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項川,帳內各人神態不一。


    與項川似乎有點淵源的院長是一副師父看弟子那種欣賞的神情。


    他其實已經見過項川兩次,一次是在分院選拔,一次是在秋獵之前,但都隻是遠遠看一眼。


    這相當於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第一印象非常好,不卑不亢,少年老成。


    齊王是滿腹狐疑,這就是那一幅字的作者?


    沒搞錯吧,如此年輕!


    薑柔是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私事,沒想到把好友給牽扯了進來。


    兩人經過大龍泊剿匪,再加上數次在一起煉丹,已經成為好友。


    那種君子之交,淡淡的感覺。


    至於薑深和劉鴻兩人,前者怎麽看項川怎麽不順眼,後者則是緊握拳頭,手上青筋爆出,眼中帶著憤怒。


    劉鴻此時認定薑柔的心上人就是項川。


    舊愁新恨,一齊湧上心頭。


    如果隻有他和項川在場,他早就一招殺過去了。


    項川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對著薑柔,院長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項川見過大王!見過院長!”


    對著齊王行了一禮。


    薑深和劉鴻則被他無視了。


    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項川可不會去幹。


    “項川,我問你,這幅字可是出於你之手?”


    齊王還是有點不相信,確認性質地問道。


    “是的。”


    “可否現場一試?”


    中帳很大,其中自然有書案。


    隻見項川來到案前,研墨,提筆,落筆,一氣嗬成。


    薑柔早就習慣了自己這好友的性格。


    而這毫不拖泥帶水的風格,落在院長眼中,更添幾分好感。


    眾人一看,紙上隻有一個字——狂草的“齊”。


    雖然隻是簡單一字,但細看下,卻絕不是那麽簡單。


    這個字囊括了項川三個月來在大齊的見聞。


    有上京城的繁華,也有第一次出城去的李家莊的簡陋景象,有幽香珀的佳釀玉食,也有在大龍泊廝殺,將水染紅一片的場景……


    武道高手會將自身的精氣神,還有對武道的理解融入到創作的書畫作品中。


    往往修為越高的人,筆力越強。


    初看能震撼人心,可是由於本身的書畫造詣沒有達到一定高度,這樣反而會被拖累,導致很多作者想表達的東西表達不出來。


    但在項川這相反,他是被修為所製。


    “好字!”院長讚歎道。


    從一字中仿佛看到了大齊百姓生活的場景,有富足,有貧窮,有奢華,也有殘酷……


    很難想象這是由一位人階武者所書寫。


    其中隻是蘊含了少少的元氣。


    院長懷疑,如果項川此時是天階,他所寫的字甚至可以當成一件法器來用。


    院長越看越喜歡,“項川,這字……”


    項川聞弦歌而知意,說道:“如果院長喜歡,就請拿去吧。”


    齊王鬱悶了,明明是他讓項川寫的字,不過王叔開口,他不能不給麵子。


    至於再讓項川寫一幅,他也沒好意思開口。


    想起了讓項川過來的本意,於是對薑深說道:“深兒,項川已經到了,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是,父王。”


    “項川,我問你,你送這幅字給柔兒是什麽意思?是否代表你欽慕柔兒?”


    “大王子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剛剛還送了字給院長,難道代表……”


    項川毫不客氣。


    眾人都呆住了。


    現在的年輕人這麽牛的嗎?不光對大王子不敬,還敢調侃天階高手。


    薑柔差點被逗笑,辛苦地保持著儀態。


    薑道一也被驚到了,接著轉成輕笑。


    當初好友和他說項川這個年輕人膽子很大,不會受世俗束縛,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普通人階武者在天階高手麵前,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守禮謙遜,恨不得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示出來。


    但薑道一不知道的是,項川此話固然是為了懟大王子。


    其中卻還含著對他的試探。


    在分院考試時,院長就派薑柔為項川解圍。


    項川事後思考緣由,他又不認識院長,隻能是某個長輩的緣故。


    能和天階攀上關係的大概率也是天階。


    項川認識的天階很少,隻有錢穆和藥王。


    錢穆如果和院長打招呼,就不會給他信物讓他關鍵時候找學院供奉。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藥王。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自己隻要不做什麽過分的事,院長都會庇護自己。


    更別說這無傷大雅的玩笑了。


    此時見院長哪有一絲生氣的征兆,項川知道自己賭對了。


    其實他猜得也沒錯,藥王孫於景與院長薑道一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了。


    在回藥仙穀的途中,藥王為了感謝他幫孫思正解圍,特意去了一趟齊武學院,關照好友要對項川多加照顧。


    這種小事,院長自然是滿口答應。


    相當於,項川加入武院的時候,就已經被院長關注了。


    當然,要讓一位天階高手做保姆,那是不可能的,也不是藥王的本意。


    但大王子顯然不知道這些,“大膽,王叔公豈是你可以編排的!”


    “父王,我建議問罪這項川。”


    齊王轉頭一看院長,後者臉上哪有什麽生氣的痕跡。


    “額,這個不過是句玩笑話,王叔他寬宏大量,不會計較的。”


    “項川,你也要注意,不要開長輩的玩笑。”


    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大王子,我和薑師姐隻是普通朋友關係。”


    薑深此時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隻能說出一句,“好,記住你說的話。”


    其實從項川進來,他和薑柔之間的眼神,動作,旁人也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確實沒有什麽。


    隻是大王子和劉鴻先入為主,他們始終認為項川在演戲。


    但現在項川開院長的玩笑,院長都沒怪罪之意,他們也隻能如此了。


    “好,既然說清楚了,此事到此為止。柔兒與劉鴻的婚事以後再議。”


    齊王適宜地宣布。


    於是,項川在寫了一個字,開了一個玩笑後,就與齊王等人離開了中帳。


    項真和崔佳人鬆了一口氣。


    看情形,項川並沒有吃什麽虧。


    此時,秋獵的收獲也被清點完畢。


    八王子的隊伍,項真,崔佳人,項川三人毫無疑問得到了第一的成績。


    且遠超第二名。


    這自然又是驚到了一堆人。


    這個隊伍明明隻有項真一位人榜,怎麽成績比全人榜的豪華陣容還要好,還是好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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