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霞給兒子馬俊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緊回來。馬俊很快趕回來了,腦門上全是汗。


    “媽,有什麽急事嗎?我在外麵找莎莎了,她沒回娘家,你說挺個大肚子會去哪裏?”馬俊著急地說。


    “兒子,先別慌張,莎莎也是成年人,她會注意安全的,估計就是去了她幾個在城裏的親戚家。”沈秋霞安慰馬俊說。


    “我就怕她幹傻事,畢竟孩子是無辜的。”說著馬俊眼圈開始紅了。


    馬大帥看到兒子一個大男人總是哭哭啼啼,婆婆媽媽,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一個大男人哭啥哭,天塌下來也得硬抗著。”馬大帥吼了一句。


    “馬叔,讓他發泄出來挺好的,心裏也會舒服些,憋久了可能真會心理疾病。”周小歐拉了拉馬大帥的胳膊勸說著。


    馬大帥這才發現家裏還有客人,為剛才發火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就笑著對周小歐說:“周老師,你是這方麵專家,我聽你的。”


    “馬叔,沈姨,如果你們信任我,我帶馬俊去外麵找個地方坐坐,做個全麵的溝通和輔導。”周小歐真誠地請求,她覺得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馬俊很難放開自己,尤其是當著父母的麵。


    “放心,一百個放心。”沈秋霞拉著周小歐的手拍了拍說,眼神裏滿是欣喜。仿佛如果周小歐這麽善解人意的姑娘是她媳婦,那就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馬俊,那咱們走吧。”周小歐說完背上包準備走了。


    “馬俊,你那裏可有錢,出門別讓人家女孩花錢。”沈秋霞說完塞了幾張百元大鈔在馬俊的上衣口袋裏,然後衝著周小歐笑。


    周小歐感覺有點別扭,本來自己單純過來做家庭輔導,怎麽感覺像是被馬家老兩口看上了的準媳婦,看來對於情感界限上自己一定要把握好,不能讓當事人移情到自己身上。


    “那我們就先走了,馬叔,沈姨,再見!”周小歐趕緊離開這個氣氛怪異的地方。


    馬俊一路上低著頭跟在周小歐身後,周小歐帶著馬俊來到小區附近一家環境優雅的咖啡廳,裏麵非常安靜。周小歐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服務員就過來點單。


    “馬俊,喝點什麽?”周小歐微笑著問馬俊。


    馬俊掃了一眼飲料單,感覺價格都好貴,對周小歐說:“我就要一杯白開水,可以嗎?”


    “當然可以。”周小歐看著馬俊肯定地回答,她想給馬俊多一些的鼓勵,讓他自信一些。


    “先生,我們這裏的白開水是免費的。”服務員熱情地說。


    “免費的,那就要這個。可以續杯嗎?”馬俊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了句。


    “可以的。”服務員有點尷尬摸摸頭回答,她第一次聽關於白開水續杯的問題。


    “那好,那咱們都要白開水。”周小歐為了不讓馬俊覺得尷尬,附和他說。


    “啊?好的。”服務員有點蒙圈。


    “周老師,你隨便點,不用管我,點你喜歡喝的。”馬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我也喜歡白茶。”周小歐為了緩解氣氛的尷尬,打趣地說。


    “白茶?”馬俊摸了摸腦袋,有點搞不清楚。


    “就是白開水呀!”周小歐輕輕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哦…嘿嘿!”馬俊跟著笑了起來。


    “那我們就先來兩杯水,謝謝!”周小歐客氣地跟服務員說。


    “好的,女士。”服務員合上菜單,就微笑著離開了。


    “先生,你好,兩杯水,請享用。”很快服務員就送來兩杯水。


    “咱們還是相互認識一下吧!我叫周小歐,是你的婚姻輔導老師,你可以叫我周老師。”周小歐一開始就給自己劃了界限。


    “周老師好,我叫馬俊,我家的情況你也大致了解了。我媳婦現在要跟我鬧離婚,還揚言離婚後要把孩子打了,我是堅決不同意的,可是她根本就不聽我的。”馬俊雙手抱頭焦慮地說。


    “先喝一口水。”周小歐想先緩解一下馬俊的情緒。


    馬俊想著水是免費的,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一杯水就這樣下肚了。喝完,抹了一把嘴嘿嘿笑著說:“真解渴,剛才跑回家就覺得口幹舌燥,也沒來得及喝水。小姑娘,再來一杯。”


    周小歐等服務員幫馬俊續上水離開後,就開始進入主題。周小歐身體微微靠前說:“馬俊,那咱們接下來就談談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可以嗎?”


