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飛羽一邊來回踱著步,一邊看向對岸,張楚和的舉動,確是有些不合常理。


    藍承疇道:“確實奇怪,我們早已兵臨南境,以張楚和的狡猾,不可能判斷不出公孫無忌已經事敗。他既有此等實力,應該是趁我們立足未穩,先發製人才對。”


    藍飛羽道:“我想到幾種可能:


    一則,他想劃江而治,偏安一隅;”


    二則,裂晶箭的數量可能還不夠;”


    三則,那符陣不能自由移動;”


    四則,他們可能是還在等其它強援。”


    藍承疇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可能。”


    “不管什麽原因,我得過去轉一圈。搞清原委,否則,這仗,我們打不起。”藍飛羽說道。


    他頓了下,又對藍承疇囑咐道:“對方有個宗師巔峰高手,我們走後,三哥務必緊守城門,嚴密防守,他若來挑釁,一定不要出戰。”


    “衛政王也小心。”藍承疇本想阻止,但見有武雲飛相護,加上這個小弟弟足智多謀,也就未開口阻攔。


    為降低風險,也為免打草驚蛇,藍飛羽決定從南嶺翻山而過,從東南四郡進入涇川郡。


    南嶺除了懸崖絕壁,深穀天塹,就是荊棘叢生、瘴毒密布、凶獸橫行的原始森林。


    還好藍飛羽是在叢林長大,算是勉強跟住了武雲飛。


    叔侄二人翻山越嶺,十日後終於進入東南四郡。所經城市均是戒備森嚴,路上也是關卡密布。


    他們一路潛行至南境中心——涇川城附近,藍飛羽就地潛伏,而武雲飛,則四處打探消息去了。


    十五日之後,武雲飛回到了涇川城,各自通報著打探的消息。


    武雲飛道:“我這幾日跑了幾處城池,我去的時候發現有幾處城池並未配備裂晶箭,而回來之時,已有一座城池新配了。而且每座城池,至少有一個半步宗師境以上武者。”


    藍飛羽說了自己探到的情況:“我在南門外守了幾日,見有牛車頻繁出入,拉的全是礦石。隻是近些日,數量一日比一日少。”


    北門那邊,每隔四五天,便會出一車物資,押送隊伍是由一名宗師境武者,八名大師境高手持裂晶箭,外加上百名武者和符師列陣護送的,我想那就是裂晶箭。”


    “他們哪那麽多高手。”藍飛羽搞不明白,在金國,符陣高手確是大陸最強,但武者一流武者高手明明不多,除藍承疇外,最強的也隻是半步宗師境,怎麽一下又冒出這麽多高手。


    “應該是張楚和這次出使南部七大部落的成果,這些高手,大部分是出自南疆大山裏的一些部落宗門。”武雲飛答道。


    “現在,我們得搞清楚礦石的產量,還有他們的存貨數量。我去趟礦山,四叔您想辦法進城看看,設法聯絡藍氏商會,搞清楚裂晶箭的事,以及武力配備情況。”


    “你自己當心,打不過就跑,別硬杠。”武雲飛囑咐完,叔侄二人各自分開行動。


    藍飛羽尾隨運礦的隊伍,一路南行,在金國邊境附近的大山裏,終於發現了裂晶石礦的所在。


    那是一個小山穀,山穀正中,擺著一圈煉爐,爐膛赤紅,爐火紫藍,一根根精鋼被燒得通紅。


    上百位鐵匠師正揮汗如雨,煊打著開礦的工具。每砸下一錘,便是火花四濺。山穀中“叮叮當當”,好不熱鬧。


    穀中岩壁上,分布著十四五個礦洞,其中一個礦洞,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拉出一小車礦石來。


    藍飛羽在山裏觀察了一天,其它的礦洞並未有人進出,也未有礦石送出來,應該是荒廢了。


    而另一側,幾頭去玄甲青牛正圍著一個巨大的圓盤轉動,圓盤下,伸出一支手臂粗的玄鐵長杆,玄鐵杆不停旋轉,另一頭已紮進岩壁。


    他們在探礦。山穀的岩壁上,到處都是這手臂粗的孔洞。看來,探礦的結果並不理想。


    藍飛羽一下明白,為什麽裂晶石礦一天比一天少。


    他換了個位置,見那鑽孔之處,岩灰不停地灑落,圓盤處不停發出“吱吱嗄嗄”的響聲。


    一青衣老者站在岩壁前,不時接過落下的岩灰,仔細在手中撚著,卻隻見他不斷搖頭。


    那老者胸前,有一金色錘形徽章,徽章上鑲有三顆紫色寶石,竟是位大匠宗。


    穀中守備森嚴,有一位半步宗師境,兩位大師境,還有近千名玄級武者。


    他在山林裏貓了一天一夜,一直未找到防衛的漏洞。就連運送礦石的隊伍,也是由兩個大師境武者,一前一後押陣。


    藍飛羽一時也未想到什麽好主意,隻能繼續等待。


    直到第三日,礦洞裏突然一聲巨響。


    一陣煙塵自洞中飄出,洞中跑出十幾個人來。


    “洞塌了,洞塌了……”那些人大叫著。


    現場一片騷亂。


    礦場守將穩住眾人,便派人進礦洞查斟。


    那位大匠宗親自帶了幾位武者進了洞,一刻鍾後,他們走了出來。


    “將軍,裏麵塌得太厲害,那些人已救不出來了,怪我。”


    “大匠宗不必介懷,生死由命,這也無法。”


    “不過,也有件好事要恭喜張將軍。”


    “何喜?”


