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劉明心思歹毒,用計險惡,為報大仇,一雪前恥,不惜花重金買通了那揚寧府城內,田牧身邊的近侍與城門小吏,為了使他二人不生異心,本本分分的為他大衛國效力,他還特命人將此二人家眷裹挾帶出揚寧府,轉送至衛國境內,且許與二人功成後封賜高官厚祿,故而這兩個叛徒便在深夜之時擅自打開城門,迎那衛軍入城。


    如此這般,衛國三軍才得以兵不血刃,不損一兵一卒攻破那揚寧府城的大門,而本在熟睡之中的田牧聞聽城中騷亂,當即蘇醒,欲尋披披掛與雙鐧,可不想皆被那身旁近侍暗暗盜走,不知去向。田牧大怒,可當其衝出府衙之時,卻驚見那府衙之外已然盡是衛軍。他本欲死戰,不想眾將卻不肯他犧牲於此,皆勸其離開。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田牧本不願如此,奈何眾將皆奮勇向前,保他性命,為他殺出一條血路,田牧實在不忍心再見到眾將因他殞命喪生,無奈之下,也隻得如其所願,搶了衛軍一匹黃驃馬,又從衛軍一戰將手中劈手奪下一杆大刀,那田牧便撞開一叢叢衛軍防護,揮舞大刀,硬生生殺出了揚寧府城。按照田牧所想,若是蒼天有眼,他此次得以幸存,定要往別處借來兵馬,卷土重來,奪回揚寧府城。


    不想那劉明此次正是為了複仇而來,既未曾尋見尹溫烈等人,又怎會輕易放過那田牧?故而劉明遂率大軍追趕,想那田牧身無片甲,手中兵器亦不趁手,便發揮不出他原本的本領,而他原本率百騎突圍出城,不想卻一路折損,雖說他也曾連斬三員衛將,不想終是寡不敵眾,終於在揚寧府城南三十裏的柳林道被衛軍包圍。那時原本隨田牧突圍的將士已然全部陣亡,田牧自己也身中一箭,但並未傷及要害。


    麵對人山人海,一眼望不盡的衛軍,田牧無有絲毫的怯懦,更未想過投降,當然劉明也不會給他任何投降的機會。身陷絕境的田牧大喝一聲,竟然嚇死一人,趁著那衛軍恍惚之際,那田牧複又上前揮刀砍死一眾衛軍,以至於其威風八麵,極為神勇的模樣,叫周遭的衛軍心中畏懼,皆不敢上前。劉明見士兵們不敢上前,就要萬箭齊發,將那田牧射成篩子,不想田牧不堪受辱,終是在那之前,先斬殺了幾名衛兵,後又拔出佩劍,麵朝北方,高呼三聲:“先帝爺——”後自刎。


    不想那自盡而死的田牧死後屍首竟然屹立不倒,滴落的殷紅鮮血將須發染紅,衛軍見狀更為恐慌,隻說那田牧非是凡人之軀,仍不敢上前。劉明見田牧已死,士兵仍這般模樣,不由地怒火中燒,當即以馬鞭鞭打士卒。萬般無奈之下,衛軍將士隻得挺開長槍,一擁上前,一時間四麵八方刺來的長槍長矛在田牧的屍身之上留下無數道透明窟窿,血流如注,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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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睹。而在這些長槍撤去後,宛若泰山一般的田牧終於倒下。為表其功績忠勇,後人曾有詩讚曰:老馬橫沙誌不改,身衰體弱白鬢哀。昔日飛黃舞金鐧,終報君恩葬龍台。


    為了羞辱田牧,以泄心頭之恨,田牧命人將其屍首拖回揚寧府城,押著全城百姓,並且當著他們的麵將田牧的屍首千刀萬剮,後又將其首級高懸於揚寧府城樓之上,以儆效尤。可這般做仍未能叫那喪心病狂的劉明滿意,他終是將揚寧府全城百姓盡皆殺光,直叫那揚寧府的土地都被百姓的鮮血染成殷紅,雖大雨三日,亦不能洗淨。


    尹溫烈等人聞聽這個消息後,痛苦不堪,尤其是那尹溫烈,垂著腦袋沉默了許久,身形卻在微微顫動,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選擇當即回程,去找那劉明一決死戰之時,尹溫烈卻起身說道:“休息好了麽......我們繼續出發......”眾人頗為意外,若是換做尹溫烈從前的性子,斷然不會如此行事。諸葛咎卻鬆了口氣,搖著羽扇望著尹溫烈頻頻點頭:“義軍方經曆大戰未久,仍需休整與喘息,若此時回程,以疲勞之師攻堅固之城,隻怕凶多吉少。”


    可那令狐厭卻問道:“那如此奈何?莫非我們就坐視不管了麽!那揚寧府可是因為我們才如此的啊!”尹溫烈回望北方,層層山巒重疊,不見天日,不見承天,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回答令狐厭的問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如今的力量還是太過單薄,等我們與錦帆會師,總有一日,我們會收複大薑所有的失地,將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趕出我們的土地,讓他們付出代價......”