    馬俊喝了一口水,一聽到周小歐將話題轉為自己的婚姻,就有點防禦地往後仰坐,客氣地說:“好的。”


    “你們結婚多久了?”周小歐問。


    馬俊直截了當地回答:“結婚快兩年了。”


    “那是怎麽認識的了?”周小歐接著問。


    “朋友介紹相親認識的。那時候我們都有一些朋友在一起玩,要是誰單著,就給撮合撮合唄。”馬俊看著玻璃杯說。


    周小歐看到馬俊眼睛始終沒有看自己,說明他在隱瞞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肯定是至關重要的一些環節。


    “馬俊,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也請你放心,我會保密的,這也是我的職業道德。如果你不坦誠,我即使想幫到你,也沒有辦法盡力。”周小歐看著馬俊的眼睛誠懇地說,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誠意打開馬俊的心理防線。


    馬俊猶豫了一會,歎了口氣說:“好吧,周老師,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我就相信你一次。我現在特別擔心杜莎莎打掉孩子,她真是個什麽都能幹出來的女人。你一定要幫我勸勸她,救救那未出世的孩子。”


    周小歐點點頭,安慰馬俊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今天從你這了解完情況,明天我就要去找杜莎莎談談了。”


    “好的,好的,讓你費心了。”馬俊激動地又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我和杜莎莎其實是網戀,我們在網上聊了大半年,彼此感覺不錯,就約見麵了。網戀,你知道吧,前幾年很流行。”


    周小歐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這個時候周小歐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帶著耳朵去聽。


    “後來我們見麵後,沒有像其他網友那樣見光死,而是非常激動地在一起了。”馬俊咬了咬嘴唇,難以啟齒地吐字不清地說:“就是發生了關係。”


    周小歐為了不讓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也就沒有接話,繼續聽著。


    “後來,杜莎莎就直接住在我家裏了,她還是比較開放的小姑娘,就是那種活得特別自由,無拘無束,不像我從小到大都要被父母管束著,唯命是從。所以我特別喜歡她的自由和灑脫,和她在一起我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隻自由翱翔的鳥。我父母也是打心眼裏高興,看到一貫老實巴交的我可以找到這麽漂亮的媳婦帶回家,我媽當時就給杜莎莎買了一個金鐲子作為見麵禮。”馬俊繼續回憶著,臉上不時還有一絲甜蜜和青澀閃過。


    “挺美好的,後來了?”周小歐跟著馬俊的思路問。


    “後來我們就閃婚了,我們從網戀到閃婚,其實在當時年輕人中還挺潮的。”馬俊恢複一些自信說。


    周小歐繼續引導性發問:“那結婚後這兩年有沒有甜蜜的時光嗎?”


    馬俊想了一會說:“我們屬於閃婚,一開始蜜月的時候還是很甜蜜的。沒想到半年後,杜莎莎就原形畢露,天天在家裏好吃懶做,什麽事情不做就算了,還指手畫腳。我平時做電工,特別累,回到家還要聽她差使,不聽的話她就對我進行拳打腳踢。”


    周小歐已經能夠預想到杜莎莎有家暴傾向,看到馬俊今天身上的傷也都是杜莎莎所為。


    “杜莎莎是否有暴力傾向?”周小歐繼續追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脾氣特別不好,隻要不合她意,就會大鬧一場,然後抓到什麽就開始砸我,你看我臉上的傷,全是她給弄得。”馬俊指著自己的傷說。


