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天子以神道設教,故而天下服。


    今西域通路大開,封雲河昇為鎮賊將軍,葉丘以北仙山賜名昇山。


    皇帝這一手聖詔下的很是隨意,沒有說明範圍,仙山自然是包括葉丘山那一片有仙人坐化的山林。然而這片山脈巍峨高聳,連綿不斷,南至葉丘山北至護山城,東至川河西至叔遲城,都可以說是仙山。


    巡正司是可以跟皇帝直接說上話,但也隻是皇帝自己說他們聽。這可難壞了一眾人,隻得去請雲太師,畢竟雲太師是鎮賊將軍的父親。然而雲太師早早便派人等候巡正司各部,隻得到了一個回答。


    老夫都要。


    於是這麽大一片地全成了雲家所有,所有的一切朝廷不幹涉,開山也好伐樹也好。即日起這片山脈全部改名昇山。


    改名的同時也是天子說明這塊地是我的,仙人坐化就好好坐化,從現在開始歸我管了,你管不著了,我封我的神、封我的將軍跟你沒半毛錢關係。


    雲河昇的仙格自此正式鍍金。有望向著山海境衝擊。


    各處的靈獸,散修開始向著昇山大批遷移。


    許多山中的飛禽走獸看不慣有人搶占自己的地盤,仗著之前仙人的照拂作威作福慣了,打的是一個亂。每個山脈中或多或少都有這種事情發生。


    ……


    雲飛和遙歌從昇山上空飛過。


    “此地的靈氣極佳,山裏肯定都是寶貝,比豐城的靈氣濃鬱多了。但是也不出十年靈氣就淡了,畢竟不是天生地養的洞天福地。修士絕不會在此開設宗門的,倒是便宜了這些飛禽走獸。不過我們的皇帝倒是有意思,之前管轄此地的車國和逡國可是不敢放開此地,生怕被人搶了,看來國土越大,拳頭越大啊,這跟我們修仙一樣。拚來拚去就是拚誰的拳頭硬,誰的飛劍快。”遙歌和雲飛已經看到了雲府的隊伍,浩浩蕩蕩,這等昭告天下的大事,全府除了雲河慶都來了,府中隻要是男丁都得來。前方一隊官兵開路,領頭的自然是那巡正司的頭頭蔡和義。賜山名這種大事自晴國開國以來這還是頭一次,雖說以前這山沒名字,可是現在有了。後麵還要陸續開山路,畫地理圖等等事宜。這些東西都做完了自然才能方便以後冊封山神水神。不過偌大的昇山隻有一條河從中間發源流出直奔北麵護山城。以後除非幫晴國打下疆土或者更大的疆土才有資格得到冊封此處河流發源地的資格。晴國那幾處河流發源地除了那幾尊脾氣不好的水神看守其他的都是晴國立下戰功戰死的將軍得到過冊封。


    雲飛由於身份特殊沒來得及認祖歸宗,遙歌也樂得兩人遊山玩水。就遠遠吊在大隊伍後麵。


    “哎,我說,雲叔沒在隊伍裏啊?”遙歌口中的雲叔自然是雲少卿雲太師。


    “誰知道啊,那看看去?興許在葉丘山那邊等著呢,一大把年紀了肯定不在隊伍裏啊。”雲飛看著自己家人都好好的也就放心了,剛進豐城那會還是很想見到父親大哥的,現在就淡了點。遊山的隊伍估計要走個十幾天,吊在後麵也很是沒趣。


    二人立於劍上,向葉丘山方向飛馳而去。


    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半路程,遙歌站在上方往下觀瞧,突然嘿嘿笑了一聲,向下方飄落。


    “幹啥去啊?”雲飛不明所以。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山中有飛禽猛獸麽,這麽大的一片山總得有個頭頭不是?”


