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修士有什麽對策嗎?”白鶴上人再問道。


    “沒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候變機到來。”龍林神情無奈。這種我命由天不由我的境況,讓他心中十分難受。更加悲哀的是,這種情形下,他無能無力。


    “不行,我一定要變強,變得很強很強!”在困難境地,龍林在心底堅定立誓。


    他不要再這樣,他不要……坐以待斃!


    “啊!”


    忽然,一名築基期修士慘叫一聲,氣息快速萎靡,更加詭異的是,他的肉身正在慢慢消散。


    龍林神情一變,這是怎麽了?


    “元神被完全侵蝕了。”趙姓老者咬牙道。


    元神是修士的根源,沒了元神,便是神形俱滅,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築基期已經被侵蝕了,結丹期還會遠嗎?趙姓老者等結丹修士心中漸漸絕望。


    龍林愣了一下,古怪海風還真能侵蝕元神?


    但為何自己,沒有受到影響呢?


    光簫劍?


    不對,不是光簫的緣故。


    登船以來,光簫劍一直在丹田裏安靜溫養,期間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異動。


    那……龍林目光掃視周身,隨後望著手上的深綠戒指,腦海中閃過一絲清明。


    陽戒儲物,陰戒納氣。


    八個字驀然浮現在龍林的腦海之中。


    原來如此,龍林恍然。


    自己元神不受侵蝕的功臣,乃手上的星月戒。


    納氣,指的是吸納森然的死亡之氣。


    “呼~”龍林又吸一口冷氣,死氣不用擔心了,但寒冷的冰意愈加凍人。


    “啊!”就在此時,一位築基期修士化為冰雕,仿佛在印證著冰氣不比死氣弱。


    “不行,要死也要死在外麵。”龍林眼神一縮,離開房間。


    白鶴上人目光微閃,咬牙跺腳:“走,出去。”


    趙姓老者有些猶豫:“房間內好歹有陣法籠罩,出去是不是……”


    “在這裏不過是等死罷了,出去緊隨中州人。”白鶴上人說完後,不等眾人率先離去。


    眾人思量一番,逐一跟上。


    當然,也有例外。


    “你不出去嗎?”


    “嗬嗬,出去送死嗎?”


    “留在這兒,不是等死?”


    “等死也比送死強。”


    “沒錯,人家是結丹期修士,有底氣出去。我們築基期修士,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等死吧。”


    最後,九名築基期修士,選擇待在房內,等死。


    ……


    甲板上。


    上官湖、霍沙身披冬衣,並肩而立,神色肅然。


    “蠢貨。”霍沙平靜道。


    上官湖眉頭一皺,搖了搖頭:“築基期修士不該出來的。”


    龍林嘴唇張大,難以置信。


    築基期修士前腳踏出房門,後腳便……一一身死道消。


    即便被凍成了冰雕,也難逃消散的命運。


    霍沙手勢微動,取出一物扔給龍林。


    “這是特製的冬服,加裝了幾個禦寒法術,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龍林謝著接過,上官湖卻一臉詫異,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他也打算取一件冬服的,卻不曾想,霍沙動作比他還快。


    霍沙臉色平靜,心中升起一絲訝然。


    他的元神竟沒有絲毫受損?果真是大氣運之子麽。


    “上官道友,還有多餘的冬服嗎?我們四人可以出靈石購買。”白鶴上人平靜道。


    其餘三人則一臉羨慕地望著龍林。


    上官湖眉頭一皺,沉默不語。


    “怎麽?上官道友不願意嗎?”白鶴上人追問道,結丹期的威壓漸漸釋然。趙姓老者等沒有遲疑,與白鶴上人分散站立,隱約將上官湖圍在中間。


    霍沙心中一歎。艦長的脾氣其實很好,但他不喜……威逼。


    若是軟語相求,再以重金許諾,艦長早已給了。可不該,在出聲詢問之時,做一些小動作。


    思慮及此,霍沙不再藏匿,後期境界的氣息驀然綻放。


    白鶴上人心中一驚,又是一位後期修士?


    “上官,給他們吧,三倍價格。”正在局麵即將僵住之時,龍林出聲道。


    上官湖眼皮一跳:“好。”


    霍沙:“……”


    你畢生堅守的原則呢。


    白鶴上人心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可思議地望著龍林。


    他的言語分量,竟如此之重?


    龍林無視其目光,徑直走近,上官湖下意識挪動腳步,讓龍林位列中間。


    霍沙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無形之中的氣勢,好強。


    “怎麽樣了,霍沙。”


    “如你所見,‘津七號’已經快被死氣包裹。但所幸,冰氣不甘示弱,也想分一杯羹,強行逼退死氣。”


    “如今的局麵,‘津七號’一半被死氣籠罩,一半被冰氣籠罩,二者陷入僵持。”


    “而位處‘津七號’之上的我們,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氣宰割。”


    “此時尚有最後一層結界防守,滲透進來的冰與死不算太多,所以結丹期的我們還能堅持。但結界崩碎是遲早的事,到那時我們就沒了。”霍沙無悲不喜,平靜講述此時的情形。


    白鶴上人臉色駭然,大難臨頭了嗎?


