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學著謝雁歸昨天的模樣挑了下眉,周謹咳嗽幾聲,“就讓她的人查。”


    “是。”黑衣人答應著,將登聞鼓之事詳細報與周謹,“薛府那邊得到消息後,派人離開了京都,按照您的吩咐,沒派人跟隨,想必很快郾城那邊就會有新的消息傳回來。”


    “你把那個食盒給我拎過來。”周謹吩咐道,黑衣人頓時一愣。


    他很快回過神來,將食盒送到周謹麵前,想了想動手打開食盒,一股屬於點心的甜膩氣息撲麵而來,他微微皺眉,“主子不是不愛吃甜食嗎?”


    周謹沒理他,從中撚出一塊糕點來咬了一口,隨即也皺起眉,這尚膳房做的糕點與棲鳳宮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太遠。


    慢條斯理地吃完糕點,他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水,“郾城不過是開胃菜,要緊的在京都,派人給那邊送信,就說可以動手了。”


    天色漸亮,謝雁歸打完了一套拳,站在一旁看著予畫練刀。


    當年她回到謝家老宅時,予書跟予畫就到了她身邊,那時候予畫已經開始練刀,這些年不斷地精進,如今在刀上的造詣,在同齡人中怕是已無人能及。


    “好!”見她收招,謝雁歸笑著喝了聲彩,予畫將刀拄在地上,衝著她撓頭憨笑。


    好好一個颯爽秀麗的姑娘,這麽一笑就跟個傻大姐似的,謝雁歸將幹淨的布巾拋過去,招呼她去前院吃飯。


    “姑娘,宮裏麵來人了。”才走出去幾步,就見予書迎上來,衝著她行禮道。


    “這麽早?”挑了下眉,謝雁歸來到前院。


    在前院等候著的宮人瞧見她,便一起行禮,其中一位內侍上前,“大小姐,娘娘吩咐奴婢們接您入宮,娘娘還讓奴婢知會您一聲,說是小廚房裏特意做了您愛吃的早飯。”


    “知道了。”答應一聲,謝雁歸轉頭招呼予書到近前,同她吩咐幾句,又抬眸看向予畫,“我不在時,你要好好聽予書的話。”


    “姑娘,我知道的。”予畫立刻答應著,予書也在旁邊附和一聲。


    交代完了,她招呼人牽馬來,內侍趕緊湊過來又說道:“大小姐,娘娘吩咐了,叫您坐軟轎入宮。”


    想了想,他稍微站直了些,學著謝姮的模樣開口道:“告訴她,這一早上的日頭也足得很,她自己跟陛下說的要盡快完婚,偏偏黑得快跟個碳頭似的,讓她這些日子不許騎馬了!”


    待學完了,他重新含起胸來,衝著謝雁歸請罪。


    “我知道了。”答應一聲,謝雁歸坐上軟轎入宮,早有小黃門先一步跑回來報信,因而早膳都擺在桌上,她進到殿中正好享用。


    “今日的衣裳跟首飾,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一會兒吃完了飯你便去沐浴梳洗。”謝姮坐在一旁,陪著謝雁歸用早飯。


    謝雁歸一邊吃著一邊點頭,偷眼打量謝姮,瞧著她麵色紅潤,眉眼之間似帶春意,可瞧著卻好像不怎麽高興。


    “姑母,您怎麽了?”咽下嘴裏的食物,她關切詢問道。


    “如何這般問?”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嘴,謝姮似是吃飽了,她用手撐著下巴,笑看著謝雁歸。


    這樣一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謝雁歸壓下心中的疑惑搖了搖頭。


    “今日能來相親宴的未婚郎君還真不少,畢竟是陛下傳旨,縱然那些個人不樂意,也不敢違背聖意,到時候你好好挑挑。”


    “不過,除卻郎君之外,各府未婚嫁的娘子們也來了不少,你的衣裳跟首飾,我並未挑選太過的,咱們謝家的姑娘不至於靠容貌來吸引郎君。”


    伸手為謝雁歸攏著鬢間的碎發,謝姮溫聲叮囑著。


    待到謝雁歸用過早飯,宮人們依著謝姮的吩咐,等她歇了一會兒,就伺候她去沐浴更衣。


    雖然謝姮說了衣裳跟首飾並未挑選太過的,可等宮人們將她折騰完,也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謝雁歸站在殿中,一會兒轉個身,一會兒走幾步的,由著謝姮打量。


    “嗯,就這樣吧。”她終於點頭,叫謝雁歸鬆了口氣。


    “這會兒他們應當陸續入宮了,我命人將相親宴設在長樂宮,你拿著我的千裏眼去附近的觀景台上,先瞧瞧那些入了宮的。”謝姮說著,立刻就有宮人奉上了她口中的千裏眼。


    那是個海外的藩國給大靖送來的禮物,一共就兩個,另一個在明德帝手中。


    “這會兒還早呢,不著急。”謝雁歸大咧咧地坐下來,她對相親宴又不是真的感興趣。


    謝姮靠在美人椅上,拿眼睛斜她,她趕忙嘿嘿一笑,接過千裏眼往殿外去。


    身後,謝姮的聲音傳來,“你跟著她去,省得她找地方躲懶。”


    謝雁歸無奈回頭,見予棋跟了上來,隻好歎了口氣,認命地往觀景台去。


    ——


    已下了早朝,朝臣們三三兩兩地向著宮外走去,路上瞧見由宮人引著去參見相親宴的年輕男女們,少不了議論紛紛。


    “陸尚書,你說今天這相親宴,是否真的能有個結果?”景岫走在陸河身側,瞧著不遠處迎麵而來的年輕郎君,低聲詢問道。


    “景尚書覺得呢?”陸河不答反問。


    “我想著謝雁歸既然自己說了,要盡快成親將兵符交出,就算她選不出來,也會有人幫她選出來。”至於那個人是誰,景岫沒說。


    “既然景尚書這樣想,為何還要問我呢?”陸河笑看著他。


    “這不就是順嘴聊天嗎?我聽說今日的相親宴,七殿下也會在,想來那謝將軍已經知曉是陸尚書與陛下提起的七殿下,倘若今日見到,她心懷不滿,不知是否會來找陸尚書的麻煩?”說起這話時,景岫似笑非笑。


    “皇子之尊配她謝雁歸可並不吃虧。”陸河笑著,全然不在意。


    “那她若是知曉去年七殿下在冠禮上暈厥,又知曉七殿下恐無子息呢?”景岫壓低了聲音。


    陸河一怔,向著景岫打量幾眼,神情意味深長,“景尚書的消息倒是靈通。”


    “嗨,不過是因著七殿下的冠禮,禮部也出了力,我才多知道一些。否則這皇家內幃之事,哪是咱們這些臣子能知曉的?”景岫說著,轉頭與陸河對視,臉上笑意更深。


    陸河聞言並未接話,他轉過頭繼續前行,景岫被他落在身後,隱約聽見飄來一句話,“陛下可容不得再出一支靖羽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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