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香和苗苗各個如臨大敵,催著她趕緊洗漱更衣準備起來。


    池夏腦子有點轉不太動,雖然她已經頂著皇帝妃嬪的名頭在宮裏待了快半年了,但確實完全沒有自己是別人小老婆的自覺。


    讓你的“優秀員工”侍寢?


    這在職場妥妥的就是性騷擾吧?!


    禾香一邊給她梳妝打扮,一邊囑咐:“小主別緊張,這還是皇上出了孝期之後第一回翻後宮的牌子呢,第一回就翻了小主您,可見皇上確實是看重您,喜歡您呀。”


    池夏莫名地臉紅了一下。


    她當年進宮的時候就想過,萬一運氣不好將來被留在後宮了,她就當是“白嫖”二次元男人了。


    可當這一件事真到了眼前,即使這個人雍正,她還是有點抗拒。


    還沒等她想明白,苗苗已經飛快地為她收拾好了,甚至還把她的寢衣放在香薰上熏了一會,才給她換上。


    被一頂小輦送進養心殿的時候,池夏還思維飄忽地想到,原來侍寢並不要包成“雞肉卷”啊。


    養心殿裏還是一如以往地燈火通明。


    雍正見她來了,就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裏間書房來。


    書桌上擺了幾碟子點心,還有一張輿圖。


    而招她來侍寢的人端坐在書桌前,衣衫整齊,正專注於看那張輿圖。


    哦,原來還是來談公事!


    估計是聽到了她的係統播報了任務完成。


    早說嘛!搞得她腦子都快燒短路了。


    池夏覺得自己過熱的腦子終於可以正常運轉了:“給皇上請安。”


    “又沒有旁人,怎麽你今日還客氣上了?”雍正指了指點心:“給你準備的。這些日子太忙了,沒空去你那裏。剛才聽著你的任務完成了?”


    池夏猛點頭,緩解內心的尷尬:“完成了完成了。年希堯的那個。”


    雍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了這是?哪裏不舒服?還是被誰為難了?”


    池夏慶幸自己感冒了一場,趕緊道:“沒有沒有,就是感冒了幾天,不過現在已經快好了。”


    “那就好,”雍正指了指點心碟子底下壓著的紙:“這是胤祥那個莊子裏的地契和一些農戶的賣身契,你都收起來吧,往後就是你的私產了,你若是什麽時候想出宮去莊子裏,可以跟朕說,也可以直接找胤祥。”


    這麽好?


    池夏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了:“我能隨時出宮?”


    電視裏妃嬪出個宮那可是難於上青天了。


    “隨時肯定不行,”雍正笑起來:“要提前知會,宮裏也要適當安排一下的。”


    池夏點頭,她其實很宅,能不能出門也不是特別重要,但偶爾能出去透透氣當然是最好了。


    雍正指給她看那張輿圖:“你來看看這個。”


    池夏在腦內給自己放了個大悲咒,讓自己從剛才那亂七八糟的思緒裏擺脫出來。


    效果頗佳。


    這圖花花綠綠的,讓人看著有點頭暈。她低頭去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這竟是一張“半成品”的世界地圖。


    說是“半成品”,是因為這是一張以法國為中心的世界地圖,但也不太全,上麵還缺了幾塊大陸,目測大陸的麵積和形狀也不那麽完整。


    池夏回憶了一下,進係統庫存裏翻了翻,果然翻出了一本《世界曆史》。


    這還是她當年剛穿過來做第一個任務賺的積分買的一套曆史書裏的一冊。


    她翻到最後,打開了折頁。


    完整的世界地圖赫然出現在眼前。


    池夏撕下來遞給雍正:“完整版,不用謝!”


    雍正:……


    一瞬間的沉默後,池夏覺得他們倆人的相處模式不太對勁。


    剛才她這舉動,仔細回味一下,甚至有種霸道總裁撕支票包養努力工作的女大學生的感覺。


    是不是有點戳傷人家的帝王自尊,踐踏人家努力強國的辛勞?


    池夏:“那個……這圖您從哪兒弄來的?”


    雍正:“傳教士那。”


    “哦,那大概是個法國傳教士,”池夏努力轉移了話題,拿出了一團七彩的光球:“這個就是年希堯那個任務的獎勵,可以任選一件獎勵池裏有的東西。我想選蒸汽機,您看行麽?”


    雍正之前聽她“科普”過工業革命是從蒸汽機的發明開始的。


    但他有點疑問:“按你的說法,他們現在還沒有大規模使用蒸汽機,可是,這個傳教士說他們國家在考慮用蒸汽來推動輪船,以後就能更方便到處去傳教了。”


    池夏幹脆把剛收掉的曆史書又拿了出來,指給他看工業革命那幾頁。


    理論上來說,初步能應用於工業的蒸汽機,應該是今年剛剛出現。


    而將蒸汽機運用於船舶,則要到五十年後。


    雍正搖搖頭:“朕自然信你,但既然朕能提早十年登基,你所知道的這些,也未必準時準點發生了。”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池夏被激發了好勝心:“那我們抓緊時間,不能比他們慢啊。”


    雍正還沒來得及說話,她手一點就領到早就想要的改良蒸汽機圖紙:“我這就回去分解圖紙。”


    她說完就要走,雍正“哎”了一聲都沒聽到。


    雍正隻能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來“侍寢”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走,明天宮裏就該有風言風語說你失寵了。”


    他不提池夏還沒想起來這一茬,這一提,她頓時又覺得耳朵熱起來了。


    心說你就不能找點別的理由叫我來?”


    比如叫我來伺候筆墨,叫我來送宵夜。


    但她也不想成為頭一個“侍寢”被半路趕走的人,接受各種異樣的目光。


    隻能又坐了回去:“那我在您這兒加班?”


    雍正給她遞了紙筆。


    行吧。


    人家是紅袖添香夜讀書,我這可是黃袍添香呢,高端了不知道多少倍。


    池夏在心裏自嘲了一句。


    翻了翻係統麵板,主線任務果然又多了可憐的一點進度,變成了7%。


    她剛接過筆,外麵就有個小太監急匆匆跑著,在門外跟蘇培盛大聲回話:“蘇公公,剛才謹嬪娘娘宮裏來報,四阿哥好像是發燒了。”


    池夏皺了皺眉,莫名地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她雖然被封了個“常在”進了後宮,又為了完成任務升到了“貴人”,但一是皇帝日常忙於政務不怎麽駐足後宮,二是他還在孝期。


    後宮雖然有拈酸吃醋對她講酸話的,卻沒真的鬧出事來。


    這似乎是她頭一回直麵後宮的爭鬥。


    在她被招“侍寢”的第一天。


    她放下筆要起身。


    雍正卻按住了她的肩膀,冷著臉喊了聲“蘇培盛”。


    蘇培盛趕緊進來。


    雍正轉過臉,依舊把筆遞給池夏:“安心坐著。”


    “傳太醫去謹嬪宮裏,”他說罷,看了一眼那傳話的小太監:“還有,不懂事的人不要留在養心殿,打發到別的地方去伺候吧。”


    蘇培盛“哎”了一聲,趕緊把人往外推,推到外麵才低聲嗬斥:“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什麽話都敢亂傳了,拿了謹嬪多少好處?要不是皇上今日心氣兒好,你就得掂量掂量,拿的好處夠不夠買你那顆腦袋。”


    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從、從前在王府裏……”


    謹嬪膝下的四阿哥一貫很得皇上寵愛的。


    蘇培盛瞪了他一眼:“快閉嘴吧,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


    或許皇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待這位池貴人有多不一樣。


    今時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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