    “那你就沒有想過自衛?不能任憑她這樣打你。”周小歐故意挑戰性地提問,就是要看看馬俊是如何真實應對杜莎莎的家暴。


    “我就覺得好男不跟女鬥,所以我都是離家出走,跑出去和其他哥們一起喝悶酒。”馬俊委屈地說。


    周小歐想著這對夫妻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正確的溝通交流。杜莎莎全靠暴力解決問題,馬俊是一味逃避妥協,最後使用冷暴力反擊,最後導致這對年輕小夫妻走到盡頭。


    “那期間你們有提到過離婚嗎?或者你心裏想過嗎?”周小歐想了一下問馬俊。


    “我是個大男人,為了家庭就忍了。每次我從外麵回來,想跟杜莎莎和好。因為我離家出走,她一氣之下就吵著鬧著要和我離婚,不得安寧。我要是不理她,她就逼著我去民政局,不然就說要殺死我全家。我擔心這個女人真能幹出來,因為之前我們吵架,杜莎莎就帶著她娘家的一幫親戚把我家裏砸得一塌糊塗。我隻好硬著頭皮去了民政局,辦了離婚。”馬俊有點尷尬地說。


    “你們已經離婚了?”周小歐有點驚訝地問。很快周小歐覺得自己情緒沒有控製好,又重新換了個坐姿緩和一下情緒。


    “是啊,離過婚。”馬俊都不願意再提起那些別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周小歐為了不給馬俊壓力,就一味地聽著,不發表任何言論。


    “中間反反複複我們離了兩次婚,離婚不到三天,杜莎莎回到娘家後又後悔了,回來找我,求我複婚。”馬俊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整個人放鬆了很多。


    周小歐很驚訝這對夫妻經常離離合合這麽多次,又重新走到一起,婚姻在他們眼裏就跟過家家似的,民政局就像他們家開的一樣。但是出於輔導原則,她要包容和接納被輔導者的一切觀點和經曆,拋棄自己的想法。


    周小歐問馬俊:“杜莎莎這樣對你,那你為什麽同意複婚?”


    馬俊用手揉揉臉,表示無奈地說:“杜莎莎自己又住回我家,主動跟我發生關係。你知道,男人都受不了誘惑,她求我,說還愛我,離不開我,讓我和她複婚。我父母也覺得我老大不小,離婚不好,什麽都沒有原配的好,讓我們還是好好在一起過日子。於是每一次我們又偷偷複婚了。”


    周小歐認為這個家庭處於不健康的狀態,但是他們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也很難摻合進去。


    “偷偷?意思是你父母不知道你們離過婚。”周小歐疑惑地問。


    “哪敢讓他們知道,我爸血壓高,經不起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馬俊想到父母竟然有點內疚地說。


    周小歐問:“那你現在想離婚嗎?”


    馬俊遲疑了很久,然後一字一句地說:“不想!”


    “因為你還愛著杜莎莎?”周小歐追問。


    “我不知道…她對我家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懷孕後無理取鬧就更多了。我可以忍受,可是我的父母這麽年老也要跟在後麵受她的虐待,我真是受不了。”馬俊流著眼淚說,情緒已經開始崩潰。


    “那你為什麽不跟她好好聊聊,告訴她你的想法。”周小歐遞上一張紙巾說。


    “怎麽談,動不動就發火,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她就是個定時炸彈,家裏的人都哄著她,讓著她,她更變本加厲,時不時就爆炸一下,我們所有的人都被炸得體無完膚。”馬俊說著眼裏竟然有兩把憤怒的刀子。


    周小歐問:“既然已經懷孕,她為什麽會這樣?是不是得了孕期抑鬱症?”


