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魏岩是想要隱瞞的,畢竟太過丟臉,但如今之事已經讓明德帝十分不悅。


    倘若哪天謝雁歸自己說了他們倆打鬥之事,那時再被知曉,便不止是不悅這麽簡單了。


    魏岩的回稟,讓明德帝眯起眼來,情緒在他眼中翻滾,他繼續敲著桌麵,聲音卻比之前響了許多。


    如謝姮所言,明德帝是個多疑的人。


    “你剛才說,昨日去抓人時,見到了謝雁歸跟安陽?”敲著桌麵,明德帝緩緩開口。


    “是,臣也沒想到會在查案之事遇見她們,臣與翎羽將軍起衝突,是因為郡主。”


    “昨日……臣與翎羽將軍過招的時候,並未察覺她臉色異常,直到動完手,才見她臉色不大好。”不敢再有任何隱瞞,魏岩一五一十地回稟道。


    明德帝沒再開口,卻已將事情全部捋順清楚。


    他猜測謝雁歸本不打算提及被刺殺之事,否則回京那日便可開口。


    昨天會忽然鬧開,要麽便是她故意為之,為的就是摻和到朝堂之事來。


    要麽確實突然,她與魏岩交手,才徹底勾起舊傷,不得不讓人知曉。


    究其種種,無論何種原因,有了昨晚的事情之後,明德帝都不打算繼續深究。


    他安排謝雁歸去內衛,便是知曉魏岩與她之間的關係,她想要摻和,就讓她摻和好了。


    他並不覺得謝雁歸能翻起什麽風浪來。


    “待她去了內衛,給朕看好她。”他停下敲著桌麵的手,開口吩咐道。


    魏岩趕忙應聲。


    從淩雲殿退出,他才終於狠狠喘了口氣,快步離去。


    ——


    在安陽府中將養了幾日,謝雁歸覺得自己好多了。


    她想搬回住處,也想去內衛瞧瞧,安陽自是說不動她,可有周謹在,她好歹能收斂一些。


    征得了太醫跟予書的同意後,謝雁歸挪回住處繼續休養。


    “如今天熱,我這舊傷複發已然沒什麽大礙,你不必每天都來看我。”


    雖然謝雁歸是個見到美人就能多吃一碗飯的,周謹又是美人中的美人,很得她歡心。


    可瞧著這幾日他似乎消瘦不少,謝雁歸便有些過意不去。


    她已然吩咐予書給周謹診過脈,根據他的身體開了調養的方子。


    也從予書那兒可以確定,周謹是真的體弱。


    這樣的天氣對於他來說,最好是安心養著,哪怕隻是從皇宮到謝雁歸住處的距離,對他而言都算奔波。


    “與來看你無關,就是天太熱了,用得少了些,我以後注意。”打從他來看望謝雁歸開始,她胳膊與肩頭的傷就都是周謹來處理。


    起初謝雁歸不太樂意,怕周謹身子弱,受不得血腥氣,可他上藥的手法,竟然比予書還好,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如今塗的是予書特意調配的藥膏,能夠不留疤痕。


    “要不然……我派人回稟陛下,把你留在府上。”瞧著周謹給她係好衣裳,謝雁歸湊到他麵前,臉上帶著笑。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鼻頭相互輕碰,此時若有個人主動一些,就能夠親上。


    她如願地瞧見麵前的人被他逗得臉都紅了,稍微向後退開,想著他必定不會同意,卻未曾想周謹點了點頭。


    “你剛才是點頭了?”謝雁歸瞪起眼來,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我留下便是。”周謹溫和笑著,起身在謝雁歸身後放了個枕頭,扶著她往後靠坐。


    待安頓好她,他才偏過頭去咳嗽起來,謝雁歸趕忙跳到地上,為他拍背順氣。


    “予書,你能不能弄一些適合含著的藥丸,可以減輕他咳嗽的?”


    有周謹給謝雁歸上藥,予書都是守在外室的,見他咳得有些厲害,她心中著急,衝著外麵喊道。


    予書進到內室,手中拿著一本醫書,“姑娘莫急,我已經在琢磨了,依我看,要麽讓殿下住在府中省得折騰,也方便我看診,要麽請殿下在宮中安心養著,別再折騰。”


    見周謹止住了咳,謝雁歸光著腳去桌邊給他倒水,又送到他嘴邊喂他喝,予書竟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病人。


    她沒好氣地開口,讓謝雁歸動作頓下。


    見周謹接過杯子自己喝水,她光著腳在地上踱步,“不然我進宮一趟,去找欽天監的管事,重新定個吉日吧。”


    “陛下聖旨已下,哪裏還能改?”將杯子放下,周謹扶著謝雁歸坐回床上,予書拿過帕子,熟練地給她擦腳。


    “那你就在我府裏住下吧,對外就說我強留你陪著我。”謝雁歸一拍巴掌,有了決定。


    周謹笑著應聲,一旁的予書瞧著兩人,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原本想著,未來姑爺是宮中不受待見的皇子,自身又體弱,當是個性子沉穩的郎君。


    這幾日看他能夠勸住自家姑娘,予書心裏還挺高興。


    可如今這麽一看,沉穩是有的,卻對她家姑娘也太寵了些,凡是姑娘說的話,隻要不是有礙身體,就沒有不答應的。


    怕是她家姑娘想要天上的星星,這未來姑爺若是能辦到,都得摘回來。


    她拎著醫書搖著頭退了出去。


    棲鳳宮內,謝姮知曉了周謹今日留宿之事,這幾日她的氣色也養回不少。


    “派人去她府上說一聲,既然能挪動了,就讓她搬到宮裏來住,等明日你再親自去她府上一趟,看看府裏布置得如何了?”


    予琴笑著應聲,聽到她又問,“聽說今日,陛下發了好大的火?”


    謝姮不問,予琴也正要說,“是,說是郾城傳回了消息,私自開礦的官員畏罪自盡。”


    “當真是自盡?”謝姮有些意外,她還未曾收到郾城那邊的消息。


    “傳回來的奏疏是這樣寫的,究竟真相與否,隻能等消息回來。”予琴也覺得很奇怪。


    “原本並不算大事,隻需呈上奏疏,說明開礦的原因跟用途,甚至都不會減俸,卻偏偏自盡了,若說這裏麵沒事,誰又能信?”謝姮冷笑道。


    “娘娘,有翎羽衛在郾城,我隻怕大小姐被卷入其中,聽說薛家也派了人過去。”予琴有些擔憂。


    “翎羽衛在那邊,若是不被發現還好,一旦被人發現,她勢必會卷入其中。”謝姮皺起眉來,語氣頗為無奈,直到現在,她還不清楚謝雁歸回來的真正目的。


    直覺告訴她,謝雁歸回京絕不僅僅是為了退婚跟求活路,一定還有別的事情。


    予琴提到薛家,謝姮的眉頭皺得更深,“郾城那邊的事情,何時跟薛家扯上關係?他們去了人,這不是正往雁歸跟前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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