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一個醉醺醺的身影拎著一壺酒,踉踉蹌蹌推開院門。


    許仙抬起朦朧的醉眼,看了看天上的月色。


    今夜,正值滿月。


    “這會兒,陳玄奘也差不多到五行山了吧?”


    一團水氣輕輕拖著他的身形,直上了屋頂瓦上。


    這是九齒釘耙控水之能。


    現在的他,也隻能淺顯的運用到這種程度。


    許仙斜斜躺下,對著酒壺灌了一口。


    就著美酒,賞起了高掛在小院枝頭的月色。


    他心想著,也不知這一眼,會不會恰好和月宮的嫦娥仙子對上。


    “今天又沒找到機會……裝醉。”


    悶悶的歎了口氣,許仙心裏有些急了。


    自從上一次聽了一夜的床,豬八戒就清楚了他的酒量,一直防著他呢!


    每次喝到差不多的量,豬八戒就不敢再讓多喝,免得床戲又被他聽了去。


    “我這勸酒的功夫,還是差了一點啊!”


    “要怎麽才能在陳玄奘到來之前,集齊豬八戒的完整皮膚呢?而且,後麵還有孫悟空、沙僧、白龍馬……”


    許仙最在意的,自然還是孫悟空的皮膚碎片。


    再次飲了一大口酒。


    喝著喝著,醉意上湧,他忽然唱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隻是這曲兒唱得,他心中忽然湧起一些思鄉之愁。


    許仙晃了晃腦袋,晃去一些酒意,見到眼前懸掛枝頭的明月。


    語調一轉,又換了一首歌:


    “午夜時分,月上枝頭,誰為誰心疼?”


    “一杯濁酒澆在心頭,誰為誰心冷?”


    “置身三界唯唯諾諾,還誠惶誠恐。”


    “陰晴圓缺天地紛擾,誰成了英雄?”


    輕巧的調子,帶著些許哀怨,又有一些熱騰,似壓抑著什麽。


    屋簷下。


    院子中。


    白蛇馬眨巴著眼睛,一雙毛茸茸的耳朵悄然豎起。


    馬蹄兒不禁跟著曲聲,輕輕一點一點。


    “廣寒清輝之中,月影搖光似夢。”


    “桂花醉印霓虹,管他雕梁畫棟。”


    “隻願晨鼓暮鍾,化作一絲溫柔。”


    “雲濤翻湧蒼穹,是她遺恨相思愁……”


    明月高掛蒼穹。


    清冷的光輝似輕微閃了閃。


    不知何時,一抹月色已如一片輕紗,輕輕蓋在許仙的身上。


    隻是唱到這兒,許仙飲了口酒,不知怎的就停住了。


    一縷清涼的晚風吹過,似推著那抹月光,不斷在他身旁繞啊繞。


    屋簷下。


    白貞貞不知何時已渡在近前,悄然昂起馬首,眼中閃過急躁。


    許仙卻遺憾的歎了口氣。


    不是他不想唱,而是接下來的戲腔,他不會了呀!


    要唱好這首歌,還需找個音輕體柔的妹子……


    一個幾不可聞的歎息,似在同一時響起。


    “當年調戲我的人若如你這般……我也就……忍了……”羞怯的女聲,仿佛風中的呢喃。


    許仙晃了晃腦袋,他感覺自己已經醉出了幻覺。


    “當年……唔……也是,當年豬哥你要是有我這般絕世風姿,哪個仙娥會拒絕呢?”


    “嗯,如我這般?”


    許仙忽的站起身,腦海如有一道閃電劃過。


    “對啊!我有皮膚,既然可以讓陳玄奘當金蟬子,為什麽不能當一個豬八戒,替他去取西經呢?”