    龍林眉頭一皺,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思量。


    臨行前,墨菲交給自己一物,吩咐緊急之時再打開。


    現在好像就挺緊急的,災難就在眼前。


    龍林快速取出,小心翼翼打開,臉上升起一絲疑惑,裏麵好像是一張金色的紙張?


    “喜怒不形於色,心事勿讓人知。”


    金色紙張上,緊致地寫著一行小字,龍林仔細讀後,滿臉黑線。


    緊急之時,就看這?


    墨菲,你大爺的!


    “什麽東西?”上官湖詫異道,在此時取出來的東西,應該是底牌了吧。


    莫非龍林和那十七人一樣,也有長輩重寶相護?


    不過,幽州的最強戰力隻有元嬰境,重寶應該不是很強吧。


    待上官湖看清後,一臉古怪地望著龍林。


    長輩重寶,就這?比他心中所想,還不如。


    霍沙卻暗自點頭,他的長輩還不錯。


    龍林默然收起金色紙張,無語凝噎。


    “還有多久,抵達中州?”望著搖搖欲墜的結界,龍林忽然道。


    要是就這樣前行,也是可以的。


    霍沙明白他的意思,平靜道:“這裏距離中州已經不遠,大約還有三十日光景。但津七號撐不住那麽久。”


    一月?龍林默然,轉身望了眼那些依然緊閉的房門,心中疑惑。


    那些人,不慌嗎?


    “他們不一樣,有長輩秘寶守護,不一定會死。”上官湖看出了龍林的疑惑,主動解釋道。


    龍林繼續沉默,心裏有一些堵。


    “我們也不一定。”霍沙忽然道,望了眼龍林。


    龍林眼神一挑,看我啥意思?


    “龍林,結界破碎之時,照顧好艦長。”霍沙傳音道。


    龍林淡定點頭:“好。不過,船上不是有監聽陣法嗎?我們傳音瞞得住他?”


    霍沙不以為意道:“哦,陣法是我在管,他不懂。”


    龍林:“……”


    懂了。


    ……


    “呲~呲~呲。”


    細碎的破裂聲,卻激起了驚天駭浪,上官湖死死盯著結界碎裂之處,一臉不甘。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小心。”龍林長袖一揮,敲醒愣神的上官湖,驅散逼近的死亡之氣。


    結界一碎,濃厚的死亡之氣與冰寒之氣,爭先恐後地湧入。


    “啊~~!”孫姓老者,兩名津七號船員,與世長辭。


    “老五,老六!”上官湖泛紅了雙眸,淚花閃爍。


    “負一層,所有人退回負一層。”霍沙冷靜吩咐。


    船員們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他們全走了,誰來操控津七號?


    “你們雖有特質防護服,但修為太低,扛不住的,趕緊去負一層。這兒,有我和艦長。”


    “是。”津七號一幹船員迅速撤退,然仍有少數幾人消散不見。


    見狀,趙姓老者連忙說道:“上官道友,我們可不可以……”


    “不行,非我津七號成員,不得入負一層。”霍沙厲喝打斷。


    上官湖冷眼掃視白鶴三人:“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待在這裏幫忙,二是回到房間等候。”


    又轉身望著龍林:“龍林,你趕緊去負一層躲避吧。”


    趙姓老者臉皮微抽,說好的非津七號成員,不得進入呢。


    龍林沒有理會上官湖,神識一動,光簫在手,嘟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光簫輕揮,驅散附近之氣。


    死氣也好,寒氣也罷,都給我滾開!


    上官湖眼中驚現一絲訝然,此時手持木劍的他,氣質渾然一變,已非之前懶散的他。


    此時的他,令人心安,即使他隻是初期境界。


    白鶴上人和趙姓老者臉色一變,駭然地望著翠綠木劍;當然,目光之中也夾雜著幾分怨恨,但被二人完美掩飾。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眼神。


    “白鶴道友,趙道友,要不我們回房吧?”就在此時,吳姓老者提議道,趙姓老者有所意動。


    白鶴上人目光閃爍,思量一番:“哈哈,你們二人回去吧,我留下來幫忙。”


    兩人詫異不已,躊躇片刻,兩人也選擇留下來幫忙。


    “蠢貨。”霍沙輕聲說道。


    龍林眉頭一皺,留下來幫忙?


    你們管好自己,別死了就行。


    結界已破,冰封之氣和死亡之氣肆無忌憚地闖入。


    此時隻能調用自身法力,才能驅散周身之氣,勉強維持性命。


    然而,不是每個人的法力都能驅散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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