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其倬萬萬沒想到主子的第一反應是看昭嬪。笑容整個僵在了臉上。


    他知道皇上出巡帶的是昭嬪,也知道這位新晉的昭嬪受寵。


    可他不知道如今皇上連收個美人還要看昭嬪的眼色啊!


    氣氛一下就凝住了。


    池夏也沒想到雍正忽然看她。


    在現代,女廚師還是挺多的,尤其是西餐甜點類,也有女性米其林星級主廚。她下意識並沒有覺得高其倬帶了個漂亮的女廚子來有什麽不對勁。


    等她回味過來雍正為什麽看她,筷子上都已經夾了一隻湯包了。


    那總不能再放回蒸籠裏吧……


    池夏隻能當做沒看見雍正的眼神,埋頭咬下去。


    湯包一入口,她立刻忘了這一點點尷尬。


    這湯包外皮晶瑩彈牙,湯汁鮮香肥美卻又不膩,蟹肉鮮甜嫩滑。


    毫不誇張地說,比她在現代吃到的各家號稱老字號的湯包都要好吃。絕對真材實料,風味出眾。


    隻看這道菜,這位大美人廚師確實當得起“江南第一手”的稱謂啊。


    池夏索性埋頭吃飯。


    雍正難得見她對某道菜這麽滿意,一時也好奇地嚐了嚐。


    高其倬看主子總算動了筷,趕緊解釋:“皇上,曹夢姑娘除了是天香樓的掌櫃,還是江南織造曹寅曹大人的養女。”


    “曹大人臥病在床已有多日,知道皇上駕到,特遣其子曹顒和養女曹夢來給皇上磕頭請安。”


    雍正有幾分陰陽:“曹寅病得倒很是時候啊。曹顒既然來了就叫進吧。”


    一聽這名字,池夏瞬間精神了,連筷子都放了下來。


    曹寅曹顒名氣不算特別大,但曹雪芹可就太有名了。


    就算沒多少文學造詣的她也知道曹寅和曹顒是曹雪芹的祖父和父親。


    而且曹寅是康熙帝的寵臣,康熙南巡基本上都住在他家中,寵幸程度可見一斑。


    正常的曆史線裏,曹寅應該是在康熙晚年去世的,隨即康熙就讓他的獨子曹顒繼任了江寧織造的位置。


    但如今雍正早了十年繼位,他看不慣曹家奢靡浪費的做派,對他們虧空的巨額銀子更是不可能輕輕抬手放過。


    下一任江南織造的位置,是絕不會讓曹家“世襲”了。


    果然曹顒請安後,雍正隻冷冷淡淡地“嗯”了一聲,問他新式紡紗機使用的情況。


    曹顒一愣,他準備了許多江寧織造局今年製的禦服、妃嬪朝服相關的事宜,萬萬沒想到皇帝張口就問了紡紗機。


    但他日常最多看看新織的花色,進貢的布料,和做好的禦服。哪裏能知道局裏機器用得怎麽樣。


    勉強答了兩句,就什麽都說不上來了。額頭的汗如豆子一般滾下來。


    高其倬也一頭的汗。


    曹寅已經快不行了,彌留之際求他千萬保住這個兒子,他當年受過曹寅的恩情,實在拒絕不得,才把曹夢和曹顒帶來見雍正,原是想討個情分的。


    現在看起來是要弄巧成拙。


    雍正對不喜歡的臣子態度也很鮮明。


    那絕對是秋風掃落葉,半點不留情麵。眉頭一擰就準備開口斥責了。


    曹顒連連磕頭。


    曹夢也跟著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舍弟尚且年幼,父親日常對家人約束極嚴,家中任務人都不敢插手織造局的事務……”


    池夏看曹顒都快要嚇得暈過去了,插了句話:“皇上,隻問曹大人也不管用,還是明日咱們自己去織造局看看吧。”


    雍正總算是給她麵子,不耐地揮了揮手:“既然如此,你們先去準備吧。”


    曹顒感恩戴德地謝了恩。


    高其倬也鬆了口氣:“皇上不叫擾民,臣不敢逆旨,在自己府裏準備了一處清靜的地方,請皇上賞光下榻。”


    池夏心說這高其倬是真的會拍馬屁,但多半是要馬屁拍在馬腿上。


    攏共就住一晚上,搬來搬去不夠麻煩的。


    果然雍正擺了擺手:“很不必,明日去織造局看過,就繼續啟程了。你既沒什麽事就先回去吧。”


    剛才給曹寅一家子說情差點把皇上惹惱,好在總算沒有遷怒。


    高其倬這會哪兒還敢再多說,連聲應了“是”,準備明日一早就過來候著。


    ~~~


    夜色降臨後,秦淮河上也亮了起來。


    各家的畫舫、遊船都有不同顏色和形狀的花燈。


    池夏一出來就在甲板上看到了年希堯和年羹堯兄弟倆在船舷邊看水上的燈。


    她跟年希堯已經很熟悉了,調侃道:“年大人,若是您那個火樹銀花效果的碳絲燈在這裏推廣開,估計得獨占秦淮河的風光。”


    年希堯想象了一下,也笑開了:“借娘娘大才,或許有朝一日,我們當真能夠見到滿城燈火的不夜之城。”


    池夏笑了,想起她在南京讀書時,秦淮河通宵的花燈,笑眯眯地點頭:“會有的。”


    年希堯:“承師父吉言。”


    這“師徒相得”的樣!


    年羹堯齜牙咧嘴,覺得自己聽不下去了。


    他前一陣終於熬不過暈船,叫了太醫。


    結果吃了太醫的藥也不管事,反倒是池夏的“暈車暈船梅”每天來兩顆就能頂用很久。


    他拉不下臉去要,還是年希堯看不過去向池夏討要了幾包,總算是把他從天昏地暗裏拯救了。


    他回回聽年希堯叫“師父”就牙酸,聽了半個月了還沒習慣。


    奈何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隻能自己心裏慪氣。


    一聽他哥又在這兒吹捧上“師父”了,忍不住腦袋一陣疼。


    池夏如今已經徹底不認為他會是“海上王”了。吃了她那麽多暈船藥,收服進度條還紋絲不動。


    倒也不怎麽在意他的態度。


    船行半個月,難得能夠上岸休整,還是在繁華的金陵城。


    船上眾人都樂壞了。


    太監宮女和不少侍衛們,不少從未到過江南,各個都想出去轉轉。


    苗苗看池夏和年希堯都在看畫舫,也攛掇池夏:“娘娘,這可是江寧府誒,聽說晚上畫舫還有表演呢,您不想去看看麽?”


    池夏興趣不大。


    苗苗賣力推銷:“可是聽說河邊還有燈會啊,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您不跟皇上去逛燈會麽?”


    這姑娘要是在現代,一定是個營銷鬼才,忽悠男男女女逢年過節掏錢浪漫的那種。


    池夏忍不住笑了:“人約黃昏後,那得有人約啊。再說今天也不是十五,未必有燈會。”


    雍正恰好從艙中出來,蘇培盛跟在後麵抱著她和雍正倆人的披風:“回娘娘,高大人方才說了,今兒特地開了秦淮河畔的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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