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往左瞥了一眼,隻見細川藤孝的俏臉上帶著笑意,睡得真香。


    他眨巴兩下眼睛,回頭看向另一側,明智光秀的睡顏如畫,被鋪搭拉著一角,蓋住她的翹曲體線。


    意識慢慢回歸義銀的腦海,他的身體猛地一震,從榻榻米上彈起來,連帶被鋪一角滑落,露出明智光秀漂亮的鎖骨。


    義銀看著她優雅的側睡,一時挪不開眼,三人昨晚相擁一夜,此刻依然是片縷不沾身。


    咽了口唾沫,義銀強迫自己看向別處。


    說起來,敢於坦然帶人來找義銀一起的姬武士,也就隻有高田雪乃與明智光秀兩人。


    其他姬武士就算與義銀發生過親密關係,心中多少也有些顧及。


    隻有高田雪乃與明智光秀,這兩女似乎從來不在乎什麽蕩夫之名的忌諱,想怎麽就怎麽。


    也不知道說她們兩個是愛到盲目,還是心理變態才好。


    就在義銀發愣這會兒,明智光秀忽然起身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繞過他的脖子,環抱住他,在他耳邊細語。


    “聖人在想什麽?”


    義銀看了眼明智光秀,她清澈見底的美麗雙眸中滿是單純愛慕。


    “在想你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就算這裏是多聞山城你的院子,你偷偷帶細川藤孝進屋的事,也太孟浪了。


    要是讓。。讓外人知道,你又要多一條罪狀。”


    義銀本想說蒲生氏鄉,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蒲生氏鄉跟明智光秀一起聽過牆角,兩人關係因此惡劣得很,義銀也不想火上澆油,給兩位重臣的不良關係上再多添上一絲裂痕。


    明智光秀微微一笑。


    “臣下有什麽罪?”


    “你?早就罪無可恕了!”


    “也對,是聖人垂憐,容我罪孽纏身依舊可以待在您的身邊。”


    義銀一時無語,明智光秀臉都不要了,口舌之爭對她毫無用處,反倒是她唇槍舌劍的厲害,義銀昨晚可是領教了好幾回。


    無奈之下,義銀隻能悻悻作罷,說道。


    “總之,你與織田信長保持些距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包藏禍心,你給我少生點事端!


    還有,尼子勝久的事,你要多上上心,明白了嗎?”


    明智光秀用側臉貼著義銀的側臉,微微摩擦,微微眯眼,就像是一隻貓咪依偎著自己的主人。


    貓從來就不是聽話的寵物,隻會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我知道了。


    開春評議會之後,我就會親自走一遭山陰,與因幡山名家,但馬山名家談判,為尼子勝久回返出雲國打開道路。


    另外,細川藤孝也會出兵丹後國,以打促和,用最快速度拿下一色家,為出征西國山陰一線建立前沿兵站,設置後勤。”


    義銀輕輕拍了拍明智光秀的小臉蛋,說道。


    “你要是時時都能這麽聽話,就好了。”


    明智光秀舔了舔義銀的耳垂,輕笑道。


    “聽話。。有沒有獎勵?”


    義銀愕然道。


    “都瘋了一晚上了,你還不夠嗎?”


    明智光秀搖搖頭,低聲道。


    “懇請聖人再給藤孝一點機會,和泉細川家需要您的神種,藤孝需要您的神裔。


    和泉細川家是斯波家在西近畿最重要的盟友,藤孝馬上就要出征丹後國,為尼子勝久的西國攻略提供後勤保障。


    您好不容易回來關東,她又要出征,能不能多給她一點時間?


    她的年紀,也不小了。”


    義銀看了眼一臉懇切的明智光秀,想起當年與兩人初識的過往,不禁有些失神。


    那時候義銀初來近畿,受幕府派遣,被迫卷入了六角家與淺井家的紛爭,也就是那一次,他與兩女結下孽緣,至今斬不斷理還亂。


    明智光秀與細川藤孝的關係忽好忽壞,從密友變成敵人,如今又成為了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死黨,真是讓義銀眼花繚亂,感歎不已。


    義銀微微搖頭,表示不理解,但還是鬆了口。


    “知道了,我這幾天有空會再來看你。。和藤孝。”


    說完,義銀看了眼蒙蒙亮的外麵,站了起來,對掛在自己身上的明智光秀慎重提醒道。


    “我先回去,你別送了,藤孝也不要出來,讓人看到不好。”


