍不入,如此凶猛!”身旁士卒兩腿打顫,顫聲對那冷東廷說道。冷東廷雖說心中亦是心虛膽怯,但卻不好示弱,叫下屬看不起自己,故而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接著說道:“呸!妖言惑眾,哪裏有甚麽地府凶獸,此分明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看我擒他!”


    說罷,那冷東廷便壯起膽子,揮動湛金槍,拍馬上前,想要斬殺一隻凶獸,以此來為自己的弟兄們壯膽振威。不想等到靠緊那木虎驅狼之時,冷東廷一槍刺入其腹部,卻無有半點鮮血流出,正在他困惑之時,那凶獸已然將他頂開,繼續向前,冷東廷就此翻身下馬,上前取了一小撮那木虎驅狼留下的黑灰色粉末,湊到鼻前仔細嗅了嗅,表情驟變,眉頭急促,自言自語道:“這莫非是......”


    他似乎想到了甚麽,恍然大悟,當即回身衝著眾將士喊道:“是火藥,汝等快快散開,快快散開!”話音剛落,那尹溫烈的弓箭手早已準備就緒,一聲令下,火箭齊發,披著夜色落在那衛軍營中,隻見那密密麻麻的火箭或是射中殘破的營帳,或是射中茂盛的林木,又或是射死北軍將士。而那射中木虎驅狼的火箭,則當即將整個凶獸點燃,更是趁勢引燃了裝在其中的火藥硝石等引火之物,一瞬間便爆炸開來,火光衝天,氣浪重疊,蕩開平地一切。一隻木虎驅狼的爆炸,便炸死無數衛軍士兵,又引起巨大的火勢,點燃其他未被火箭射中的木虎驅狼,一時間,巨大的爆炸聲如同驚雷落地,一聲接著一聲,震耳欲聾,雲霧翻飛,整座衛軍大營,都被籠罩在火光與雲霧之中。


    且說那尹溫烈見到衛軍寨中火光衝天,便知大事已成,故而翻身上馬,扣上麵甲,五百精騎也都戴上那鬼麵青銅甲,翻身上馬,掣出彎刀,攥緊長矛,隻等那尹溫烈發號施令。而為了配合其他士兵,尹溫烈今日也穿上了那葉藏贈與他的那殺氣騰騰的山紋狻猊甲,真就好似天兵鬼將一般,且看那尹溫烈將手中長槍一揮,便高聲喊道:“眾將官!隨我破敵,殺!”一時間,五百精騎便如同一把無往不利的尖刀,輕而易舉的刺破了約等於無的偽軍營寨,見人就殺,見將就斬,趁著火勢斬殺敵軍,尹溫烈更是一馬當先,身先士卒,趁亂連斬衛軍校尉及戰將六十八人,直叫鮮血將戰袍染紅,亂雪槍飽飲鮮血,仍不罷休。


    那本就手忙腳亂,四處奔逃,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衛軍將士,忽見此一幕,那火光與血光之中,透出一批身披夜色,手執彎刀長矛,青麵獠牙的鬼兵,嚇得肝膽俱碎,直接昏死甚至被嚇死者眾多,因過度混亂,相互踐踏致死者亦不在少數,而被尹溫烈等人斬殺的衛軍更是不可勝數,兵敗如山倒,衛軍死傷一時難以估計,火勢還在蔓延,慌亂之中亦有衛軍將士試圖引那亂石灘之水前來救火,奈何火勢極大,且因他們紮營之處山林茂密,故而一發不可收拾,貿然救火也隻會葬身其中。


    而那五百鐵騎更是在衛軍寨中橫衝直撞,一通亂殺,將十萬大軍分割成無數的小塊,首尾難顧,曾有衛軍將領好不容易組織好將士想要追殺那尹溫烈,但總是尋不見其蹤跡,或是隻打了個照麵,便被這嗜血殘暴的鬼兵驚破肝膽,跌落下馬,故而一時間尹溫烈率軍在衛軍帳內,如入無人之境。而早已埋伏在周圍多時的田牧等人,等候多時,見火光衝天,喊殺聲震天動地,便知尹溫烈已然得手,故而也一齊殺出,將衛軍團團圍住,截住那些試圖救火的衛兵,一時間,這一萬人有如天降雄兵,將十萬人殺的丟盔棄甲,片甲不留,抱頭鼠竄,極為狼狽。


