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華如同道道白練垂在青瓦之上,四周是此起彼伏的聒噪蟲鳴。


    陳酒房內的窗戶大開,冷風從外無情地灌進來,將床簾吹得似弱柳扶風。


    隨著房頂上幾道極其細微的“哢擦”聲響起,陳酒眸光中寒意更甚。


    他本不想動殺意,因為這些人並非修士,隻是凡俗的江湖高手,修煉的是內家真氣,與修仙者相去甚遠。


    可他們似乎並不打算放棄侵入素衣堂的舉動,這樣一來,陳酒想不開殺戒,也不行了。


    他盤坐床榻,如同老僧入定,四周的床簾在冷風中不斷搖曳。


    “呼呼呼……”


    忽然間,原本靜謐的房內響起數道悶響。


    隨著六道黑影從窗外依次掠進房內。


    月光照耀下,六個渾身裹在夜行衣裏的刺客現出身形來。


    他們手拿短劍,躬著身子,隻露出一對寒芒攝人的眼眸,以作交流。


    六人如同野貓般,腳步輕踩在木製地板上,如若無聲,此刻幾人將陳酒的床榻圍了一圈。


    為首那人目中冷光一閃,然後微微頷首。


    “殺!”


    說時遲那時快,六道劍芒似飛矢般,從四麵八方射向陳酒所在的床榻!


    “咻咻咻……”


    破空聲在寂靜的房間內極為刺耳。


    隻不過,片刻後,卻並沒有意料中劍鋒刺入血肉的“嗤嗤”聲響起。


    為首那人心下遲疑,隨後大手一拂,將床簾掀起。


    可下一秒,當看清床榻上的景象後,那人驟然間眼眸一縮,心頭驚駭之極!


    隻見盤坐床上的男子身上,此時有一層薄薄的青光籠罩,就好像覆蓋了一層青紗。


    而那些被刺客疾射而出的短劍則被青紗給牢牢定住,不能寸進絲毫,自然無法傷害到陳酒。


    “撤!”


    幾乎是在看見這一幕的瞬間,為首那人便疾聲低喝。


    可此時,陳酒冷哼一聲,淩厲的眼眸陡然一睜。


    “砰!”


    隨著那扇窗戶陡然關閉,四周為之一黑,為首刺客的心也隨之一沉……


    “噗噗噗噗……”


    數息後,隨著幾道沉悶的聲音響起,陳酒手一揮,窗戶再度被一股力量掀開。


    月光再度灑進來時,這房間內卻已躺了六具屍體。


    陳酒目光一動,他衣袖一拂。


    隨著其腰上的劍袋一開,這六具屍體便被卷入其中,成為了一縷縷劍氣……


    做完這些後,陳酒繼續入定修煉,神色平靜,如同無事發生。


    一夜無話,當第二天拂曉時,陳酒才緩緩睜開眼。


    吐出了一口白氣,心頭微動。


    今日前去蘇府,才是對他的考驗。


    “咚咚!”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陳大夫,外麵有人想見您。”隨後,小二的聲音徐徐傳來。


    陳酒歎了口氣,隨後回道:“來了。”


    起床洗漱一陣後,陳酒便來到素衣堂外。


    在外麵的街道上,正停著一輛裝飾氣派的馬車。


    而在馬車前,站著一位管家打扮的老者,正是陳酒昨晚所見的那位玉丹境修士。


    陳酒心一跳。


    居然讓一位玉丹境修士來接自己……是怕我跑路麽……他有些哭笑不得。


    隨後他朝老者恭敬地作揖,“前輩稍等,小道交代些事。”


    於是他轉身看向一臉茫然的小二,“藥水我已經調好了,就在堂內,你拿出來分發就好。”


    而此時,那老者也微微擺手,“你們幾個在此維持素衣堂的秩序,不得讓人尋釁滋事。”


    老者話音落下,便有幾位身穿勁裝的高大男子走了出來,然後威武地立在素衣堂兩旁。


    陳酒見狀,便心頭了然。


    看來蘇府考慮很周全,知道他陳酒若是離開這裏,恐怕會讓有心人趁虛而入。


    這下有了蘇府的支持,他倒是可以放下心來了。


    “小道替白姑娘,謝過前輩了。”陳酒再度抱拳。


    “叫我蘇管家就好。”老者話音冷淡,隨後便踏上了馬車。


    “你我雖都是修仙者,但這是蘇府的禮數,上來吧。”陳酒心間忽然出現了老者淡然的聲音。


    傳音術……!