    義銀真怕守夜的蒲生氏鄉看見明智光秀與細川藤孝兩女同時在場,再度刺激到那個小丫頭的敏感神經。


    明智光秀見義銀兩次叮囑,心裏已然有些明白過來,在義銀耳邊輕笑道。


    “您怕什麽,她又不是沒見識過。”


    義銀狠狠瞪了明智光秀一眼,明智光秀乖乖鬆手,小心侍奉聖人更衣,隨後伏地送別聖人。


    義銀前腳一走,明智光秀後腳就跪坐到細川藤孝身邊,笑眯眯看著她的睡顏。


    “行了,聖人都走了,還裝什麽裝。”


    細川藤孝裝作沉睡的麵容掛不住,不好意思得睜開眼,撇撇嘴。


    “不是誰都有你的厚臉皮!”


    明智光秀微笑道。


    “我看你昨晚也挺投入的,沒見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地方。”


    細川藤孝直起身子,紅著臉,想要反駁幾句,又說不出口,最後化為一聲歎息。


    “我怎麽就認了你這麽個朋友呢。”


    明智光秀笑道。


    “怎麽?後悔了?”


    細川藤孝搖搖頭,感歎道。


    “不後悔,你的確夠朋友。


    昨晚多是你在花力氣推,反倒把雨露全讓給了我。剛才,你又替我在聖人麵前求種,我豈能不識好歹?


    你我都明白,聖人之種,覬覦者眾多。機會你都推給了我,你自己怎麽辦?”


    明智光秀笑道。


    “你不用擔心我,和泉細川家需要神裔,你想坐穩家督之位,更需要神裔之母的身份加持。


    聖人既然答應了,這幾日一定會再來,你要把握好機會,這時候就別考慮我了。”


    細川藤孝肅然,微微點頭。


    她對義銀的愛,自然是情深根重,但她身為和泉細川家督,更有延續家業的義務。


    和泉細川家現在已經登上了斯波家的大船,但如果沒有斯波神裔加持,日後的政治地位會很尷尬。


    細川藤孝的年紀也不小了,她急需一個屬於自己的神裔繼承人,這時候沒必要裝模作樣,表演什麽姐友妹恭,欲拒還迎。


    隻是這份人情的確有點太大,讓細川藤孝不免心虛,她說道。


    “光秀今日的真心幫助,我此生不忘。”


    明智光秀笑而不語。


    細川藤孝控製著堺港,和泉國,北河內,以及不久以後的丹後國兩郡。


    可以說,明智光秀要對尼子勝久,織田信長下手,細川藤孝怎麽都脫不了幹係。


    現在把雙方的利益關係綁得越死,日後細川藤孝越沒有後悔的餘地,隻能硬著頭皮力挺明智光秀。


    斯波神裔是細川藤孝的護身符,也是把她和明智光秀綁在一起的緊箍咒。


    明智光秀每次和聖人。。都要帶上細川藤孝,看似不忘分細川藤孝一杯羹,其實也是把她拖下水。


    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打斷骨頭連著筋,這才是利益相關,真正能夠共進退的死黨。


    也不知道未來的細川藤孝明白了真相之後,會不會眼淚掉下來。


    明智光秀的好處,哪裏是容易拿的。


    ———


    其實,不用明智光秀懇求,斯波義銀也不會吝嗇,他這次回近畿的首要任務就是播灑種子,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近畿這邊能開花結果。


