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種期待,從天津港換了船後,池夏就在船上開工做了一頓啟程宴。


    食材都是新鮮的魚蝦蟹。


    光是魚就用不同品種的魚分別做了清蒸、糖醋、酸菜魚片和烤魚四種。


    梭子蟹則挑了肉質最好的,拍上澱粉下鍋煎至金紅,再另起油鍋蔥薑蒜爆香,加了豆瓣醬老幹媽,配上年糕青筍西芹,炒了一大鍋香辣蟹。


    處理蝦子就更用心了,去頭剝殼挑蝦線改刀一氣嗬成,連壓箱底的麵包糠都拿出來了,用上了“隔壁小孩都饞哭了”的做法,炸成金黃的蝦球。


    最後甚至還貢獻出了倉庫裏為數不多的蜂蜜芥末醬和沙拉醬作為蘸料,保證喜歡甜的喜歡辣的都能欣賞。


    她從上船後忙活了一個時辰幾乎片刻沒停,把安子和苗苗也使喚的團團轉。


    雍正批完今日京城送來的折子出來,正要跟她說幾句話,就看麵前呼啦啦擺了一大桌。


    詫異道:“怎麽今天有雅興做這麽多菜?”


    打從池夏完成了那個讓他誇讚廚藝的任務之後,每天做菜是不會超過三個的,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喜歡的菜。


    最多偶爾讓他和胤祥點個菜。


    大部分時候來養心殿,提的食盒都隻有一道茶點或者甜點。


    想來做菜算不上她的愛好,隻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口腹之欲罷了。


    這麽豐富的菜色是很久沒見過了。


    池夏湊到他耳邊:“咱們請年大將軍和嶽將軍一起來用飯啊,看看那個收服“海上王”的進度條有沒有反應。”


    雍正挑眉:“一頓飯就想收服他們了?不太可能。”


    池夏嘿嘿一笑,有幾分狡黠:“不用完成啊,我就看看進度條,哪怕動1%,也能分辨是不是找對了人嘛。”


    比如郭棉棉,雖然任務一直沒完成,但進度條也有一小半了,隻是一直沒找對她的“核心訴求”而已。


    學會巧用係統,這是她跟這破係統鬥智鬥勇一年來積累的寶貴經驗。


    果然雍正被她說服了,洗了手吩咐蘇培盛:“去請年將軍和嶽將軍,叫年希堯也一起來。”


    年羹堯和嶽鍾琪也是剛上船不久,還沒到自己的船艙就被雍正傳召,都是一身鎧甲過來的。


    年希堯原本在後邊的護航艦上研究怎麽用蒸汽機改進軍艦動力,姍姍來遲了些。


    雍正點明主題:“昭嬪親手做了一桌子菜,朕想著你們肯定也沒來得及用飯,就叫你們一起了。”


    三人都起身謝恩。當初那個連發輕型火槍直接嚇退了準噶爾後,年大將軍也謙遜了一些。


    雍正擺手:“出門在外,沒那麽多規矩,坐下來一起吃。”


    動筷後,池夏給他夾了一個蝦球。


    雍正嚐了一口,慣性地誇道:“昭嬪手藝不錯……”


    話音未落,年羹堯直接別過頭吐了。


    雍正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半路。


    氣氛瞬間尷尬。


    池夏茫然地嚐了一口,頭一回對自己的廚藝產生了懷疑。


    有這麽難吃?難道她放錯佐料了?


    年希堯連忙起身,代弟弟請罪:“皇上恕罪,亮工上船後就有點暈船,又強撐著不肯找太醫,才君前失儀,冒犯了皇上、娘娘。”


    仔細一看,年羹堯確實臉色慘白,像是打飄站不穩的樣子。


    池夏一腦門黑線。


    他們擬定的路線是天津入京杭大運河,到杭州改乘海船沿海岸線往福建去。


    在大運河上的這一段航程是十分平穩的。


    雖然也有幾個從未坐過船的宮女不太適應,稍稍有些暈船。但也極少,而且也沒有哪個像年大將軍的反應這麽嚴重的。


    嚴重暈船的人去搞海軍能行麽?


    池夏已經有點想把他從“海上王”的候選名單中劃掉了。


    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期待,翻出兩包“暈車暈船梅”。


    在係統裏換成了紙包,摸出來遞給年希堯:“我帶了點糖漬的梅餅,年將軍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


    年羹堯緩過來一點,趕緊一擺手:“不必。臣不過是剛上船有些許不適應罷了。”


    年希堯倒是伸手接了過來,謝過了池夏的好意。


    這頓飯眼看是吃不下去了。


    雍正索性讓眾人都散了,回去好生歇息。


    池夏有點可惜:浪費了這一大桌的菜,還沒試過嶽鍾琪是不是呢!


    ~~~


    這一廂年希堯扶著自己弟弟回了副船,忍不住說教:“你既然一上船就不適,合該早些請太醫來看看,也免得剛才那般失了儀態。”


    換船的時候晃了幾下,年羹堯又想吐了,白著臉擺手:“太醫也看不出個名堂,不就是暈船麽,我習慣了就好了。”


    年希堯把剛才拿的梅子給他:“梅子生津解乏,是止吐的好東西。不妨試試。”


    年羹堯扭頭就把梅子包丟開:“那不是懷孕的婦人才吃的零嘴麽,我不要。她是不是譏諷我像個婦人!”


    昭嬪自己就是女子。至於譏諷你像婦人麽?


    年希堯無語:“你老跟她過不去做什麽?”


    如今長著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昭嬪聖眷正隆,跟她過不去就是跟皇上過不去。


    年羹堯嘴硬:“她擠兌小妹,還耀武揚威的。”


    年希堯沉吟了片刻:“小妹信中可從未說過她的不是。你應當知道,咱們的妹妹也不是願意跟人相爭的性子。”


    年羹堯閉嘴了。


    自家妹妹的性格自己了解,她從小什麽都不缺,對什麽都看得很淡,確實不愛與人爭。


    年希堯看著下人給他安頓好:“行了,你既然不願請太醫,就好好休息,看看明日能不能好受些。”


    大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隻很多,雖然因為皇帝南巡而禁了一些私家小船,但漕運夜間行船的官船貨船也還有不少。


    他們的主船副船本就十分豪華,再加上前後的護航艦,可以說的上是規模很大的船隊了。


    有時對麵有船隻交會,一偏一讓之間,就難免有搖晃。


    睡眠質量好的,如池夏這般,隻當是睡了個高端水床,翻個身又入夢了。


    暈船的就吃了大苦頭。


    年羹堯回回剛有睡意就晃幾下,晃得他頭痛欲裂,吐了兩次,都快要吐出苦膽水了。


    終於忍不住,把年希堯留下的梅子撿了兩顆塞進了嘴裏。


    雖然酸的牙都快倒了,總算吃完後能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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