    於是他微微頷首,便在小二擔憂的目光中,進入了馬車,隨後快速離去……


    ……


    來到蘇家府邸,陳酒才知道了什麽叫氣派豪華。


    若非是知道這裏是何地,恐怕陳酒都會誤以為來到了皇家園林……


    這裏麵不僅有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宮殿和寬闊的園林,甚至還有一條專供人享樂的繁華街道,裏麵堪比外頭最熱鬧的地段……


    不過,最讓陳酒心驚膽顫的,還是這裏的安保。


    因為他是仙人第一樓的修士,且神念之力遠超同階修士,所以才能微微感應到一些極度隱晦的氣機。


    每走五步,便會有一道神念之力微不可查地掃過他身體。


    每過十步,就會讓他的心莫名其妙一驚……


    絕對有修士無時無刻地盯著他。


    蘇管家走在前方,雙手背在後麵,悠然自得。


    走過迂回曲折的長廊,陳酒來到一座大殿之前。


    蘇酒身穿乳白翻領長袍,梳了個高冠,以玉簪束起,此刻正笑吟吟地站在殿前。


    “陳兄早啊。”他朝著陳酒微微一笑,連稱呼都改變了。


    “在府內要叫九公子。”陳酒剛想開口,蘇管家便在其心底提醒道。


    於是他微微一怔,便回禮道:“福生無量天尊,九公子早好。”


    蘇酒微微撇嘴,似乎有些不情願地看了眼蘇管家。


    隨後他走向陳酒,道:“陳兄,其實今日請你來府上,是為了看病一事。”


    陳酒聞言,暗道果然如此。


    “原來如此,那敢問何人得病?病情如何?”即便心中有了猜測,但他還是要表現得驚訝一些。


    蘇酒聞言,神色便黯然下來,有些難過道:“是家母……數月前她舊疾爆發,再加之感染風寒以及後來的妖毒,已經痛苦了許久了……”


    陳酒心頭一動。


    “可,貧道雖然會些醫術,但是……”


    此事絕對不能太過深入,蘇酒的母親,那得什麽級別的人物……萬一在他手上有個什麽閃失……陳酒簡直不敢想象。


    蘇酒聞言,道:“陳兄放心,我叫你來,隻是那妖毒之事罷了。”


    而這時,蘇管家插話道:“可九公子,昨天秦妙手也來過,憑他留下的藥,想必今日就能痊愈了。”


    蘇酒眉頭一皺,“我信不過他。”


    “陳兄為人我還是清楚一些的,加之其‘長春水’喝下便能解毒,這是有目共睹的事,你說,我這麽做,有何不妥?”


    蘇管家忙把頭低下,“是老奴想的不周。”


    “既然如此,小道願意一試。”陳酒見隻是讓自己管妖毒之事,便心頭一鬆。


    而且看蘇酒堅定不移的樣子,自己也沒得選……


    “好吧。”蘇管家微微頷首,隨後不容抗拒道:“不過為了夫人安全著想,你要把所有法器全交出來,然後老夫還要封住你的衣袖一段時間。”


    “陳兄盡管放心,我蘇府,絕不會做不利於陳兄之事。”蘇酒見陳酒神色一變,忙說道。


    陳酒心頭一歎,暗道真是沒得選。


    這蘇府的來頭恐怕遠超出他的想象……


    連一位玉丹境修士,都甘心在此為奴為仆……


    隨後他很幹脆地劍袋交了出去,與其舉棋不定,還不如爽快利落點,這樣還能換來對方的好感……


    蘇酒見狀,神情一鬆,他心頭微微感動,道:“陳兄放心,此事了後,蘇府定以厚禮報答!”


    隨後,蘇管家衣袍一揮,便有一陣銀光在陳酒的袖口閃了幾閃。


    陳酒見狀,心頭駭然。


    因為,他的“袖裏乾坤”被這銀光給死死地封鎖住了。


    無法存取東西。


    “陳兄,請!”蘇酒命人將大殿的們緩緩打開,隨後伸手邀請道。


    “九公子請。”陳酒微微躬身,禮數上,肯定是主人先進,客人隨後。


    隨後他跟在蘇酒身後,走進了這充斥著幽幽藥香的大殿之內……


    (劇情需要鋪墊,特別是這種非係統簽到類的古典修仙文,我無法做到章章都有爽點……我會盡量寫得有仙氣一點,不走打怪挖靈石升級那種老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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