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邊聽邊看著使番送來的信,淺井家今天送來一些情報與義銀。


    雖然把他當麻煩丟在了一邊,可禮數上沒有問題,還是恭恭敬敬。


    該分享的情報不少給,全然一副友軍的姿態。畢竟斯波借兵是這次的政治正確,不能讓人挑出錯來。


    “主上,對麵敵軍的身份確認了,真是緣分。”


    “哦?怎麽講?”


    “是目加田綱清率領的軍勢。”


    義銀抬頭看向了遠方,那是敵軍的方向,前田利益與大穀吉繼聽了目光閃爍。


    “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呀。”


    義銀握了握拳頭,看著麾下這些熱切的眼神。


    “合戰時間確定了嗎?”


    “淺井長政大人決定後天一早出兵野良田,與六角義賢開戰。”


    明智光秀點頭道,義銀大手一揮,說。


    “藤堂大人,今晚軍勢必須就位,修整一天。明天戰前評議,到時候看看怎麽打她個目加田綱清!”


    目加田綱清狠狠打了兩個噴嚏,這些天她心裏鬱悶。


    伏擊失敗後,日子就難受了。主家自顧不暇,她自然受到了家中重臣的刁難。


    可又不能解釋,難道把責任推到主家身上?那還有活路嗎?隻能裝聾作啞,勉強應付著。


    後來,情報逐步豐滿,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


    當時穀裏根本沒有幕府的援軍,幕府也不知道伏擊的事。完全是斯波義銀帶著幾個姬武士把自己放在後麵的惡黨給滅了。


    如果自己迅速增援,也許就沒這麽多麻煩了。


    六角義賢也責怪她膽小怕事,關鍵時刻逃避撤走。這次合戰沒給她好臉色看,被派到這鳥不拉屎的山後來。


    六角家對淺井家的軍勢是二比一,六角家勝算很大。


    把自己踢走就是不給機會奉公,明擺著告訴所有人,目加田家失寵了。


    目加田綱清對此沒有任何辦法,她家是依附六角家起來的。如藤條與樹木,沒了樹木攀爬,藤條就無法向上。


    這些天除了咒罵斯波,就是麵對現實。枯燥等候合戰結束,想著如何在戰後討好六角義賢,保全家業。


    次日清晨,義銀剛用過早膳,藤堂虎高就帶著女兒前來匯報。


    通報了現在的軍勢,把義銀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姬武士一百一十三人,足輕二百一十一人。藤堂大人,你可真是舍得。”


    藤堂眾的足輕人數還在萬石領地的動員範圍內,可這姬武士人數真是嚇到了義銀。


    她們不會是把十二村從元服到白頭的姬武士全部拉出來了吧?這一仗輸了,藤堂眾不是衰敗,這要滅族呀。


    “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雖死而無悔!”


    藤堂虎高句句不離效忠將軍。沒法子,禦旗就是代表將軍征伐,才有冊封禦家人的權利。藤堂虎高這麽拚命,為的就是這把向上爬的梯子。


    義銀不理解,明智光秀卻是很懂,接口說道。


    “敢問藤堂大人,軍中馬匹多少,鐵炮多少,弓箭多少?”


    “回明智大人話,戰馬七匹,駑馬二十三匹,鐵炮六杆。我等不善弓箭,沒有和弓姬武士,足輕的竹弓有三十數。”


    明智光秀點點頭,義銀卻是在搖頭。


    這群國人眾太能攢家當了。姬武士人數多,那是因為地位低,沒有地方可以出仕。


    最低階的姬武士出仕都需要三十貫職祿,武家們自己人都安排不過來,哪裏輪得到國人地侍。


    要是尋常日子,國人還要考慮家中的延續,絕不會為了打仗拉出家裏全部的女子。


    可這次藤堂虎高真是孤注一擲,才弄得姬武士超過足輕一半的備隊來。


    另外戰馬,鐵炮,弓箭,都是精貴的軍備。平日裏不知道攢了多久,這次全部給拉了出來。


    說不定外麵那些個國人還在抹眼淚,這以後的日子頭領是不準備過了嗎。


    不管如何,這全副身家壓上的氣勢是震撼到了義銀。不就是個虛名嗎,我給你還不行嗎。


    “藤堂大人,做得好,此戰記你首功。”


    義銀嚴肅地朝藤堂虎高點點頭,別人把你當回事,你也不能寒了別人的心。這將心比心,才走得長遠。


    “現在人馬齊備,接下來是個什麽章程,大家都說說。”


    義銀有自知自明,除了憑著外掛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其他時候,比起這些廝殺了幾十代人的姬武士,還是多聽聽建議。


    前田利益率先開口。


    “既然兵強馬壯,不如邀戰目加田綱清,把她幹掉。


    她既然被派來守偏路,軍勢不會多,又不知道我們兵馬如此雌壯,可一戰而下。”


    大穀吉繼點頭讚同,藤堂虎高母女隻想著建功立業,打仗的事自然雙手讚成。


    明智光秀看了一眼情緒高漲的眾女,說。


    “大家難道隻有這點誌向?打掉喪家之犬一般的目加田綱清就滿足了?”


    “有事說事,不用激將。”


    義銀打斷了她的忽悠。


    腹黑女,這裏都是炮仗性子,不點都能自燃。你還想火上加油,鄙視。


    “主上說得對,我等自然想立大功,做大事。知道你壞得流膿,有法子就說,我們聽你的。”


    利益大大咧咧說著,讓明智光秀衝她咧嘴一笑。義銀心裏突突,這利益真是找死,這種腹黑貨色得罪了哪有好日子過。


    想想這沒腦子的也是欠收拾,戰後讓她們自己玩去吧。


    這時他也不出聲,繼續在旁看著。


    “淺井長政大人已經決定,明天清晨與六角家合戰於野良田。


    雙方都輸不起這一戰,合戰必然焦灼,一時半會兒決不出勝負。


    如果那時候,六角家背後殺出一支人馬,你說,這算什麽功勞?”


    眾女聽了眼前一亮。可都是戰陣殺出來的人,沒有這麽好糊弄。大穀吉繼問道。


    “這很難。目加田綱清怎麽說也有一支完整的軍勢,擊潰她需要的時間不少。


    我們在山後遠離戰場,又如何能在戰後迅速抵達六角軍後方。


    最重要的是,目加田綱清為什麽要出戰?她沒必要出戰,她的任務隻是看守山後穀道。”


    明智光秀點點頭,說。


    “不管如何,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擊潰目加田,不然其他都是妄想。


    要讓目加田綱清出戰,很簡單,這就煩勞主上了。”


    “我?”


    義銀眨眨眼,不明白。


    “我想請主上寫一封信,再鬥膽借一件東西。”


    “寫信可以,你想借什麽?”


    “主上的兜襠布。”


    義銀一窒,心虛得看著明智光秀。


    兜襠布是這世界男人專屬的內褲,可是他覺得難受,從來都不穿的。和這世界的姬武士一樣,他喜歡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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