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海上賭館


    從明朝起,福州一直是福建的首府,既設有市舶司,又有大型的造船廠,海上貿易一度非常發達。後來倭患嚴重,福州的海上貿易才萎縮了。


    康熙初年為穩定局勢施行了海禁,把福州居民內遷,直至康熙二十三年朝廷收服台灣,鄭氏歸降後,才又重開了海禁。


    福州重新發展了三十多年,如今又已經是海上貿易的第一大港口了。


    池夏被一聲“念念”叫得臉紅了半天,拉著年希堯加班到半夜,才忘了這件事。


    第二天早上起來走到花廳,一眼就看到雍正正在桌邊等她:“快來吃飯,吃過飯我們出去看看。”


    池夏覺得她又有點想溜了。


    雍正疑惑:“怎麽了?住得不習慣?”


    她不是一貫適應能力極好麽?在船上都能睡足四五個時辰。


    池夏找不出理由,隻能坐下來。


    桌上擺了一籠籠精致的點心,一看就是天香樓那位章大廚的手藝,池夏撿了一塊桂花小發糕到自己碗裏。


    蘇培盛笑著上前來伺候:“娘娘,除了章娘子的點心外,今日還有福州廚子做的幾個小菜和點心。”


    “哦哦,”池夏也順著他的指引夾了一個水煎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問雍正:“去哪啊?您不是說在比試之前都先不插手福建水師的操練麽?”


    她沒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畢竟現代打工人,三餐都是重要的交流時間,還有午餐會呢。


    雍正去年就和她、胤祥開過很多次“餐桌會議”,也已經習慣了:“你忘了我們出京的契機是什麽了?”


    池夏愣了一下,還真的稍微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啊!去查大煙的事?”


    這一路過來路過山東、江蘇和浙江,也見了不少外來的商船,他們也有意查探過,並沒有在貨物中夾帶鴉片進來售賣的。


    她都差點忘了這回事了。


    提到正事,池夏三兩口吃完,精力滿滿:“去哪兒查?先在街上隨便逛逛?”


    雍正反問她:“你覺得應該去哪兒查?”


    他們手裏其實也沒有什麽確定的線索,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池夏想了想:“酒樓?”


    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消息也格外靈通吧。


    雍正點頭:“賭館也可以去看看。”


    他見過那些抽大煙的,到後麵十有八九都會染上賭癮,想著要在賭桌上贏錢,好繼續去買大煙。


    池夏:“但這種地方,您知道在哪麽?昨天咱們一路過來,好像沒看到類似的地方吧。”


    她在現代倒是去澳門的賭場圍觀過一次,也下場玩過兩把。但澳門賭場那是合法經營,規範的很。


    雍正笑笑:“朕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的。朕瞧著富察金保出了京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這一年來沒少玩樂,想必對這些地方熟得很。”


    好有道理……


    池夏看蘇培盛:“那不喊上年將軍和嶽將軍?”


    雍正:“喊了嶽鍾琪,年羹堯就算了,讓他在屋裏歇幾天吧。”


    畢竟一個暈船的人暈了二十多天船,著實是不容易。


    池夏哈哈一樂:“也行,免得年將軍跟富察大人掐起來。”


    ~~~


    富察金保昨天跟池夏定了“賭約”後,越想越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這一整天先是嚇得半死,再是峰回路轉,當真是刺激。


    遙想了一番加官進爵的美好未來,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一覺睡到天大亮,親兵跑來喊他說皇上已經在等他了,才一個激靈爬起來:“你是豬嗎?知道皇上在你還不早點來叫我?”


    劉槳生就是昨天那個給他送官府去的親兵,嘟噥了一句:“那咱也沒想到皇上來這麽早啊。都當皇帝了還得一大早起床啊?”


    他沒怎麽讀過書,純粹是因為水性特別好,在水裏特別能打,才被富察金保選做親衛的。


    福建這邊許多人以捕魚為業,很多海魚是夜間捕撈,所以漁民時常夜間出海,並沒有清晨早起的習慣。


    水師營地這會還是一片清晨的寧靜呢。


    雍正帶著嶽鍾琪和池夏換了福州當地買的衣服,在營地裏等了好一會,才陸陸續續有人活動起來。


    太陽都已經完全爬上天空了。


    池夏這麽愛睡懶覺的人都覺得這有點過了:“這得九點了吧?雖然我一直覺得您早朝時間太早了,但他們也未免起得太晚了吧?”


    說話間就聽到富察金保咚咚咚地跑過來,一頭磕下去:“皇上恕罪,奴才起晚了。”


    雍正聽他請罪都聽麻了:“起吧,朕昨日就說過,這二十日朕不過問你怎麽練兵,隻看二十日後實戰演練的結果。”


    富察金保連連點頭。


    雍正打斷他一疊聲的“是”:“今日找你也沒旁的事,就是讓你帶路,帶我們去看看福州的賭場。”


    “是是……是、啊?”


    富察金保“是”了半天,反應過來主子說了什麽,人都結巴了:“去、去賭場??”


    嶽鍾琪看不過去他傻兮兮的模樣:“皇上自有皇上的用意,你點齊了護衛帶路就是了。”


    “嶽將軍……下官這……”


    嶽鍾琪小聲提醒他:“別這啊那的了,你昨天在花船上熟門熟路的,你敢說沒去過賭場?”


    富察金保想想也對,抹了把臉,幹脆躺平了:“福州最大的賭場其實都不在城裏,跟……那什麽一樣,也都在船上的。”


    不是“賭坊”而是“賭舫”。


    雍正點頭:“那走吧。”


    富察金保不敢怠慢,點了水戰的好手扮做家丁護院,又安排了一條戰艦在海岸線上等候。


    他帶雍正等人上的是他自己有時也會去玩兩把的地方,這船叫“醉夢樓”。


    船上雕梁畫棟,鶯歌燕舞,每一台賭桌邊上都還有點心吃食和甜酒,上了船就能隨意享用。


    真的就是一派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場景。


    富察金保顯然也是這裏的掛了名頭的“貴客”了。


    他一上船就有人過來招呼他:“啊呀,這不是我們富察大爺麽,今兒是帶嘉姐兒還是蓉姐兒啊?要是都沒帶,我叫個人來伺候大爺?”


    富察金保一腦門官司,正要“嚴詞拒絕”,就收到了雍正警告的視線。


    意思很明顯,要跟平時一樣,不要壞了朕的事。


    他隻能強行“瀟灑”:“天天帶她們有什麽意思,你這兒不是有個特別會搖色子的丫頭麽?”


    那人連忙點頭:“好嘞,爺您等著,我這就給你叫人,那丫頭今天剛好不在,不過我們這兒新來了一個小子,又靈光又好看,爺您要不要試試?”


    說著就推過來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


    這男孩有點瘦削,但臉卻長得極為好看,長眉斜飛,眼尾微挑,偏生配上了烏黑深邃的眼眸,平添了幾分沉靜,顯得並不淩厲,也不妖冶。


    即使才這個年紀,就能看得出絕色的容貌了。


    池夏:……


    這位富察大人真的屢屢刷新她的認知,玩得挺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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