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記得,黔南近來似乎沒什麽新消息。」聽完許巍跟陸河的回稟,明德帝思量片刻,緩聲開口。


    近來倒是有一些黔南方麵的消息,但跟過去差不多,都是彈劾謝雁歸的。


    還有的奏請明德帝傳旨,讓謝雁歸離開黔南,將主將的位置還給沈懷亦。


    總之,沒什麽對謝雁歸有利的消息。


    類似這樣的事情,過去常有,不僅僅明德帝習慣了,朝臣們也都習慣了。


    莫說謝雁歸不在京都,她就算在京都,什麽事情都不做,也有人能挑出毛病來。


    而這一切,皆因她是個能夠領兵打仗,平定遼北的女子。


    「陛下,臣也記得黔南近來沒什麽大消息。」刑部萬尚書從隊列中出來,衝著明德帝行禮道。


    「既然是沒什麽大消息,緣何翎羽將軍又要糧食又要兵呢?」


    萬尚書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大臣們不由得議論紛紛。


    見目的達到,萬尚書再度衝著明德帝行禮,「請陛下恕罪,微臣並非猜忌謝將軍,可她畢竟身在黔南。」


    「皆言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黔南接連有彈劾她的奏疏,未必就是空穴來風。」


    「萬尚書嘴上說著並非猜忌謝將軍,但又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還什麽「並非空穴來風」,你自己不覺得矛盾嗎?」


    沒等上首的明德帝開口,景岫就從隊列中出來,他看向萬尚書,神情頗為嫌棄。.c


    「謝雁歸從前統領冀北軍,比之黔南那些個歪瓜裂棗不知道好多少倍,那時候她功勞又高,都沒說起什麽異心,現在去了黔南,人就變了?」


    「咋的?黔南的風水跟遼北不一樣,能大變活人呐?」


    「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萬尚書瞪著景岫。


    「什麽話?人話!」景岫白了他一眼,衝著明德帝行禮,「請陛下寬恕臣剛才的無禮。」


    「臣以為,雖然那謝雁歸粗鄙無文,又仗著陛下恩寵時常目中無人,令人生厭,可她曾經統領冀北軍數次擊敗遼人,軍事上是有些能耐的。」


    「既然黔南曾經八百裏加急回朝求助,那就說明黔南那邊的情況,遠比咱們想的要嚴重。」


    「何況黔南遭災,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就算是不打仗,現在還沒開春,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黔南請求調糧也沒什麽不對。」


    「至於黔南還請求增派將士……臣乃文臣,這方麵不怎麽懂,萬尚書與臣一樣,估摸著也就是個二五眼。」


    以往在朝堂之上,景岫也時常懟人,但像今日這般絲毫不留情麵,倒算是少見。


    通常他這樣的時候,都是針對在京都裏的謝雁歸。


    「你……你……」萬尚書被氣得不行,抬手指著景岫,「景尚書,你今日可是很不對勁。」


    「以往你對那謝雁歸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百般看不上,如今卻幫著她說話,莫不是……莫不是你……不,莫不是寧王殿下給了你什麽好處?」


    「你放屁!」景岫睨著他,「當日黔南送來軍報,紀徵將軍有傷不得前往,陛下詢問你我之意見,那謝雁歸是我當時提的。」


    「你今日在朝堂之上,話裏話外說她有其他的意思,那我成什麽了?你是豬腦子轉成狗腦子了嗎?逮誰咬誰?」


    斥完萬尚書,景岫再次衝著明德帝行禮,「臣失禮,請陛下降罪。」


    「陛下,他……」萬尚書也行禮,沒等說完,就被明德帝打斷。


    「好了。」他的語氣聽上去十分溫和,似乎並未怪罪於誰,「景卿素來是個心直口快的,起來吧。」


    跟景岫說完,明德帝的目光落在萬尚書身上,「雁


    歸如今身在黔南,那邊情況如何,朝中的確不能立刻知曉,萬卿,你剛才的話確實不妥。」


    「臣有罪。」萬尚書哪裏還敢反駁,趕緊再次行禮。


    「都起來吧。」明德帝抬了抬手,「既然黔南送來八百裏加急,戶部盡快籌備糧食以及各項軍資送往黔南。」


    「至於增調之事,眾卿以為該從哪裏調派?」大靖的東南西北四方各有邊關,以南北兩邊的邊關最為重要。


    以往若需要調兵,皆是從東西兩邊調派,這一次也不例外。


    「陛下,依臣之見,不若將東南方向與西南方向的將士們抽調一些,派往黔南。」陸河率先開口道。


    「臣以為陸尚書所言甚是。」


    「臣附議。」


    大臣們紛紛衝著明德帝行禮。


    「既如此,就依照陸卿所言,從東南與西南兩處調兵,至於增派多少,陸卿定奪吧。」明德帝點頭道。


    陸河微微皺眉,隨即舒展,衝著上首的君主行禮,「臣陸河遵旨。」


    早朝散去,明德帝從大殿中離開,朝臣們三三兩兩地結伴,向著宮外而去。


    萬尚書走在景岫身邊不遠的位置上,目光陰沉沉落在他身上。


    景岫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繼續慢悠悠往前走著。


    陸河在兩人身後不遠的地方,許巍在他身旁,「陸尚書打算調派多少將士?」


    戶部要籌備各項軍資,倒是不必將調派的將士算在其中,但也要有所準備才行。


    「此事關係重大,得容我想想。」陸河並未隱瞞。


    對於明德帝如此,他心中有所疑惑。


    增調之事並非小事,按理應當陛下定奪,緣何會讓他看著辦?


    陸河的心裏隱隱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認為近來自己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確實是需要慎重。」許巍點頭,「既如此,那我先回去看著安排,之後再問陸尚書。」


    陸河拱了拱手,跟許巍道別。


    ——


    彭海跟在明德帝身邊,慢慢走著。


    下朝之後,明德帝並未回淩雲殿,他似散步一般,順著小花園的路向前走,不知要去何處。


    「陛下,如今天還涼著,您仔細身體。」換作從前,他會詢問明德帝是否要去棲鳳宮,如今情況不同。


    「今日朝堂之上,萬尚書說起寧王,朕也就想起了他,說來除夕那日,似乎並未看到老七入宮?」


    沒接彭海的話,明德帝的目光落在小花園裏的花草樹木上,語氣漫不經心。


    「回陛下,寧王殿下一直病著,除夕那日還曾派人來請罪,所以並未入宮。」彭海恭敬答道。


    「現在也還病著?」明德帝依舊語氣淡淡,「既如此,你親自去一趟,帶上太醫,務必要親眼見到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殿下有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財喵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財喵喵並收藏殿下有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