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眾諸姬對聖人是盲目崇拜,總覺得聖人出擊必然成功,滿腦子都是追隨其後,再立新功。


    可現實卻是世事難料,義銀這邊的夜襲並不順利。


    二百八十餘人從小岩出發,騎馬狂奔十五裏,抵達筱崎一帶的河岸,卻遇到了意外。


    大隊人馬在河邊樹林休息,天色一片漆黑,隻聽到遠處河水疾流的聲音,讓義銀忍不住皺眉。


    前去河邊探查的北條康成幾人回來,麵沉如水。


    一眾姬武士圍了上來,義銀問道。


    “情況如何?”


    北條康成鬱悶道。


    “春汛來了,河水已經大漲過腰,而且流速很快。


    我嚐試驅馬過河,戰馬死活不肯下水,最後強行入水,戰馬竟然被河水衝走了。”


    北條康成一臉沮喪,北條康種失聲道。


    “今天早些時候,河水還沒有大漲,怎麽忽然就來春汛了?”


    義銀搖頭道。


    “春耕過半,春汛早該來了,現在已經算來晚,這裏接近下遊出海口,河水加速入海更是洶湧。”


    北條康種咬牙問道。


    “那現在怎麽辦?”


    北條康成暴躁說道。


    “還能怎麽辦?完了!”


    聽著遠處的河水聲,義銀沉聲道。


    “跟我去看看。”


    一眾姬武士走到河邊,義銀向前走了幾步,冰冷的河水淹沒了他的腳踝,井伊直政等人趕緊一起下水,護在他身邊。


    義銀眯著眼,隱隱看著對岸的邊緣,感受水流的速度。


    對岸不遠,水速還行。戰馬高大,馬蹄不穩,但人卻可以渡河。


    回到岸邊,義銀一邊往回走,一邊下令道。


    “卸了韁繩,五人一組相互聯接綁在身上,小心別被河水衝走,我們渡河過去。”


    一眾姬武士愕然,井伊直政忍不住問道。


    “聖人,這裏的馬匹和軍備怎麽辦?”


    義銀冷靜道。


    “戰馬留在這裏,弓弦火藥泡水就廢了,弓矢火器也留下,我們隻帶上刀槍。


    國府台距離這裏不過十裏地,我們渡河之後步行過去,應該能趕在天亮之前到達。”


    義銀看向北條康成與北條康種,肅然問道。


    “怎麽樣?你們敢不敢?”


    兩人頓時和打了雞血一樣,北條康成說道


    “聖人萬金之軀都能犯險,我等怎麽不敢!”


    井伊直政聽得卻是急了,忍不住跪下進諫。


    “聖人,夜半渡河,本就是危險的事,現在春汛漲潮,伸手不見五指,還請您三思!”


    義銀回頭看了看遠方的黑暗,淡然道。


    “就是因為春汛漲潮,裏見義弘更不會提防,裏見軍中此刻正在歡慶勝利。


    黎明時分,在人最疲憊的時候,歡慶後的敵營必然鬆懈,是突襲的絕佳時機!”


    井伊直政抱著義銀的大腿,死活不肯放手。


    “聖人!您身懷天下之望,這實在太危險了,萬萬不可呀!”


    北條康成與北條康種也開始猶豫起來,她們是想將功贖罪,但如果把義銀折在這裏,那有功也會變成有過,誰都不敢承擔這個責任。


    北條康成試探道。


    “聖人不如在此止步,等待天明與大道寺大人的後軍匯合。


    我等自己渡河過河,突襲裏見義弘本陣,絕不讓聖人您失望。”


    義銀搖搖頭,斬釘截鐵道。


    “我自出陣以來,從未有過臨陣退縮之舉,對下屬部眾,更是不拋棄不放棄。


    這次夜襲是我提出的方略,是我帶你們出來的,自然要與你們同甘共苦,並肩作戰!”


