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神醫微微皺眉道:“這姑娘的確中了毒蠍子之毒,之所以堅持至今,完全是得益於他們唐門的秘技壓製著。我若施予援手,很快便可以讓這姑娘痊愈。”


    “此處荒蕪之地,又有縹遙生出沒;她留在這裏,神醫覺得她會願意嗎?”


    唐七昤突然睜眼看著宮羽道:“這位公子,我唐七昤有求與你們,故作此險招,好在此招雖險,卻是做對了。”


    袁老二見到唐七昤突然身體好了許多,很不解地看著黎神醫,又看向宮羽。


    宮羽已經背負著手,走開。


    高三對黎神醫道:“神醫,現在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


    黎神醫長須又開始上卷,氣道:“還治什麽?!你這個姑娘心機太重,就連我神醫也敢騙,就不怕我一針紮廢了你?”


    唐七昤叩首道:“還請神醫援手。”


    “還援手什麽?你自己都可以解毒。”


    唐七昤道:“原本我是可以的,但現在不能。”


    宮羽輕笑著對黎神醫說道:“神醫,還是請神醫出手。”


    黎神醫極不耐煩地認真搭脈,隨後驚訝道:“剛才檢查的匆忙,現在才知道姑娘的毒蠍之毒居然還有才中的。這是為何?”


    唐七昤隻得道:“先前與毒蠍子相鬥時,的確也中了蠍毒,卻被我基本治愈;但剛才卻被縹遙生用我襲擊他的蠍尾紮了我一下。”


    黎神醫臉色露出點欣喜道:“毒蠍子的蠍尾被你得來,它在何處?”


    宮羽下巴朝屋脊抬了抬。


    高三騰身而起,在屋脊上轉了圈回來時,手裏端著片瓦片,瓦片上赫然就是一截一寸半細長彎刺。


    黎神醫接過瓦片,問唐七昤道:“這是黑蠍子的,白蠍子的呢?”


    唐七昤吃力地說道,“在我腰間包內。”


    黎神醫也不顧唐七昤真的吃力,自顧自的說道:“你把白蠍子的給我瞧瞧。”


    “神醫,我已無力反手腰間,如你要看,你請自取。”


    黎神醫輕笑道:“自取就自取,我還怕你們唐家的毒物暗器?”


    隻是黎神醫的手剛觸及唐七昤的隨身包時,卻停住了手,訕笑地搖頭道:“算了,不與一個女娃娃置氣。”


    黎神醫收回手,從自身包中拿出一枚黑色丹藥,遞與唐七昤,看到唐七昤將丹藥吞下;又從包中拿出針帶,手法很快,唐七昤腦後已經紮滿七根。


    “區區毒蠍子,何足掛齒?就算是時間再久些也不過如此。”


    宮羽笑問道:“神醫,你這是明著想要‘逍遙散’。”


    高三補充道:“還有兩支蠍尾。”


    黎神醫臉色略顯尷尬,卻不否認。


    唐七昤回手拿出另一枚蠍尾,心中滿是不舍,直到蠍尾落入黎神醫手裏,眼神還盯著蠍尾不放。


    黎神醫借著唐七昤的包裹,將兩枚蠍尾放下,嘴裏卻道:“這東西在我這裏才是最合適的,你這個女娃娃卻拿來當暗器。差點把你自己害了,很不好。”


    宮羽悠悠地說道:“蠍尾雖短,卻有三節。神醫,黑蠍尾隻剩餘一截,而白蠍尾還有兩截,你可要小心些。”


    “你真多言,我雖不懂暗器,卻知道如何取毒。隻要我不去觸發它,它的毒始終就在裏麵,我怕它做甚?”


    高三笑道:“神醫,你不用,可是這個唐七昤卻是要用的。”


    唐七昤忙道:“白蠍尾的機關我未有觸發。”


    “諒你也不敢,你的毒也解了,我們是就此別過?還是。。。你還有自己的想法?”高三隨口道。


    “各位俠士是去赴北極之約,我可否與各位同行?”


    高三看了眼站出來的兩個,冷冷地說道:“你的人喜歡躲在暗處,我可不想半夜睡著的時候,還要睜隻眼。”


    唐七昤抬眼輕聲喊道:“你們都出來。”


    這次走出來又是五個。


    袁老二皺眉道:“不是說你們隻有四個嗎?這就有七個了,加上你就是八個。我看你一定還藏著更多的,你這個女人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我們不能留著你。要不是神醫給你治病,我可是要動手的。”


    高三和宮羽對了眼後,問唐七昤道:“你遇到過三個白袍女子,你為何會去與她們相遇?”


    唐七昤道:“受人所托。”


    “何人所托?”


    “這。。。不能相告。”


    “既然你已經殺了黑白蠍子,卻為何突然改道來這裏?”