    馬俊不懂什麽是抑鬱症,他想了想說:“還能為什麽?她就是嫌棄我賺得錢少。天天跟她城裏的表姐表妹們攀比,去了別人家一趟,回來就開始嫌東嫌西,心裏太虛榮。”


    “那你真的不想再和杜莎莎過下去了?”周小歐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想確定馬俊的最終態度。


    馬俊低著頭良久不說話,抬起頭眼睛已經紅得厲害,他搖搖頭說:“我肯定不想離婚的,她懷著我的孩子,那怎麽說是我的骨肉。我原本也想有了孩子,我們的關係是不是能夠緩和,都說孩子是父母的柔順劑。不過,杜莎莎什麽都能幹出來,她既然揚言要打掉孩子,所以我現在特別擔心我的孩子,周老師,你一定要好好輔導她,讓她留著孩子。如果沒有了孩子,那我們倆也算走到頭了。”馬俊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裏有無盡地冷漠。


    “我會盡力的,我相信每個媽媽都不會舍得自己的孩子。那咱們今天就聊到這裏,等我和杜莎莎聊過,再安排你們一起見麵坐下來好好談,沒有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何況你們都要為人父母了。”周小歐意味深長地說。


    “好的,周老師,我等你消息。”馬俊說完,把被杯子裏的水全部喝完,就站起來準備走。


    周小歐也站了起來,對馬俊說:“你先走,我還有點事情需要在這裏處理一下。”


    “好的,好的,你先忙,周老師,今天耽誤你時間了。”馬俊客氣地說。


    “那好,再見!”周小歐簡單地道別。


    “再見!”馬俊意猶未盡地看著玻璃杯裏的檸檬水,又不好意思多要一杯,就笑著走了。


    周小歐重新坐下來,叫來服務員,對她說:“不好意思,我們坐了這麽久也沒點東西喝,你給我來壺菊花茶,要貢菊。”


    服務員笑著說了聲:“好嘞!”


    周小歐笑著拿出本子和筆,記錄剛才聊天的關鍵內容,並且進行整理。幹社會心理服務工作的,有時候不能當著當事人麵前記,這樣會讓對方有所顧忌,就不能坦誠不公。所以,婚姻家庭谘詢師必須得有個強大的頭腦,去記憶和分析這麽多家庭中發生的瑣碎事情,將它們理出一條線路,才好對症下藥。


    周小歐寫完最後一個字已經天黑了,她放下筆,喝了最後一口菊花茶,就拿起電話打給苗姐:“苗姐,我是小歐。”


    “小歐,你在哪?還沒回家吧?”苗姐一邊炒菜一邊關心地問。


    “還沒,剛做完輔導。我和你請示一下,明天我就不去辦公室,直接坐早班大巴去趟外地,杜莎莎的父母是外地人,我想去她娘家走訪一下,收集一些情況。”周小歐請示著。


    “你一個人?”苗姐趕緊關掉火,專心打電話:“那可不行,一個女孩到處跑不安全,我在群裏問問秦皓和自立誰有時間,陪你去一趟。不然我肯定不能讓你去的。”


    周小歐看到苗姐態度非常堅定,就不好拒絕,停頓一會說:“那好吧,我等著群裏回複。”


    掛掉電話,周小歐覺得肚子好餓,看看手表,快八點了。周小歐喊來服務員點了份豬排飯,吃了起來。


    “有沒有那位紳士願意明天陪著周小歐去趟外地出個差,做個護花使者?”苗姐編了條信息發到群裏。


    “……”秦皓回了句。


    “我想跟著去。”穆桂英舉手申請。


    “桂英,你沒有看到是紳士嗎?”麥子回了句。


    “好吧,那呃去不了。”桂英失望地發了句。


    “兩位男士怎麽說?”苗姐直截了當地問。


    “我去吧!周小歐不是一般人能hold得住的。”秦皓回了句。


    周小歐正在扒飯,看到秦皓猛地發這句,一口飯嗆住下不去,咳嗽了幾聲,趕緊喝了一大口水。


    “還是耗子哥懂小歐姐,祝你們明天旅途愉快。”牛自立終於出現在群裏。


    周小歐本想狠狠地回複一句,不過想著在群裏與秦皓爭論不休也沒意思,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多在乎,不如視而不見,直接從眼前忽略掉來得徹底。


    周小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汽車站,遠遠看到秦皓向自己招手。周小歐當做沒看見就進到售票廳買了兩張票,遞了一張給秦皓,然後徑直地走了。