    關東三強藩皆有神裔,做事越發肆無忌憚,讓義銀非常頭疼。


    要打破三強藩的優越感,迫使她們的政治手段趨於平緩,最好的辦法就是生。


    隻有誕生更多神裔,特別是近畿出身的神裔,才能分薄三強藩身上的神裔光環。


    這樣才能讓關東武家不至於投鼠忌器,被三強藩隨意欺淩,卻不敢奮起反抗。


    所以,不管是前田兩姨侄,還是織田信長,明智細川,斯波義銀現在的態度就是來者不拒。


    你敢要,我敢給,名為恩賜,其實斯波義銀心裏是有些求著大家趕緊懷,趕緊生。


    十年光陰轉瞬而逝,姬武士們的年紀都不小了,隻有義銀依然是十六歲的容顏不老,所以姬武士們也都急了。


    你情我願之下,斯波義銀這個冬天累得夠嗆,但咬咬牙,還得繼續努力,絲毫不敢鬆懈。


    聖人在近畿忙於布種天下之際,關東那邊的暗潮亦是不斷。


    曆代武家政權的最大痛苦,就是對島國的關東關西兩邊難以平衡,實際統治大多是顧頭不顧腚。


    島國沒有一個類似天朝中原這樣,具有壓倒性實力的區域作為政權核心。


    關東關西實力差不多,導致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西風壓東風。


    鐮倉幕府的重心在關東,京都朝廷總是添堵。足利幕府把重心放在京都,關東將軍就變得不安分。


    斯波義銀的苦惱就是曆代將軍的煩惱,我在哪邊,哪邊就太平,但另一邊百分百不太平。


    每次,斯波義銀一離開關東,關東就開始出問題,而且是離開越久,問題越嚴重。


    可斯波義銀要是敢離開近畿,去關東處理問題,近畿這邊看似平靜,但忽然爆發一個大新聞,就是天崩地裂。


    足利義輝作為將軍,說是遭明智光秀暗算,其實是她的政策太過激進,被近畿武家聯手給弄死的。


    明智光秀最多算是個推手,真正害死足利義輝的,是對她政策不滿的近畿各方麵勢力。


    比起關東的暴戾,近畿的陰狠更讓義銀心有餘悸,不敢大意。


    所以,義銀對近畿這邊一直不敢掉以輕心,因為總有刁民想要害朕!


    兩代武家政權,在關東關西的政治平衡上都栽過跟頭。


    這像一個天平的兩端,隻有勢均力敵之時,才能勉強維持住天平的平衡,一旦哪方的勢力過強了,天平就會徹底偏向其中一方。


    然後呢,就是戰亂的開啟。


    關東關西兩邊斯波神裔的不平衡是遠慮,斯波義銀的分身乏術是近憂。


    此刻斯波義銀身在近畿,一時脫不開身,隻能對關東遙控指揮。


    三強藩在斯波遴選改製的誘惑下,選擇接受聖人訓斥,開始懷柔東方之眾,上杉武田紛紛飆戲,一副大關東共榮的友善模樣。


    北條家因為房總半島的自清運動出了亂子,麻煩最大,所以反應也最積極。


    北條幻庵不顧老邁,親自前往房總半島,與裏見義弘坦誠交流,雙方化敵為友,達成了相房和睦。


    裏見家退出下總平原,讓出大部分港口,縮回房總丘陵,裏見義弘之女與北條家的族子聯姻,拆除了前沿的軍鎮兵城。


    而北條家也不再咄咄逼人,全麵接管下總平原,給予裏見家姻親的身份地位優待,保證了裏見義弘至少擁有十萬石領地的名門體麵。


    雙方握手言和,皆大歡喜,隻有賣力輸出自清運動,向三強藩賣乖獻媚的藍衣眾首席三上桃菜受到冷落,還被聖人申飭,惶恐不安。


    三上桃菜不敢再亂來,主動壓製藍衣眾的大義熱情,自清運動因此陷入低穀,這又讓待在大裏郡搞自清運動的鬼頭悠亞非常不滿。


    三強藩與東方之眾惺惺作態,藍衣眾內部不和,關東的矛盾看似被壓住了,卻是埋得更深更激烈。


    誰知道這些被掩蓋的矛盾,又會因為什麽契機再度激發,變得更加洶湧,更加不可收拾。


    而此時的西上野,真田信繁與她的家臣們一點都不關心房總半島的大新聞,隻是全心全意專注來自近畿的斯波特使,半澤直義。


    猿飛佐助接下了霧影才藏的任務,負責半澤直義在關東的人身安全與情報提供。


    霧影才藏並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擦出的一個火星,終究會點燃整個關東大地,影響深遠。


    隨著三強藩與東方之眾的握手言和,遠在近畿的斯波義銀亦是鬆了一口氣。


    但隨著半澤直義在關東的活動與調查,真正的麻煩其實才剛剛開始醞釀。


    武家義理促進會迅速發展的隱患叢生,關東水利建設十年期兩千萬石借款的天文數字,暗中不知道被多少雙手在挖牆角。


    連半澤直義自己都不清楚,她一心想要揭開的內幕,到底有多麽的觸目驚心。


    關東方方麵麵的矛盾仿佛互不相幹,卻漸漸聚攏到一起,似乎在等待總爆發的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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