    北條康成等人熱淚盈眶。


    “聖人。。”


    義銀倒不是害怕這不快不深不遠的過河之水,他是擔心北條眾不到三百人,沒有戰馬,不帶弓矢,無法完成突襲裏見義弘的目標。


    隻有刀槍的突擊隊,很難步行突破敵陣。即便房總聯軍經過一夜歡慶鬆懈,但那畢竟是一萬多人。


    再說了,北條康成等人也無法徹底掌控霧影才藏的忍眾,情報上一旦滯後片刻,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


    而義銀身負殺戮模式,洞察模式,在戰場上就是帶雷達開無雙,隻有他親自去,才能保證成功。


    義銀一把按住還要廢話的井伊直政,冷聲道。


    “你再廢話,我就把你綁在這裏,不帶你過河。”


    井伊直政見義銀心意已決,隻能歎了一聲,不再說話。


    義銀從懷中掏出大道寺盛昌的那份信,交給霧影才藏。


    “用油紙仔細包好,頂在頭上過河,千萬不可弄濕了,之後我有大用。”


    霧影才藏小心翼翼接過書信,點頭道。


    “嗨。”


    義銀看向北條諸姬,沉聲道。


    “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恨有怨,因為我曾經殺了不少北條家臣。


    但今日,我們是同袍,是戰友,我願意與你們一同過河,向裏見義弘討回你們的榮譽和勝利。


    那你們可願意追隨與我過河,同生共死?”


    北條康成等人一起伏地叩首,大喊道。


    “我等願意!”


    此時此刻,北條諸姬與義銀之間曾經的恩怨徹底一筆勾銷,她們的眼中唯有感恩。


    時間緊迫,得到命令的部眾趕緊下韁繩,相互捆綁。


    北條康成與北條康種一同來到義銀麵前,手上拿著韁繩跪求道。


    “外臣懇請與聖人同綁,生死與共!”


    義銀看了她們一眼,笑道。


    “好。”


    於是義銀這一組,左右綁著北條兩人,井伊直政黑著臉把自己綁在北條康成身邊,另一邊立華奏麵無表情,有樣學樣綁上北條康種。


    二百八十餘人,丟棄戰馬軍備,以五人一組,挎著刀背著槍,走到岸邊。


    義銀對左右的北條康成與北條康種,微笑伸出手。兩姬激動得滿臉赤紅,緊緊握上義銀的手。


    所有人手牽著手,一同向水中勇敢得趟去,向對岸無畏得進發。


    河水不深,隻是過腰,像義銀這樣的巨人,就隻有淹沒了胯下。


    但水流速度挺快,有人在水中踩中小坑或光滑的石子,便會失去平衡被水衝走。


    好在五人一組,走得也不快,有一人跌到,四人同心協力幫她起身,在黑暗中也就慢慢趟過了河。


    等到了河對岸,一眾姬武士在岸邊點起篝火,一邊暖身一邊點名,竟然是全員安全過河,頓時士氣大振。


    義銀一邊烤火,一邊擔得的看向遠處。


    “這裏距離敵營不過十裏,我們在這裏起篝火,會不會被敵軍發現?”


    霧影才藏剛與接應的忍眾碰頭,正好走了過來,鞠躬道。


    “聖人放心,敵軍昨晚通宵慶祝,還分發了酒與食物,一直鬧到現在都沒睡。


    眼看就要天亮,她們現在已經累得支撐不住,這會兒誰會在意遠處幾個小火點?


    即便有人關注到,派人前來探查,沿途保密組也會發來預警,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應對。”


    義銀點頭道。


    “距離天亮大概有兩個時辰,我們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出發。”


    沒有了戰馬,最後這十裏地,義銀準備用一個半時辰慢慢走,可不能把部眾的體力全消耗光了。


    他看向霧影才藏,問道。


    “我給你的那封信還在嗎?”


    霧影才藏掏出來給義銀過目,義銀見信完好無損,沒有半點潮濕,滿意得點點頭。


    “我還有一個任務交給你,你想辦法查清土岐為賴的本陣,在天亮之前把這封信送到她麵前。”


    霧影才藏一愣。


    “查清土岐為賴的本陣倒不難,保密組已經通過各家旗幟,摸清了大部分營地的情況。


    但送進去。。會不會打草驚蛇?”


    義銀搖頭道。


    “土岐為賴已經與北條家有了默契,送信者隻要表明北條家信使的身份,把信交給她本人即可。”


    霧影才藏點頭道。


    “我明白了,我立即派人去辦。”


    義銀搖頭道。


    “你親自去,其他人我不放心。你在這裏給我留幾個得力的部下,能幫我探路帶路即可。”


    霧影才藏點頭道。


    “那我馬上去,早去早回,再到聖人麵前聽用。”


    義銀笑了笑。


    “去吧,辦好這件事,算你大功一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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