    上了大巴車,一路上周小歐就閉著眼睛睡覺,她昨晚整理東西確實沒睡好。不是周末,大巴車上人很少,周小歐和秦皓一前一後地坐著。秦皓看見周小歐睡著了頭到處晃動,就主動坐到前麵,扶著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兩個人很快靠在一起睡著了。


    “各位乘客,下車了!下車了!”大巴師傅喊了幾聲。


    周小歐和秦皓抬起頭,揉揉眼睛,看了看對方一眼。周小歐正想說話,秦皓一臉無辜地抓抓頭說:“這麽快就到了。”然後站起來,背上包,趕緊下車,留下一時無語的周小歐。


    周小歐下了車,就直奔杜莎莎的娘家。昨天晚上沈秋霞已經將杜莎莎的娘家地址發給了周小歐。周小歐見到杜莎莎的父母,杜莎莎父母比較冷淡,對於女兒的事情也是不願意管。


    杜莎莎母親一直對周小歐說:“他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也沒法摻和進去。”


    “那你們真希望杜莎莎離婚?”周小歐直截了當地問,否則拐彎抹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聽到真話。


    “當然不想,杜莎莎要是離婚了,還不是回到娘家,依靠我們。我們現在都老了,經不起她折騰。”杜父坐在門檻石上抽著煙,終於打破沉默說了句話。


    “既然不想他們離婚,為什麽還要上女婿家去鬧?”周小歐追問。


    “不鬧不行,莎莎天天跟我們打電話,讓我們去鬧,否則就離婚,回來投靠我們。”杜母唉聲歎氣地說。


    “我怎麽養了這麽個東西?”杜父狠狠一拳砸到門上,門發出哐哐響。


    “老頭子,別激動,你心髒不好。對不起,周老師,我老頭子就是牛脾氣,不是衝你的。”杜母有點難為情地解釋。


    “沒事,阿姨。我們也想多了解一些,幫助他們小兩口繼續開開心心過日子。”周小歐依然微笑著說。


    “是哦,我們也這樣想的。”杜母走過來坐在旁邊的長凳子說。


    “杜莎莎現在在哪?我覺得還是需要找她本人談談,畢竟是他們兩口子的事情。”周小歐想盡快找到杜莎莎。


    “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她喜歡去城裏一個表姐的家,我去把地址找出來給你,你去找找看。”杜母說完就進屋去找了。


    “作孽啊,作孽啊,養了個這樣的東西!”杜父還在那裏捶胸頓足。


    周小歐覺得這個時候不能說太多,畢竟自己不是當事人,怎麽能站在對方的心情上去勸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周小歐實在不明白杜莎莎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何讓自己的親生父母都對她如此疏遠和冷淡,好像他們從不屬於一家人。


    周小歐拿到地址後,就和杜家老兩口禮貌地道別,杜家父母都是冷淡的人,不太願意多說話,杜母揮揮手就算知道了。周小歐走到不遠處,看到秦皓和一個老奶奶坐在石頭上聊天,那樣的畫麵讓周小歐想到一個成語叫做“歲月靜好”。周小歐就這樣看著,不敢出聲,怕破壞了這麽祥和的畫麵。


    秦皓看到周小歐在遠處等著自己,就和老奶奶道別,跑向周小歐。


    “怎麽不叫我一下?”秦皓跑過來問。


    周小歐還沉浸在剛才的畫麵裏,回過神來說:“我怕打擾你和奶奶的黃昏戀。”


    “周小歐!你腦子裏麵都是什麽肮髒的思想?”秦皓十分厭惡地說。


    “你說了,不是你說我不是一般人hold住嗎?”周小歐故意扯到昨天話題。


    “哦…那個…就是隨口一說。”秦皓怕周小歐繼續追究,趕緊扯開話題:“怎麽樣,這趟有收獲嗎?”