    飛劍速度極快,雲飛被遙歌帶到一處老大的山洞前,十幾丈高。在半山腰的地方。


    “之前這家夥是在躲著我呢,剛剛我偷偷隱去了氣息,它就忍不住出來了。”


    也沒看到遙歌做什麽,隻是在山洞前麵站著。


    “你是便宜徒弟,我是便宜師傅,送你件見麵禮。”


    “這時候還不忘占我便宜,找你學劍是看得起你,”雲飛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要知道劍門山的傳承年頭太久了,少說得有個兩千年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劍修是從劍門山走出去的。雲飛旁邊站的這位雖說名義上還是擎劍長老的首徒,但是身份跟地位連掌門都要恭敬三分,若說山裏的弟子最想拜誰為師,自然是擎劍長老,又或者遙歌,等這次山門任務一過,遙歌便要繼任擎劍長老可以收徒了。雲飛這句話要是落在門中弟子耳中,不光是大不敬,還得罵雲飛眼瞎。


    “嘁!”遙歌懶得搭理這孫子。


    洞口在這豔陽天下仍舊是一片漆黑,不知深幾許,往裏一望攝人心魄,隻覺冷氣森森。緊跟著遙歌站定之後,洞口裏麵像是有東西要出來,馬上開始覺得腳下一顫一顫的。


    雲飛看到一隻紅毛大猩猩探頭探腦地爬了出來,四肢杵地,鼻子裏升騰的鼻息就跟打雷一樣。此時這大猩猩跟做錯了事兒的小孩一樣,一路直勾勾地看著遙歌。


    這大家夥光是放在地上的手就有雲飛三個人那麽高。


    “媽呀媽我的姥姥,這家夥吃什麽長大的,”雲飛抬頭隻能看到這紅毛大猩猩的下巴,堅如磐石一般,還掛著一堆長在身上的草叢,都成一塊兒一塊兒的了。


    遙歌笑了笑,“原來是一隻朱雀猿,看來這仙人留了不少好寶貝給你們啊,今天從這兒走要點過路費,瞧得上眼的都拿出來!”


    那朱雀猿很是聽話,又一路返回了洞中,撞得山壁直掉砂石,不一會大手捧出來一把泥土,在雲飛看來就是一座小山,小山上沒有植被,隻有一株散發著紅光的、一人高的仙草。


    這會兒隻聽一眾陌生吵鬧聲從二人頭頂響起,遠遠地看見山頂雲霧裏出現三三兩兩的幾位修仙人士,有拿八卦盤的,有雙手空空負手而立的,還有一臉凶悍拿著長刀四處觀望的。


    領頭的是一位仙氣飄飄的老者,紅衣大褂滿麵紅光,頭發披散,直直望向半山腰這兩人一猿。


    “觀山道人在此!早就聽過這仙人手中有一株馬上通靈的‘火鳳草’,原來在這,識相的速速退開,小心本道人下咒讓爾等七竅流血而亡!哈哈哈!”觀山道人拿手一指雲飛遙歌兩人,仰天長笑。


    “喲?敢從我頭頂飛,不怕折損百年道行?”遙歌自顧自從那火鳳草上取下兩片葉子,施了一層法決交給雲飛,就沒正眼瞧一次天上幾位修仙人。隻是“不小心”外泄了一點劍氣。


    “哈哈哈,”那為首的觀山道人一邊笑一邊胡亂擺手示意身後幾人開溜,一邊艱難抵擋吞噬著自己壽元的劍氣。從哪來從哪回去了,轉到雲飛二人看不到的山頭之後,一夥人各自施展神通唰唰沒影了,跑的那叫一個電光雷影般迅捷。


    山頂隻留空蕩蕩的笑聲還沒散去。


    “拿好,這可是好東西,生吞可以在不傷五髒六腑的情況下散功,煉丹能煉一顆‘破立丹’,世間難尋,”遙歌本身就是以殺妖練氣,不光晴國,整個中土神州哪有大妖不說全知,但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此前昇山還有仙人禁製,遙歌並不知曉這朱雀猿看守的竟是火鳳草。不過也省了很多事兒。


    “哎!”