    “反正也他不想去……這般,也有了理由……”


    他一時心情十分激蕩。


    卻腳下一滑,整個人忽然從屋頂滾了下去。


    一道白影高高躍起。


    用其寬厚、柔軟的後背,輕巧接住了許仙的身影。


    白貞貞轉過馬首,看著背上不知是震暈還是醉死過去的許仙,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片刻後。


    她用頭頂開房門,來到床前。


    馬軀一抖,將許仙安放到了床上。


    而後就這麽靜靜望著他。


    望了許久,許久……


    ——


    第二天。


    許仙一早起來,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半天。


    終於一拍手,似做出了重大的決定般。


    他一掀被子,直接出門而去。


    王家買雞,林家買魚,高家買酒,高家買菜,高家買肉……隻因這高老莊裏,大半都是高姓之人。


    甚至還親自操刀,忙活了半天做出一桌好酒好菜。


    萬事俱備,隻等豬哥上門。


    高宅。


    許仙一路前行。


    高家族人、家仆見了他,無不遠遠躲開,如見鬼神一般。


    這段時日,高老莊的人都知道他與豬剛鬣走的近。


    心裏都在犯嘀咕,如此俊美,又不懼那妖怪醜陋的容貌,這小子怕也是個山中的大妖精吧!


    書中所述,妖怪不是長得甚醜,就是極美。


    許仙輕易到了高家後宅,給高翠蘭留下口訊,等豬八戒一回來,就請來家中喝酒。


    順便,還在這裏試了一次簽到。


    結果可想而知——【此處氣運不足,無法簽到】


    也不知是高老莊的氣運被他簽到光了,還是需要進入豬八戒房中。


    那可是豬哥的禁地啊!


    一個時辰後。


    許仙小院響起兩個響亮的劃拳聲。


    等酒過三巡。


    許仙終於開始了他的試探,“豬哥啊,你說你幹嘛一定要去西天呢?留在這兒,有肉有酒,家有嬌妻,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不香嗎?”


    “何必去過和尚那苦哈哈的日子!”


    “吧唧吧唧……許老弟……”豬剛鬣嚼著嘴裏的香酥雞,含糊地道:“我也想啊!可是做妖怪能有什麽前程?如今妖族沒落,百萬妖山一戰我也聽說了,億萬妖眾慘遭屠戮,氣數凋零。”


    “這年月,如若沒個跟腳,哪天遇上個厲害的角色,說不定就要被屠了吃肉,豈不慘乎?”


    許仙道:“你不本不是妖嗎?”


    “嘿嘿。”豬剛鬣冷冷一笑,“別人哪管你真妖假妖,仙佛之輩,道貌岸然,隻要是妖就當死當捉。”


    “我本投胎到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雲棧洞。洞裏原有個卵二姐,她見我有些武藝,招我做了夫婿,又喚做倒插門。”


    “結果你說怎的?不上一年,她就被仙家洞天的弟子打殺死了。觀音菩薩說得對,若要有前程,莫做沒前程。為了長久,老豬我還需上那西天走一遭!”


    “這……”許仙有些語塞的樣子。


    豬剛鬣又道:“而且,你當我有拒絕的本事?當時那木叉惠安尊者棍棍惡氣,大慈大悲的菩薩身後佛光曜日。我若不答應,怕是當場就要……”


    “她還命老豬我斷絕五葷三厭,專候取經人。嘿,真當這五葷三厭,有那麽輕易斷絕?”


    說著。


    豬剛鬣又是冷笑了一聲,大口嚼著嘴裏的肉,灌下了兩口燒酒。


    他醉意蒙眼,仿佛囈語道:“我也不想去那西天,做那渾身都是規矩的和尚啊,奈何……菩薩找到我了……”


    似在他眼裏,一切……都仿佛既定的宿命一般。


    許仙眼見時機已到,狠狠喝幹了滿滿一碗酒。開口道:“既然如此……”


    “豬哥你有沒有考慮過,換一個人,代你……西上靈山呢?”


    “什麽?”豬剛鬣手中酒碗僵在嘴邊,驚愕的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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