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傾倏地一笑:“癆病已經是晚期了,但是也不是不能救,等身體好了,孩子自然就能生了。”


    何漱玉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後來薑晚傾借口與野狼討論治療方案,走出去。


    外頭,野狼沒有走,一直在廳堂等待消息,薑晚傾肅穆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移步外麵說話。


    “如何,我夫人大概什麽時候能好?”


    薑晚傾看著她,紅唇抿緊:“您的夫人……怕是好不了了。”


    野狼狠狠一震,頓時心痛如刀絞,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薑晚傾,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麽?”


    “夫人的癆病是晚傾,病入膏肓,而且她的身體並不好,多器官已經衰竭,抱歉,我無力回天,隻能盡可能的延長她的壽命……”


    薑晚傾心情沉重,眉頭緊鎖,“但就算我拚盡一身醫術,也最多保夫人不過三年。”


    “三、三年……”野狼猛地往後跌了個跟蹌,悲痛欲絕,難以接受,不,是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夫人就這麽沒了,就這麽離他而去……


    “你當時不是把你的小姨給治好了嗎,為什麽就治不了我的夫人?”野狼忍住吼聲,幾乎是咬牙切齒。


    “那不一樣,我小姨雖然是中晚期了,但也沒到晚期,而且她素來身體好,您的夫人怕是從小身體就不好,這些年又傷心鬱結沒有好好休養。”


    薑晚傾歎氣,“我隻能盡力。”


    “你騙我……”野狼的神色忽然凶狠起來,麵目猙獰,倏地掐住了薑晚傾的脖子,憎恨又凶惡,就仿佛是薑晚傾害的他夫人如此。


    對方力道很大,勢如破竹,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薑晚傾胸口的氧氣瞬間被抽幹,她痛苦而拚命的掙紮著,腳已經離了地,眼前陣陣發黑。


    那種痛苦,是無法言語的,就仿佛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眼前一片發黑,她似乎還感覺到有一股腥甜從喉頭湧出,溢出了嘴角。


    碰……


    薑晚傾忽然重重的跌落在地,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口腔都是被掐出的鮮血,她咳得厲害,不知是因為被鮮血嗆到了還是因為剛才缺氧所致。


    千鈞一發之際,野狼忽然放過了薑晚傾。


    他重重的閉上雙眸,痛苦萬分,他崩潰的哭著撕扯自己的頭發,扇自己耳光:“要是我沒有跟漱玉失散,要是我們當年沒有失散……”


    他怪自己,怪自己的大意,要是當年他把妻子看好,她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那孩子也不會死,他們也不用麵臨現在的陰陽兩隔的痛苦。


    薑晚傾很痛苦,喉嚨疼得厲害,她心裏也有怨氣,可就是恨不起眼前的男人,隻覺得他可憐。


    野狼的家庭,原本幸福美滿,就因為權貴的一時興起,家破人亡。


    薑晚傾艱難的扶著牆壁起來,野狼目光空洞而麻木的看著她,再也沒有剛才的狠厲:“這件事,我希望你對我夫人保密……”


    “我會告訴她,她能活下去,並且還能重新生孩子。”薑晚傾說,“其實您夫人最不能接受的是孩子沒了和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


    她一說話喉嚨就疼得厲害,就仿佛被人用針刺著淌血的傷口,她每說一句話,都很痛痛苦。


    野狼冷漠的看著他,許因為她也是薑少擎親戚的緣故,沒有多少客氣,安鹿兒也看出了他的憎惡,歎了口氣,聲音很弱:“我雖然跟他們同宗,但我也不喜歡薑將軍府的人,你不用對我太疾言厲色,否則剛才我就不會不救薑少擎了。”


    野狼神色稍霽,再次看著她時眸底卻浮現出了一抹愧疚,但卻沒有說話。


    薑晚傾兩人重新進去時,何漱玉開心而吃力的從坐起,可即便是這麽個小動作她都做的艱難,野狼趕緊上前幫著。


    看著重新燃起生機的妻子,野狼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可想到她餘下不多的壽命,心裏又是萬般痛苦。


    薑晚傾說:“因為我學的是鬼醫,藥性凶猛,藥量太大的話夫人您怕是會承受不來,我先給您針灸,護住心脈,打通經絡,之後您也不會覺得身體那麽沉重了。”


    何漱玉配合的點頭,她驚喜問:“那大概我什麽時候能再生孩子,明年可以嗎?”


    薑晚傾笑道:“你的身體實在虧損太大,三年吧,調理三年就好了。”


    野狼猛地一僵,心如刀割。


    因為兩人是挨著的,何漱玉也發現了丈夫的異樣,疑惑問:“夫君,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擔心你身子不好,懷上孩子之後就不能好好休養。”野狼扯唇一笑。


    “你這話說的,這位女大夫都能把我的癆病治好,並且還能讓我懷孕,那肯定是說我的身子已經好了。”何漱玉笑著慎道,一臉憧憬。


    野狼卻心痛,心情複雜。


    接下來,薑晚傾就要替何漱玉針灸了,因為需要安靜,所以野狼就在外頭。


    何漱玉很配合薑晚傾,許是心結疏散,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死氣沉沉,雖還是臉色蒼白,但卻有了些精神。


    她趴在床上,美好的想象著,懷上孩子後的時光。


    她跟薑晚傾說了害喜後的苦惱,肚子大了身材走形的鬱悶,甚至還跟薑晚傾討論孩子的名字。


    薑晚傾心情沉甸甸的,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沒有幾年好活,也不可能生下孩子,聽著她那些滿懷希望的話,她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這個夢,太美太好,破碎的時候,人也會支離破碎的吧。


    薑晚傾聽著,沒有打斷她,甚至很認真的跟她討論起來,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打鬧聲,是兵器敲打的聲音,隱約還有男人的怒吼。


    “什麽聲音。”何漱玉趴在床上就要起身,可她沒力氣,自己差點沒摔倒不說,還差點弄歪了插在她背部上的銀針。


    “別動,外頭的事情有你的夫君,一切都會沒事的。”薑晚傾安撫她,心裏也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麽。


    “可是我擔心……”


    “不用擔心,你先躺好,我出去看看,什麽事情有我們呢。”薑晚傾道,說話十分吃力痛苦。


    何漱玉擔憂不已,最後點了頭。


    最後薑晚傾出去了,而她擔心何漱玉亂動讓銀針移位,拔出後在出去。


    外頭,一行軍隊浩浩蕩蕩,勢如破竹,有上百人這麽多,各各身穿鎧甲,威武雄壯,而為首的正是鳳南靖,他們不僅抓住了野狼的弟兄,甚至就連野狼也被逮住了,雙手別在身後,動彈不得。


    鳳南靖瞧見他心尖上的女人,倏地鬆了口氣,可當瞧見她脖子上的那輪青紫,以及嘴角的血跡,瞳孔緊縮,胸口似掀起了狂風暴雨般的怒火,他忽然轉首一腳狠狠地踹在野狼的胸口,即便野狼被人抓著,也飛出了三米開外。


    “你居然敢傷她。”


    男人雷霆震怒,怒意爆發,忽然拔出寶劍就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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