    寶貝到手的雲飛沒有半點興奮,因為自己的這點心思被遙歌看穿了,兩次飲酒已經是傷及了自己的根基,對於沸血境初期的武夫來說,飲酒無異於吞毒。雖說遙歌不是武夫,可畢竟是修煉有成,關於武夫前幾境的修煉還是知道的,一旦破了酒戒,好不容易攢下的這點真氣會被酒氣打亂。沸血境隻有等到後期才能飲酒。沸血境前兩個階段好比造房子,要的不是有多快,不是有多少磚頭,而是地基打的牢不牢,正是牽引真氣熟悉路線的兩個階段。路還沒熟,一股酒氣打亂一丁點真氣運行的路徑,就基本上完了,地基出了縫子了,往後樓越高,塌的越快。先前雲飛由著性子胡來,已經是真氣運行紊亂了,自己察覺不到,但是同人交戰之時這點感覺尤為明顯。


    遙歌看著麵前的老熟人。心有敬佩之情。


    明知道會使自己毀壞根基,還是痛飲兩場酒。一場是為自己喝的,換成自己,遙歌做不到,但他做得到。


    “媽的,傻蛋!”


    遙歌氣罵一句,扶了扶從沒正過的蓮花冠。揮了揮手,那紅毛猩猩回去了洞中再沒出來。


    雲飛攤手,“能弄兩顆種子嗎,按你說的,這先靈境可是塊良田寶地。”


    “我靠,誰讓你種仙草哦?你死了這仙草還沒發芽呢!”


    “哈哈,也是,”雲飛咧嘴一笑。遙歌給了自己很多建議,既然夢境中的時間是現實中的兩倍,大可以種些習武修行之人常用的靈草仙果兒,就算自己用不到也可以換點錢不是?而且自己的先靈境中那麽多地方,能種多少錢?雲飛開始了財迷模式,從此之後看到名貴花草就多弄點種子。那兩片兒火鳳草也小心翼翼地在先靈境中放好。


    遙歌說既然要修行,那必然是盡可能利用身邊的一切。雖說學藝要學精,但是技多不壓身。起碼現在來看,不管是自己身上的特異,還是那隻沉睡的蜃精,都沒有影響性命的由頭。渾身上下也給雲飛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問題,隻是真氣已經不流暢了。


    “話說回來了,哪有你這樣當師傅的,”雲飛這回倒是開門見山。


    遙歌心裏一緊,這孫子師傅師傅叫的這麽好聽準沒好事兒。撇過頭不言語。


    雲飛直接踹了遙歌一腳,“那功法啥的你不給我四五本兒啊?現在連個趁手的兵刃都沒有。”


    遙歌心說你快拉倒吧,之前的長劍又不是沒見過,輕盈、堅韌、鋒利,比山門裏的破銅爛鐵好多了,至於功法。


    “你雲家的心法不就挺好的?那要啥功法,貪多嚼不爛啊!”


    雲飛嘀嘀咕咕在遙歌耳邊。


    “啥?你瘋了!這麽大的事不早說!”這次遙歌真的吃驚了,胡亂扶了一下蓮花冠。


    煉體練氣雙修這事兒雲飛不是忘記說了,而是之前就沒想到,因為要到經天訣“虛”境還有好久,不確定能不能幻化出夢境裏修煉的小人兒。


    “給,統統給!萬年難得一遇啊,有這好事我都眼饞了!”遙歌發自肺腑說道,“我咋就沒你這麽好的狗屎運?”


    “很厲害嗎?”


    “何止是厲害,尋常人一輩子要麽隻能學武,要麽隻能修仙,先不說這條路有多難,仙武雙修之法從來就沒有你知道嗎?”遙歌不愧是修為出眾,眨了眨眼睛,“那你之前因為喝酒損壞的根基就不叫事了!因為早晚要破功的!”


    雲飛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啊了一聲。


    “人體能吸納的隻有靈氣,分清氣和濁氣,濁氣對人體有害的。就算是習武之人也要在抗鼎境多少吸入點清氣壓製世俗間的濁氣,因為濁氣清氣總是相互平衡的。修仙之人為何總是高看武人一頭?因為修仙之人打破了清濁兩氣的平衡,以清氣練氣,所以比相同境界的武人活的長壽。當你達到清氣的頂峰,也就是身無半點濁氣之時,就會飛升,所以修仙之人將‘抑濁揚清’放在修煉的首位。而武人恰恰相反,挖掘自己身體內寶藏的同時,濁氣也會一同從穴竅中迸發,清氣濁氣五穀之氣相融方為真氣,為何修仙需要辟穀而習武不用?一樣的道理。所以你要仙武雙修,必然要兩門功法同時使用清氣,不然習武的濁氣撞到修仙的清氣,多半是爆體而亡!”