    而那後知後覺的劉明衝出營帳,望著屍山血海與衝天的火光,呆若木雞,良久才跪倒在地,痛哭哀號,隻恨未能聽那副將忠言,致使自己如此慘敗,而正在他跪地哭號之時,田牧率軍殺至此處,遠遠望見了那劉明,不禁大喜,怒喝一聲道:“劉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納命來——”說罷,便怒目圓睜,拍馬上前,蕩起手中兩柄金鐧,就要朝那劉明打去。


    那劉明哪裏見過這般陣仗,雖說他乃是朝廷的前將軍,可自己也無有多少本事,當時就被田牧殺氣騰騰的氣勢恫嚇,呆若木雞,不知所措,跌坐在地,似乎已然坐以待斃。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杆金槍擋在了那田牧的金鐧與那劉明隻見。田牧大為震驚,隻覺自己使足了氣力也不能再將掌中金鐧壓下一分一毫,故而他急忙抬頭去看,原是那劉明麾下第一勇將,冷東廷。


    “明公且先行一步,末將殿後!”且看那冷東廷翻身下馬,當著田牧的麵將劉明扶上自己的坐騎,更是對他說道,“明公且放心,末將先前已然率軍殺出重圍,且在在由此往東二裏地的一處所在組織了一萬將士,我們尚有如此力量可以反擊,請明公放心率軍,切莫撤回,而是攻打他的揚寧府?”不料那劉明卻哭喪著一張臉,無奈的說道:“想我十萬大軍,都未能勝他。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僅憑一萬之眾,如何能攻下揚寧府城?”


    可那冷東廷卻對他輕聲言道:“明公勿要憂心,末將方才已然探查清楚,其實根本不是甚麽天兵鬼將下凡入世,全是那尹溫烈的詭計!我認得他的槍法!此次薑軍前來劫營,隻怕是動用了城中全部兵力,並將所有將軍盡皆派出,故而他此時的揚寧府城定然空虛!若明公此時去攻城,定能成功!末將在此殿後,為明公拖住他們!”劉明聞言大喜,扯開韁繩便對那冷東廷說道:“冷將軍為我大衛鞠躬盡瘁,勞苦功高,請盡皆務必要全身而退,日後老夫定然為將軍上書天子,封官賜爵!”


    說罷,那劉明便毫無留戀的拍馬回轉,逃離了此地,而那冷東廷甚至還追上前拍了拍那馬匹的臀部,好讓劉明走的更急。而那田牧見狀,悔恨不已,眼看就要走脫了那劉明,當時就要縱馬去追,不想卻被冷東廷橫槍擋住:“你的對手是我,田老將軍!”田牧聞言勃然大怒,二話不說便將手中金鐧朝其劈去,不想那無有坐騎的冷東廷縱身閃過,左腳邁出,騰身躍起,反將手中湛金槍照頭劈下。


    正所謂拳怕少壯,冷東廷與田牧都是當世名將,奈何那田牧年事已高,敵不過冷東廷正值壯年,武功高強,故而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要高那田牧一籌。假使田牧年輕三十歲,則勝負未可知也。且看那田牧將雙鐧橫在身前,抵住那長槍落下的趨勢,卻不想那冷東廷站在他的馬鞍之上,將槍杆一分一寸的向下壓,田牧目光閃動,屏氣凝神,使足了氣力,雙頰漲紅也不能抬起那長槍。


    而那冷東廷又突然收招,分身踢出一腳,正踹中其胸脯,將那田牧踢下馬背,又順勢一槍將田牧坐騎刺死。田牧一個鯉魚打挺便站起身來,怒不可遏,舞動金鐧又直奔那冷東廷而來,冷東廷以退為進,後撤數步,讓開身位,掃出一槍,田牧慌忙抬起雙鐧立在身前,但聞一聲兵器相碰之聲,那冷東廷紋絲不動,田牧卻倒退七八步才站穩腳跟。“老將軍年事已高,恐怕不是我的對手。”那冷東廷故意譏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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