    “這次塌方,倒是讓我又找到一條礦脈。”


    “那還等什麽,馬上重新安排采礦。”


    “隻不過,裏麵塌方太大,人手可能不夠了。”


    “先從守衛的軍士中抽調兩百人,然後我再去征召匠人。”


    藍飛羽轉身離開礦場,原路返回。


    距礦場一百多裏處,有一個小村莊,村莊很整潔,建築也很別致,但卻沒什麽人,幾乎戶戶大門緊閉,隻見幾個老婦人坐在一處屋簷下,正做著針線活,顯得很是冷清。


    村頭有一戶石匠鋪,柴門半掩。


    “請問,屋裏有人嗎?”藍飛羽叫了幾聲,見無人應答,便推門而入。


    院子裏靜悄悄的,場院中間,擺著幾副小石磨,磨是老磨,齒是新修的。


    沿院牆四周,擺著大大小小的石雕,還有幾塊未雕好的墓碑。


    一個石台上,擺著一爿新磨,剛整完形,齒才鑿了兩路。


    石台後,翻倒著一把竹凳。興許是主人有事走得急,未來得急扶正。


    藍飛羽扶好凳子,拾起地上的錘子和鑿子,在石磨上敲了兩下,發出“叮叮”兩聲脆響。


    然後,他又進屋,找了件衣服,去村裏交給正在做針線的老婦人,交代了幾句,又許了幾枚金幣,然後便返回了石匠鋪。


    做完這些,他吃了點肉幹,填飽了肚子,便到後院打坐修煉。


    兩日後,一隊官兵經過了這個小村莊,後麵還跟著幾百個匠者。


    石匠鋪裏傳來“叮叮叮”的鑿刻之聲。


    “這裏怎還有石匠,不是都去礦上了麽?進去看看。”官兵頭領道。


    兩名官兵衝進院子,隻見藍飛羽正在為石磨開齒,他臉上滿是灰塵,胸前繡著黑色空心錘子標誌,上麵隻有一顆星星。


    其中一人衝外麵喊道:“大人,是個入不了冊的一級匠徒。”


    “一級匠徒,就敢出來混。算了,管他什麽級別,現在礦上缺人,隻要是石匠,都帶走。”外麵頭領吩咐道。


    兩名官兵不由藍飛羽分說,便將他拖出大門,塞進了匠者隊伍。


    夏國,衡山王府地宮。


    地宮還是一樣地陰森,武雲龍正在法台上閉目調息。


    在他身後,站著柳滄海和肖明湖,多年過去,二人均已是宗師境修為了。


    “陛下,大長老來信,他在黃金城外遭遇強敵,未能按計劃進宮,看情形,公孫無忌他們可能失敗了,金國朝廷已派重兵南下,目前,正在與張楚和對峙。”武雲龍對麵的黑影稟道。


    “什麽人,大長老都應付不了?”武雲龍睜開了眼。


    “沒見過,隻說是帶了半個銀麵具,身材……”


    聽黑影說完,武雲龍笑道:“大長老所猜不錯,此人正是烏煞劍,也是朕的四弟,這也難怪。二長老,你下去吧,朕知道了。”


    那黑影便是幻月宗二長老——昂日,宗師境修為。


    “陛下,原來的計劃行不通了,可否要通知雲老元帥。”柳滄海奏道。


    “先不急,你派人先搞清楚那邊情況,等他們打起來再說。”


    “陛下聖明!我這就安排。”柳滄海告退。


    “為什麽?武雲照反我。武雲飛,你也壞我好事!那兩個小東西,究竟在哪!……”武雲龍狂吼著。


    他座下符文也亮起。地宮四周“咣當”作響,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陛下!”肖明湖跪到在地,大氣不敢喘。


    現在的武雲龍,讓肖明湖感到莫名恐懼。


    倒不是他的修為有多高,現在的武雲龍,也還隻是半步宗師境。隻是他身上透出的那種氣勢,肖明湖從未在別處感受過。


    那種氣勢,透著無盡的殺伐之意,邪性而恐怖。


    “給我繼續找,繼續殺!”武雲龍眼晴已變得血紅。


    聽風閣,風天正的歸隱之所。


    自雙星之禍後,風天正便辭官回鄉,辦了個私人書院,授業傳道。


    “哎!殺氣上衝,已犯雙星,可憐天下蒼生!”風天正仰望星空,一臉愁容。


    東方,兩顆星星已先於明月升起,高懸天際,明月之光輝,已壓不住它們的光華。其中一顆,隱隱泛著談淡的血色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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