    雲飛還是有些不懂。


    “就是說要重修一門練武心法,雲家心法不適合,越是祖傳的越不行。修仙的心法門裏倒有的是,這靈氣煉體的心法門中應該有,我記得有。”遙歌也有些不太確定了,劍門山沒有習武之人,全是修仙的劍修。


    “行吧行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沒事趕緊去看看我家老頭子,都耽誤很久了。”


    ——


    一位身穿紅袍的老者慌慌張張從昇山跑出八百裏地。


    汗流浹背。


    “我去,晴國現在這麽狠嗎?搬個歸藏期的金仙長老來這仙山坐鎮?剛剛一縷劍氣竟砍去我一百一十一年壽元,還好金仙留手了!”


    這自然是逃出來的觀山道人,馬不停蹄趕去宗門報告此事。一時間全天下的修仙門派都知道了昇山有一位金仙坐鎮,再也沒人敢去觸黴頭。也知道了晴國是有金仙的,之前說晴國沒有金仙的謠言不攻自破。


    世間修仙之路坎坷,按境界,要經過煉氣期、築基期、元丹期、化境期,才能到歸藏期,也就是達到了金仙之說。這觀山道人不過是化境期的一個地仙,在遙歌手裏走不過半個回合。更不用說與天同壽的守神期,真仙之下,皆為螻蟻。


    ——


    二人尚在天邊就看見了整個山尖都被削去的葉丘山,方圓三四十裏的山頭都沒了。更顯眼的是這方圓三十裏都一片焦黑,這是落雷傾砸之下的山貌。短時間,起碼二十年才會有植被生長。


    “什麽人這麽有本事,真的是移山填海啊,真的是仙人在此渡劫飛升?”雲飛看著下方觸目驚心的景象。


    “怎麽可能啊,仙人飛升也不會在這種靈氣稀薄的地方啊,前幾天我就來看過了,多半是有靈獸化形才能招來這麽濃鬱的雷劫,或者修為達到我這種地步才能勉強招來這麽大範圍的落雷,”遙歌搖搖頭說道,仙人飛升的雷劫,雖然沒見過,但至少方圓千裏荒無人煙。自己升至金仙的雷劫都沒有此地的雷氣濃鬱,確定是自然形成的落雷無疑。


    “那你呢?”


    “我才挨了兩道天雷而已,論聲勢比這大多了,那時候全山門給我護法,根本就沒什麽難度。”


    雲飛一臉恥笑。


    山腳下便是雲家的祠堂,為了不驚擾先人,隻好徒步。


    隻是遠遠地,雲飛就看到了那一頭花白的長發。正從祠堂退出來,旁邊隻有兩名侍衛。察覺到來人,侍衛握刀伺機而動,但是一股柔和的風兒壓住了兩人,遙歌扶了扶從沒正過的蓮花冠,站在了原地。


    “爹!”


    那身影愣了愣,正背對雲飛。


    這位當朝太師,雲少卿轉頭已是淚眼模糊。這一刻絲毫沒有身居高位的架子,隻是一位盼兒歸來的父親。


    換做以前,多難的坎,多濃的委屈,雲飛麵對這個人也隻能是施以最高規格的尊禮。


    半大小子“嘭”地抱住了雲少卿,哭的撕心裂肺。跪下“咚咚”磕了三個頭才算完。


    “兒啊,你……你還活著?你真的活著,太好了!”雲少卿一身蟒袍值千金,此時被雲飛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雲飛看著眼前身板硬朗的老人,無語凝噎,隻管不停地叫著爹。


    雲少卿隻管不停點頭答應。半輩子就這麽點兒心事,重重呼了口氣,望著天空,一吐而盡,老淚縱橫。


    遙歌笑了笑,遠遠地朝著父子二人招手。


    “嗯?”雲少卿拿袖子擦了擦眼淚,“那不是遙歌那小子?你倆怎麽在一塊?今日真是大喜臨門啊,哈哈哈!”