    “沒有,杜莎莎的父母對杜莎莎估計是徹底失望了,現在根本感受不到父母對女兒的愛,反而是嫌棄厭惡。不知道杜莎莎到底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傷了老兩口的心,才變成今天這個地步。”周小歐一邊走一邊失落地說。


    “我覺得你應該逆向思維去推?是不是杜莎莎父母做了什麽讓杜莎莎變成這樣?”秦皓試探地提醒一下周小歐。


    “父母能做什麽?即使做了什麽,也不能招女兒這麽大的恨吧!我覺得所有問題的症結都在杜莎莎身上。算了,想再多也沒有用,當下關鍵之際還是趕緊找到杜莎莎,當麵會會她。”周小歐斬釘截鐵地說。


    秦皓看到周小歐如此堅持,就不再多少,跟在後麵笑了笑說:“我們吃了中午飯再回去吧,嚐嚐當地小吃。”


    “你以為是來旅遊的。我們要趕緊坐車返回,然後到杜莎莎表姐家找杜莎莎,否則要是杜莎莎一時神經錯亂,把孩子打了,那咱們所有的努力就付之東流了。”周小歐白了秦皓一眼,加快了腳步。


    秦皓終於理解麥子說周小歐是個沒有情趣的女人,她就像一架機器一樣的不停轉動。秦皓搖搖頭跟了上去。


    傍晚的時候,周小歐終於在杜莎莎表姐家見到了杜莎莎。


    “杜莎莎,你最近好嗎?”周小歐真心地看著她問。


    “不離婚,誰都別想過好。”杜莎莎臉色不太好,穿著睡衣,肚子隆起,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臃腫。


    “真的打算離?”周小歐關心地問。


    “離啊,幹嘛不離。”杜莎莎繼續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孩子了?”周小歐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離了婚,孩子就打掉。他們家別做夢,我不可能把孩子生下來,我又不是他馬家的生娃機器,他想要,我就得生啊。孩子現在在我的肚子裏,我有權決定他的生死,分分鍾鍾我都可以切掉這塊肉。”杜莎莎情緒有些激動地說。


    “你先別激動,很多事情都可以協商。再說,孩子是無辜的。”周小歐嚐試著摸了摸杜莎莎的肚子,杜莎莎也沒有反對。“你看,他動了!”周小歐突然興奮地說。


    杜莎莎臉上一霎那間有了些彩色,她低頭看了看,很快又恢複平靜地說:“要我為他們馬家生孩子也行,讓那兩個老家夥給我20萬,我就幫他們生。現在網上不都有代孕生子,既然別人給錢,他們讓我生也應該給錢。否則別想我把孩子生下來,我明天就去打了。”


    “莎莎,咱們想想,這是不是也是你的孩子,他在你的肚子裏已經六個半月了,和你朝夕相處,很快就要見麵了,難道你真的舍得不要他了。他可是想著,盼著和媽媽見麵了。”周小歐的話刺痛了杜莎莎,她轉悲為怒,突然站起來。


    “你還是走吧,我也不想多說什麽,反正就那個條件,給二十萬我就生。姐,我就不送了。”說完,杜莎莎就回房間去了。


    周小歐一時被晾在一邊有點尷尬,內心有點難受。雖然經曆過很多輔導案子,但是她這一次真的像是被別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秦皓看到周小歐呆呆地坐在那裏,就知道她內心很受挫。不再與杜莎莎的表姐瞎聊了,走過去拉住周小歐的手就往屋外走,到門口笑著對杜莎莎的表姐說:“姐,我們先走了,有機會再聊。”


    杜莎莎的表姐開心地揮揮手,有點不舍地看著秦皓遠去的背影。


    “這一家人,都是奇葩,咱們不聊也罷。”秦皓故意安慰周小歐說。


    “我看你不是和那個大表姐聊得甚歡。”周小歐嫌棄地說了句。


    “你還能說話,就說明沒被打倒!”秦皓開心地說。


    “姐要是這麽輕易被打倒了,就不叫做打不死的周小強了。”周小歐抬起頭,自信地走出電梯。


    “對,對,對,你就是奇葩中的大神,專治奇葩上千年。”秦皓跟在後麵打趣地說。


    周小歐回頭瞪了秦皓一眼,一字一句地說:“不好意思,還真讓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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