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飯時間,藍飛羽帶藍小蝶來到福登樓對麵的小巷子。


    二人剛到不久,便見陳樹章從福登樓裏走了出來,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


    陳樹章在城中悠閑地散著步,藍飛羽和藍小蝶遠遠跟著,也不著急上前。


    藍小蝶滿臉狐疑,藍飛羽也不解釋。


    待跟了一兩裏地後,藍小蝶終於明了藍飛羽的用意。


    在他們身前,有一人,也在散步,看似不經意,視線卻始終未曾離開過陳樹章。


    陳樹章又在街上慢悠悠地蹓躂了兩圈,一直未曾駐足,中途隻伸了個懶腰。


    最後,在離商會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口,他突然停了下來。


    跟在他身後那人,忙假裝買東西,雙手在路邊貨攤上挑挑揀揀。


    陳樹章脫下一隻鞋,翻過來抖了兩下後,又穿了回去。好像是鞋子裏有什麽硌腳的東西。他穿回鞋後,又跺了兩下腳,似乎感覺良好。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藍氏商會大門。


    他身後那人也放下手中東西,在商會不遠處消失不見。


    藍飛羽帶藍小蝶來到陳樹章脫鞋的地方,拐進一個小巷子,一路走,一路仔細在巷子中探尋著。


    “就是這了。”藍飛羽對藍小蝶說道。


    說完,藍飛羽推開一扇木門,走進一個小院子,院中甚是破敗,雜草叢生。


    院中屋簷下,一老頭坐在躺椅上,見二人進來,既未說話,也未起身,甚至連眼皮也未抬一下。好像這個世界根本就與他無關一樣。


    藍飛羽上前鞠了一躬:“老伯……”


    未等他繼續說話,那老者一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搖了搖頭,又向屋中一指,示意二人自便。


    兩人一直待到天黑,屋中“嘎吱”一聲,他們循聲望去,隻見屋中香案正滑向一旁,露出一個大洞,洞中走上來一人,正是陳樹章。


    “二位少主見諒,我也是不得已。”陳樹章一見麵便急忙解釋道。


    “陳叔不必放在心上。”藍飛羽說道。


    “幸虧少主冰雪聰慧,陳樹章見識了。”


    “哪裏,還是陳叔提醒得及時。”藍飛羽謙道。


    “你們別打啞謎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藍小蝶急道,她已憋了兩天。


    藍飛羽解釋道:““昨天陳叔在店中告訴我,第二天午飯時到福登樓,剛才又告訴我們,在這條巷子裏找地方等他。”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陳叔何時說了。”藍小蝶更是一頭霧水。”


    藍飛羽繼續解釋道:“陳叔昨天不是說了,‘明日要再踏入此地百丈’。我上一次遇陳叔,便是在距商會百丈的福登樓。”


    藍小蝶恍然大悟,接著又問道:“你怎知在這條巷子,這個院子?”


    “你仔細想想,陳叔下午的舉動……”藍飛羽提醒道。


    藍小蝶仔細回憶了一下:“哦!我明白了,陳叔一共來回走了兩趟,隻在這個巷子附近停留了兩次,第一次他在這個巷子口伸了個懶腰,第二次又借抖鞋指了位置。至於為何是這個院子……”


    藍小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裏是西尾郡最繁華之處,寸土寸金,雖不在正道上,但此院如此破敗,門口也長了青苔,不是很不正常麽。”


    “哈!哈!哈……早知兩位小主人如此聰慧,我就不用多蹓躂一圈了。”陳樹章笑道。


    “陳叔,究竟是怎麽回事?您上次回京之後,可有打探到消息?”藍飛羽問道。


    陳樹章示意二人坐下,然後娓娓道來:“商王府突遭變故,我接到密令,便按藍氏商會第一密案,緊急做好了安排。然後,我借回京述職為由,去打探了些情況。朝中局勢複雜,一時也還弄不清楚。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不管是誰,他們現在還不敢動你爹娘,隻是將他們下了獄。”


    “何為第一密案。”藍小蝶也是從未聽聞。


    陳樹章繼續說道:“這就得從金國立國之本說起。金國立國兩千餘年,一靠豐富的礦藏,二靠商業貿易積累,三靠大陸首屈一指的匠師隊伍,四靠符陣和一套極其嚴密的管理體係。密案便是管理體係的一部分。”


    藍氏商會便是金國的真正核心所在。我接到密令,便立即封存帳目和密庫。藍氏商會每一處分會都有兩套帳冊,一兩處秘庫。除會長外,無人能知。”


    陳樹章說完,轉身走入剛才的洞中。藍飛羽二人趕緊跟了上去,那洞中是一條密道,二人順著台階走了進去,陳樹章站在一道玄鐵大門旁,打開門上的符陣。


    大門開後,三人走了進去。裏麵是一個大廳,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陳樹章打開一個小箱子,裏麵是一個小方盒子,和藍老給藍飛羽的盒子一模一樣。


    “這是帳冊,其它的全是分會重要財產。這一屋子,可抵當地一郡三五年稅收,用以大宗采購和緊急備用。除非黑金令牌主人示下,均不得擅動。”陳樹章說道。


    “這一屋子,都是您一個人打理的?”藍小蝶問道。


    “沒辦法,人越少知道越好,每個分會隻能有一人知道。所以分會會長就得辛苦點。”陳樹章笑道。


    “如果有人泄露或者出事了怎麽辦。”藍飛羽有些疑問,若是某個分會會長判變或者突遭意外,那豈不是……


    陳樹章看出藍飛羽的擔心,“這到不必擔心,每個分會會長,都是曆經考驗的人選,均是出自金國的大世家。何況,一旦接受會長之職,便會接受鎖靈咒的約束。”