    ……


    十天後。


    雲府家宴。


    “今日,封山一事已經落幕,今晚大家隻管不醉不歸!”


    雲府一大家子傻眼了,雲嚐沒見過自己的爹這麽高興啊,而且封山之事都過去了十天了,老爺子興奮勁還沒過去?


    一旁的雲嚐夫人扯了扯雲嚐袖子。


    雲河昇正襟危坐,額頭仙格熠熠閃光。自己的夫人也學自己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怠慢。


    雲河慶一身修為隨著赤膽石的消失不進反跌。蔫了吧唧的。一左一右兩個夫人大氣不敢出。


    就這麽一桌七個人,各懷心事,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家裏地位最高的老爺子。


    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大家子難得默契一回,異口同聲:“老爺子你怎麽了?”


    沒見過老爺子這麽高興啊,封山這事全晴國都知道了呀,今天這是哪一出?


    隻見雲少卿頓了頓,“也是雲飛認祖歸宗的日子!”


    雲嚐的杯子“啪”一下捏成了粉碎。


    隨後隻見門口進來一個十三歲的小小子。


    反應最大的是雲河慶,指著雲飛,看著雲嚐自己的爹大喊:“爹,就是他,就是他,砍去我一隻左手!”


    心心念念的大哥,雲飛終於看到了,“複活”之後什麽好處都沒有,就是敢哭敢笑了。


    雲飛咧著嘴看著雲嚐:“大哥!”一躬到地。


    雲河慶癱坐在椅子上。


    雲嚐跟著遊山的隊伍許久,小兒子又被人砍去一條左手,本來勞累的心情看到雲飛冰消瓦解。對著兩個兒子說道:“這是你們二叔,過來磕頭!”


    雲河昇自然是知道自己有個二叔,在收到葉丘山出事後早就趕回家了,隻有他知道事態緊急,半山腰的祠堂據說被天雷轟沒了,自己可是答應過父親要好好照看二叔。隻不過半路又逢皇帝下詔,去了一趟皇宮接受聽封。此刻是心事全消,恭敬跪拜。


    雲河慶那時神智昏暗,但是雲飛的模樣自己還是記得的,沒想到……


    “二叔!”雲河慶叫道。


    雲飛心滿意足,終於可以認祖歸宗。葉丘山的事情本就沒幾人知道,隻有雲河昇不認自己,一臉委屈。


    一桌子人看著相當陌生的雲飛。


    雲飛看著陌生的眾人。不以為意。


    直到雲飛和雲嚐離開酒桌。老爺子悶了一口酒瀟灑離去。


    這是雲飛最後一頓酒。


    真的是造化弄人啊,雲飛早就跟雲少卿談好了,要去劍門山修行,自己能活著看到自己家人就挺好了,往後的日子,他雲飛要一人獨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大哥,還沒見到。所以今天過後,不會在雲府常住,才有今天不溫不火的一出。


    “傻小子,去什麽劍門山!哥哥養你一輩子都行。”雲嚐聞言一萬個不同意,剛來就走?那不行!


    “四十年啊,整整四十年,臭小子,你跟哥說說,到底怎麽一回事兒啊?”


    “一言難盡啊哥,我也想好好待在家裏,可是我見過更廣闊的天地了!”雲飛看著自己大哥,忽然就笑了,比劃了一個“天地”的輪廓。


    “哎,不是,現在血仙教勢頭興起,我怕你出什麽意外啊!”雲嚐隻能實話實說,上次去柳州就是聽到了風言風語。


    “我要變強,我一定要變強,”雲飛隻說給雲嚐聽。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


    是時候換我保護你們了。


    越是看到陌生的家人,越是看到鬢白的大哥,雲飛始終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他們。如果當時,能強一點,就那麽一點。


    此時的雲少卿,當朝太師,壓下了雲飛歸來的消息。


    一名眼神銳利的暗隨悄悄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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