    唐七昤沉凝片刻,抬頭看著高三朗聲道:“見到葉痕的蹤跡,為了自保隻得改道。”


    “你如何認為葉痕的目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唐七昤歎氣道:“我看到了一塊牌子,牌子上有個日期。我知道我必須在這個日期裏給自己找一個安全的所在。”


    “你又如何敢賭在我們身上?”高三追問道。


    “黎神醫。”


    唐七昤回答的隻有三個字,卻讓黎神醫很是受用。


    “那一夜跟在我們身後的是不是你們的人?”


    唐七昤很幹脆地點頭道:“是。”


    “起初跟得很緊,後麵卻為何落後這許多?”


    “因為我們居然提前遇到了葉痕。”


    黎神醫這時打斷道:“好了,你這個小三,總是問,她現在是我的病人。”


    高三笑道:“她的病已經好了。”


    宮羽輕聲道:“唐七昤,你離開的時候,那三個白袍女子可好?”


    “傷了一個。”


    宮羽又道:“你跟著我們,葉痕會不會來,就看他對你是否舍得?據說這個葉痕不走空,給你的牌子上有日期;也就是說隻在這個日期裏,他會來找你。”


    袁老二插話道:“這個色鬼很是自負,至少我還沒有聽說這個色鬼失手的事。”


    宮羽抬頭看向遠處已經開始翻紅的天空,說道:“今夜就在這裏留宿。唐七昤,讓你的人把這中間整理出房間,大家住下。”


    唐七昤鬆了口氣,朝著對麵點了點頭。


    人多就是好辦事,翻紅的天空還沒有變得灰暗,不但房屋已經收拾出十間,而且已經有了肉香飄出。


    袁老二大喜道:“神醫,這一路就讓他們跟著,你也有酒喝有肉吃。”


    黎神醫卻搖頭道:“這肉的做法太過粗糙,失去了吃它的興趣。”


    宮羽對唐七昤道:“唐七昤,你可會歌舞?如有興趣也可練幾式簡單身法,活動下你的身子骨,對你恢複有好處。”


    唐七昤看著黎神醫,黎神醫把頭轉到一側去。


    袁老二則開心道:“好,很好。你這個小姑娘就舞幾手,你放心,不用擔心你的絕學泄露出來,我們就是看個熱鬧。”


    宮羽對高三耳語幾句後,高三退後了幾步坐在牛齊雲身旁,對牛齊雲低語道:“你不準離開小魚兒半步,現在就坐到小魚兒身旁後去。”


    牛齊雲也不回話,直接坐到餘菲兒身後,餘菲兒回頭看了眼牛齊雲,把手裏的一碗肉遞給牛齊雲。


    高三又對少年道:“如有人來襲,你隻管護住神醫和曾嫣紫,如何?”


    少年後首看了眼餘菲兒身後的牛齊雲,然後又看了眼高三,沒有回話隻是拿起自己帶著的酒壺喝了口酒,這才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曾嫣紫距離的宮羽很近,宮羽的安排全在曾嫣紫眼中看著。


    “公子,你是想要抓縹遙生。”


    宮羽用一根細棍子撥弄著跟前的小火堆,簡單地應道:“如果這個縹遙生真的像傳說的那樣,他就會來。今晚他如不來,還不好辦。”


    “公子,白天他已經知道自己討不到好處,才決然離開。這個時候他應該不會再來。”


    “夜色,可以掩蓋很多。既然他敢提前發牌,他總是有點底氣的。前日黑夜已經和他交匯過。。。他對黑夜的自信更強。”


    “我可以做什麽?”


    “你?什麽也不用做,把神醫給你的東西準備好。”


    曾嫣紫點著頭。


    場中唐七昤已經開始舞劍,的確是在舞劍,舞得妖嬈,舞得輕盈。


    不知何時消失在場中央的高三,已經看到了一個影子。


    熱鬧終有盡時。


    篝火沒有熄滅,人卻都進入到各自的房間裏。除了偶爾還有馬匹的移動聲,就是還在燃燒的篝火的劈啪聲。


    那個影子此時走出來,坐在對麵的屋頂上,嘴裏居然還嚼著東西。


    斜後方的高三剛露頭出來,縹遙生葉痕右手朝著高三彈出一顆豆丸。


    高三看著豆丸打在自己鼻下屋頂瓦礫上,炸開淡淡一下片薄霧。就聽得瓦碎的聲音,跟著就是人體翻滾到屋後麵去的墜落聲。


    葉痕並不急於起身,繼續坐著;高三墜落處不再有多餘的聲音後,依然是如花碟微微左右晃動,葉痕已到了唐七昤所在的那間房屋頂。


    隻一轉身,卻是接著屋頂翻越過去從後窗不作停留,進入屋內。


    隻剩下一塊床板的大床上,躺著薄被蒙頭的一人。


    葉痕謹慎,軟劍抖過,薄被飛起,被下無人。


    後窗此時‘吱呀’一聲,落下了窗板。


    葉痕雙腳一蹬,直衝屋頂而去。就聽得一陣瓦片破碎聲,葉痕衝頂而出,已在了屋頂之上。


    一根銅笛迎麵而至。


    葉痕軟劍纏上去,左手又是一顆豆丸射出,磕在銅笛上,又是一陣淡淡的煙霧隔在宮羽和葉痕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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