    “鎖靈咒?為何我從未聽過?”藍小蝶問道。


    “鎖靈咒是一種符陣封印,它作用於人的靈海,是兩千年前金國開國女皇——太祖皇帝藍輕眉所創,其用意是護衛金國永保昌盛。”


    她也是真武大陸唯一一位以符陣和匠心修為入聖境的聖者。”


    黑金令牌便是她親手所製,鎖靈咒的傳承符陣,以及所有地庫的符陣破解之法,也全都在令牌裏。”


    凡受鎖靈咒者,必是擁有金國九大家族血脈的傳人,且必須自願。一旦接受鎖靈咒,宣示效忠後,將終生不得悔改,否則靈海潰散,淪為行屍。”


    你們的父親,還有當今聖上,亦受鎖靈咒束縛,終生不得背判商會和金國。而我們則不得背判黑金令主人——也就是藍氏商會的主人。”


    如遇脅迫,就算是殺了我們,亦是徒勞。”


    “這麽說,隻要他們拿不到令牌,便拿爹爹沒辦法。”藍小蝶說道。


    “正是,誰敢冒險,弄丟真武大陸最大的一筆財富呢,這可是上千年的積累啊?”陳樹章道。


    藍飛羽說道:“所以他們隻能秘密跟蹤您。”


    陳樹章冷哼一聲:“就算他們找到又如何,別說這護庫符陣打不開,就算是強行衝進來,這裏的化金符陣,也會瞬間將這些財富化於無形。”


    聽到此處,藍小蝶和藍飛羽放心了不少,有富敵大陸的財富在手,爹娘可保暫時無憂。他們也有充分的時間去製定營救計劃。


    “既然藍氏商會有如此絕密的措施,商王府為何會有如此變故。難道他們掌握了什麽破解之法。”藍飛羽忽然又有了些擔心。


    “這我就不知道了,自接到密令後,我們便蟄伏。除商會正常事務外,其它一概不再過問,也不再接觸不相幹的人。至於破解之法,我倒是從未聽聞,否則,藍氏商會也不會繁榮到今天。但我猜測,此次變故,武承宗可能參與其中。”


    “武承宗,他不是藍氏商會總掌櫃嗎?”藍小蝶不解。


    “你看名單中有他的名字嗎?他現在隻能算是代理總掌櫃,管賬不管錢,還接觸不到最核心的東西。他是未來總會長的第一候選人,要受的考驗還多著呢,所以還未曾接受鎖靈咒傳承。”


    “謝陳叔解感,此處事情已了,我們將盡早離開。”藍飛羽說道。


    “也好,坊間傳言,武雲龍仍在追殺與你同齡的孩子,你要小心。而且,我還在通緝令上見到了你的畫像。”陳樹章提醒道。


    “我的畫像?”藍飛羽剛問出口,便反應了過來,一定是柳滄舟搞的,定是因為上次救衛無衣的事。


    “我們馬上就走,您也回去,以免起疑。”藍飛羽說完,和藍小蝶離開院子,趁夜離開了西尾郡。


    與此同時,夏國大都,衡山王府,武雲龍篡位之前的府邸。


    一黑袍人掠入王府,閃身進了一處宮殿。


    宮殿地下,有一處地宮。地宮正中有一法台,方圓丈許。


    武雲龍正位於法台之上,閉目調息。柳滄海在他身後一丈處侍奉著。


    地宮一片漆黑,法台發出淡淡的熒光,兩丈開外,一片漆黑。


    淡綠色的熒光,自下而上映在武雲龍臉上,讓他的臉看來格外的陰冷恐怖。


    剛才的黑袍人,在他身前兩丈處躬身站立,身形與黑色背景溶為一體。


    “現在情況如何?”武雲龍眼都未眨一下。


    “宗主讓我回稟,一月前,大長老已達宗師巔峰。隻是,‘鎖靈移魂大法’還稍欠火候,他老人家謹慎,為保萬無一失,才又多閉關了些時日,過幾天就會出關。”黑袍人答道。


    “你回去告訴昂山,待大長老出關後,立即上路,不要耽誤了。”


    “是,陛下。我即刻回去傳話。”黑袍人話音未落,已消失在黑幕中。


    “公孫無忌那幫家夥,成事不足,早讓他多等些時日。但願不要節處生枝。你給公孫無忌傳個話,讓他近日一定要嚴加防範。”


    柳滄海應道:“現在那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皇室早已在掌握之中。”


    “那到不一定,兵符和令牌現在都未到手。還有那個張楚和,表麵奉迎,實則是個老滑頭,關鍵時候,他竟回了南境。”


    “陛下放心,不管如何,十日之後,便可見分曉。”


    武雲龍深吸一口氣,表情突然變得猙獰,法台上的符文亮起,沿地麵伸向四麵八方。


    地宮四處頓時傳來陣陣哀嚎,淒厲痛苦的嚎叫在大廳回蕩,武雲龍陰森的臉龐,愈發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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