    “繼續前進,目標荊南府,蘭雲城!”一聲令下,三軍開拔。尹溫烈又率領著五千起義軍浩浩蕩蕩往南方進發,而此時這支義軍再也不是當初從寧遠府離開時那支新兵組成的部隊,而皆是裝備精良,身經百戰的老將,那支大旗迎風飄蕩,徐徐向南。


    且說那由賢臨王薑郢與太子府侍衛錦帆所率領的天齊起義軍此時此刻距離荊南府蘭雲城不過隻剩下三百裏的路程,而距離約定的時期還有五日,錦帆聞聽西邊傳來的消息,隱隱約約能捕風捉影到一些可靠的情報,先是元海府,後是揚寧府,這兩個州府都遭到了衛軍慘無人道的屠殺肆虐,令義軍上下皆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去與他們大戰一場,但冷靜謹慎的錦帆很清楚,此時還不是時機。


    比起這個,他更為擔心尹溫烈及其義軍的安危,從情報來看,元海府與揚寧府多半也與尹溫烈的義軍有關,而此時此刻衛國終於意識到,他們此次南侵的最大阻礙,也許並不是那些兵精糧足,固若金湯的州府城池,而是這兩股兵力不多,但如同尖刀一般叫他們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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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起義軍。比起尹溫烈等人的一路坎坷,天齊軍的情況要好得多。他們幾乎沒有遇到甚麽大的阻礙,也未曾被衛軍發現察覺,錦帆一路避開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才能如期到達蘭雲城。


    故而得到消息的錦帆十分擔心尹溫烈義軍的情況,生怕他們受到阻礙。不能如期到達似乎已然成必然,誤了期限還則罷了,若是被徹底剿滅,不僅是對義軍的沉重打擊,更是對複薑大業的沉重打擊。但錦帆心中總覺得,這樣一般英雄人物,絕不會輕易折損。這一日,錦帆與薑郢正在帳中商議軍機,而這帳中卻並非隻有他二人。這第三人,原是那已然一十四歲,明曉事理的薑遇鶴。


    長大的薑遇鶴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了自己肩頭上的膽子有多沉重,他身為大薑最後的正統血脈,一定要奪回大薑的社稷江山,黎民百姓,還天下一個太平。為了能讓薑遇鶴完全融入義軍,了解當前形勢,故而那錦帆每次議論軍機之時,都要帶上薑遇鶴。早些年薑遇鶴並不懂這些複雜的事,就好似天書一般。但日積月累,他也能聽懂一二,到如今他不僅能聽懂薑郢與錦帆的對話,更是能表達出自己的看法,與二人討論切磋。


    三人正在帳中,商議這幾日的進軍安排,不想忽聞帳外一陣嘈雜喧鬧之聲,三人相視一眼,錦帆便自覺出帳查看情況:“何人在此喧嘩!莫非不知軍令麽!”營寨之中,不準高聲喧鬧,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此乃是錦帆與薑郢商議出的軍法之一。不想那天齊軍士兵上前拱手拜道:“回稟將軍,非是我等喧鬧,隻是有人擅闖營寨。他武功極高,不好對付。一時扭打推搡起來,因此吵鬧。”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錦帆已然不是曾經的太子府侍衛長,而是禦前帶刀侍衛兼任天齊軍統兵將軍,那薑郢則繼續做他的賢臨王,亦是輔佐年幼的薑遇鶴。原本那錦帆想要推舉薑郢坐這統兵將軍的位子,不想薑郢卻推辭不受,隻說自己愚鈍古板,不適合帶兵,故而這大任便落在錦帆一人肩頭。


    聞聽此言,錦帆又覺好氣又覺好笑,故而說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我天齊軍的軍營。莫不是衛軍的細作麽?”“回稟將軍,我等這是這般認為,故而想將他捉住,奈何不能......”那士兵麵帶愧色,小心翼翼的垂下頭去。但錦帆並不怪他,而是快步上前,果然見一眾士兵,披堅執銳,圍擋在此處,見錦帆前來,皆作潮水散開,讓開中央大道,這才讓錦帆見到那人的真實麵目。


    但見此人披頭散發,蓬頭垢麵,雜亂如草的胡須垂到胸前,卻遮不住那極為醜陋的麵貌,雙頰之上刀疤傷口無數。破衣爛衫,衣不蔽體,滿身髒汙,不像是那衛軍的細作,倒像是前來討飯的乞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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